于清在家属区直接上三楼，到了陈艳红家门口，她敲了敲门。
“谁呀？”屋里有人走过来开门。
“艳红姐，是我，小于。”
“嘎吱”一声，门开了，陈艳红看到是她惊喜地说：“哎呦，你来了呀，快进来。”
于清跟着进了屋，陈艳红让她坐到桌边，倒了碗水过来说：“来，喝水，外面挺热的吧。”
于清端着碗喝了一口，居然是甜的，“还行，出门早，太阳不算大。”
陈艳红也不客套，直接问：“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
于清笑笑：“是有好东西，你猜猜看。”说着将篮子放到两人中间的地上。
陈艳红略一思索道：“你们应该是刚收完小麦吧，是粮食？”
于清也不卖关子，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里面是一些凌乱的刀豆，将表面的刀豆拿出来，赫然漏出一个油桶。
“油！”陈艳红惊喜地道。
“嗯。”于清点头，“队里的菜籽收了，家里分了一些，这一桶是5斤，是能扣出来的全部了。”
“都给我吧，多少钱？”陈艳红急切地问。
这可是油啊，她家条件算是不错的了，但是做菜依然不敢放多少油，不是没钱买，而是买不到。有了这5斤，至少半年饭菜里的油水能多些了。
“1块一斤，总共5块。”
“行。”
陈艳红毫不犹豫。
“艳红姐，你再看看这个要不要。”于清又将篮子往前推了推。
陈艳红这才从刚才的兴奋中反应过来，篮子里还有一个布袋子，之前光顾着看油了，没注意这个灰扑扑的袋子。
她伸手打开袋子，里面赫然是白花花的面粉。单看这颜色就知道是精面粉，而不是掺杂着麸皮的面粉。
“这一袋多少钱？”陈艳红又是直接问价。
“供销社要票的是1毛6一斤，我这儿你要有票换的话就1毛5，没票就2毛2。”于清回答。
“粮票？”陈艳红奇怪的问。
于清摇头：“不要粮票，糖票、肉票、布票最好，日用品票和工业票也可以。”
陈艳红笑道：“我想也是，怎么可能是粮票呢。糖票和肉票我也没有多的，虽然没有多余的布票，但是我有布，你要不要？”
“来了。”于清心里喊，她之所以优先选择纺织厂的家属区，就是想着能不能搞点内部便宜布料。
“是什么样的布料？”于清面上假装淡定。
“你等会儿，我拿给你看。”说完，陈艳红就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就见她拿着一摞叠好的布过来，将布都放到桌子上让于清选。
“这些布都是我家那口子厂里发的瑕疵品，不过问题不大，做衣服日常穿是没有问题的。”陈艳红解释。
于清翻了翻，有一块白色的确良，一块蓝色工装布，一块米色棉麻。三块布料都不大。白色不知道是不是保存不当有些发黄，工装布则是有一条长长的“疤”，应该是织布的时候织针坏了导致的，棉麻的在陈艳红指出来才看出是纹路织错了。
最后于清选了那块最小的米色棉麻布料，这块布差不多有两米长，够她做一套短袖短裤了，用来当睡衣正合适。
于清记忆中并没有布料的价格，倒是不知道这一块布正常在供销社是多少钱，她也就闭嘴不说话，只等陈艳红开口。
陈艳红看她不再选，就笑着说：“这块布不是什么好布，又比较小，你不看看另外两块?”
“不了，我觉得这块正合适。”于清不为所动。
“那行吧，这布要是好的，在供销社要卖三毛钱一尺，还要票。”陈艳红顿了顿继续说：“这样吧，你的面粉就按照供销社的价格来，这块布呢我按两毛五一尺给你，大家都不要用票据，你觉得怎么样？”
于清略微思索，点头同意，布总共是五尺半，要一块三毛七，她的面粉只有10斤，1毛6一斤，是1块6毛钱。
最后陈艳红给了她五块两毛三，而篮子里的那一把刀豆她就送给陈艳红了。
陈艳红也不推辞：“那我就叨扰了。”随后又小声地问：“妹子，你家可还有亲戚朋友想用粮油换钱票的？要是有的话你帮个忙，姐家里人多这些不够分的。”
于清也不好明说，只说：“我回去问问吧，要是有我再来找你。”说完起身准备出门。
陈艳红笑着把她送到门口：“行，以后你来，要是上半个月就上午来，要是下半个月就下午来，我现在上班了，没时间总待在家里。”语气中是浓浓的骄傲。
“呀，姐，真的啊，真羡慕你们城里人能到工厂做工。”于清语气里满是崇拜，说得陈艳红嘴角的笑都压不下去了。
告别了陈艳红，于清又去了第一次卖菜的大妈家。
刚到门口还没敲门，大妈刚好看到了她。
“哎呦，丫头你来啦。”大妈热情地把她迎了进来。
“嗯，大妈，刚好农忙结束了，我进城顺道来看看你。”于清说。
“农忙已经结束了？挺辛苦的吧。”大妈问。
“是蛮苦的，好在都弄的七七八八了，不然我也没时间进城。”于清回答。
“你这次来……”大妈眼睛瞟着她手上的篮子。
“方便到屋里说吗？”于清问。
听她这么说，大妈立马来了精神，要知道她们上次交易就在院子里完成的，院墙又不高，要是有心人的话，踮踮脚就能看到院子里面。现在要进屋说话，看来不是菜蔬这么简单。
想到这儿，大妈就把于清带到了厨房，又将厨房门半关上才说：“丫头，是什么好东西还非要到屋子里才说？”
“刚收的麦子磨的面粉。”于清打开布袋子让她查看。
“哟，还真是好东西。多少钱？”大妈问。
于清将之前的价格告诉了她，大妈沉吟片刻说：“行，我都要了，这有多少斤？”
“8斤。”于清道。
大妈算了一会儿，才说：“我拿一张半斤的肉票，再给你1块半，行不？”
于清略微思索点头答应：“好，你给称称。”将布袋子递给了大妈。
大妈接过也不客气，拿出家里的秤就称了称，8斤正正好好，就笑着对于清说：“正正好。”
接着又说：“你那篮子是不是还有东西啊？还藏着不给我看？”
于清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您看。”说着掀开遮着的一角。
大妈看到是个油桶，里面装的满满的油。瞬间眼睛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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