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之前从哈市升来的于参谋长？唉哟啧啧，可算是见着人了。”
“他最年轻，应该就是他了。”
“就是他，我在家属院供销社见过一回！”
“我听我家那口子提起过，说是于参谋长还不到三十岁，现在这么一看，也就二十五六？这也太年轻了......”
“长得确实挺俊的，旁边那个是他媳妇儿吧？”
“是不是那个叫作宋轻雨的？前段时间的报纸你们看过没？”
“什么新闻？”
“就有个年轻的妇产科实习医生创了什么什么稀罕病的先例，救了杨元女儿的那个！”
“啊！居然是她！她就是于参谋长的媳妇儿？”
“可是这女同志看着就更年轻了，年纪小小就能治病救人？不可能吧？”
“要不怎么说是天才？七老八十也不叫天才了吧？”
“怪不得冯金花那招数不奏效呢，有这样的媳妇儿，于参谋长哪还看得上别人。”
“还真别说啊，你看看那女同志，长得是真好看，不过不太像北方人，应该是南方来的吧？”
“哎哟啧啧啧，这可真真是郎才女貌，果然优秀的人就会凑一起去啊。”
议论声不断，甚至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宋轻雨都能听到隐隐约约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自己的名字。
但是台上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台下细碎的讨论。
“亲爱的各位同志们，我们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都聚在了舞台上。
作为军区司令，李司令作为领导，上台发表了演出前的讲话，宋轻雨这才发现，刘司令一家真的没有来。
她有些好奇，低声在于风耳边问道：
“刘司令一家，好像不在啊。”
于风也跟她咬耳朵，提醒道：
“你现在嗓子哑了，回去和你说。”
宋轻雨“噢”了一下，立刻闭嘴，继续往舞台的方向看去。
李司令讲完话之后，演出就开始了。
今天的节目安排了不少，有乐器表演，有舞蹈，有朗诵，有舞台剧，还有军嫂们的大合唱。
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的，宋轻雨是第一次看这个年代的文艺演出，也看得目不转睛的。
该说不说，还是军嫂们的大合唱有感染力，台下的观众们听着听着，都跟着唱了起来。
演出持续了两个小时，从下午四点到傍晚六点。
看完了演出，大家就各自散去，能回家属院的都回家属院去了，而那些个单身的军人们，则是回部队里独自吃饭去。
吃完了饭，他们还得去打扫刚刚演出过的那片地方，也要帮忙拆掉舞台，收拾东西。
这么一对比，有些兵哥哥就更想成家了，谁不想牵着媳妇儿孩子一起回家吃饭呀。
程三原本也是得去帮忙收拾的，但他得先紧着送于风回去。
于风没让程三送，让他去帮忙送李司令那一大家子，自己则是骑着自行车，载着宋轻雨往家属院去。
宋轻雨跷跷脚，摸了摸自己的开始咕咕叫的肚子。
“风哥，我饿了。”
“要不回家给你做饭吃？你想吃什么？”
宋轻雨想了想。
“想吃烤鸭了！”
于风一听宋轻雨这么说，就知道她是愿意出门了，在前头爽朗道：
“那就改道！”
自行车拐了个弯，开始往家属院的反方向骑去。
没多久，于风带着宋轻雨来到了全聚德。
宋轻雨走下自行车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
全聚德！？
她不是没吃过烤鸭，但没吃过全聚德，也没想过全聚德那么早就有了，还以为那是八九十年代才出现的老品牌呢。
停好自行车，于风带着宋轻雨进去，看于风熟门熟路的架势，宋轻雨有些疑惑。
“风哥，你来过啊？”
“嗯，李成带我来过一回。”
噢是李成啊。
那就不奇怪了。
走进饭店后，出来接待于风的不是门口的店员，而是另一个看起来老练一些的中年大叔。
“于参谋长，是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呢，真是招待不周了，这边请！”
“今天我带我媳妇儿来尝尝你们的烤鸭。”
“没问题，您就?好吧！”
然后宋轻雨就和于风被领着来到了一个包间。
宋轻雨很是不可置信，直到坐下了，她都还瞪着一双圆眼睛看着于风。
“风哥，我们是不是在搞特殊啊？来这么夸张的馆子，怕不怕影响不好？”
于风拿起茶壶，给宋轻雨倒了杯茶。
“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我从南边回来也拿了安家费和津贴，回来和媳妇儿下馆子吃一顿好的，不过分。”
可是宋轻雨张望四周，虽然这里不是非常富丽堂皇，但是比起国营饭店，还是要给人感觉牛多了。
她竟然有一种自己晋升到特权阶级的奢侈感。
七零年，在京市，坐包间里吃全聚德烤鸭？
宋轻雨真的觉得有种割裂感，好像这饭馆内外是两个世界。
包间外的大厅里甚至有外国人，叽里呱啦聊着天。
年初的时候国内就已经和漂亮国建交了，所以来这里的外国人逐渐变多，京市烤鸭就成了外国人必定要来打卡的一道菜。
所以出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正常。
宋轻雨听了一会儿外国人说的话，确定他们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对烤鸭很兴奋的普通旅客之后，宋轻雨把注意力放在了于风递过来的菜单上。
只看一眼，宋轻雨就把菜单合上了。
“风哥，烤鸭居然要八块钱一只吗？！”
八块钱对于宋轻雨来说，不是什么钱。
但是七零年代啊，当初她在国营饭店办席的时候，也就五块钱一席！
妈妈惹这是天价烤鸭，天价！
于风微微侧头，笑着看向宋轻雨。
“带钱出门了吗？我的钱刚刚买冰棍都买完了。”
宋轻雨看了看于风，才想起来，自家男人已经把所有的钱都上交给她了。
她还真没到京市吃过现烤的京市烤鸭，这下她高低得尝尝！这钱她今天一定要花！
“带了！”
但是她又摸摸口袋。
她随手抓了一把钱，也没细数。
“可是不知道够不够，要是钱不够怎么办啊？”
于风指了指门口。
“不够咱就记在李成账上！”
宋轻雨一脸坏笑。
“嘿嘿，那我今天就是没带够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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