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声控灯在警笛声中次第亮起，警灯在水泥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慕斯诺的警车精准地横停在沈砚的黑色奔驰前，车门推开时带起的气流卷着地面的灰尘，
南乔从警车上下来，胸前的执法记录仪闪着红光。
“秦隽女士，”慕斯诺的视线扫过沈砚紧绷的肩线，刻意将身体挡在秦隽与沈砚之间，
“我们接到匿名举报，需要您配合调查隽诺生物制药厂的原料采购问题。”慕斯诺说出“隽诺生物”的时候，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
沈砚的车钥匙在掌心压出红痕，指节骤然收紧。
他扯出半枚冷笑，目光从慕斯诺胸前的警号落到秦隽无一丝波动的脸上——。
“调查？”沈砚突然上前半步，西装袖口擦过慕斯诺的肩章，
“阿隽的公司向来合规，倒是你们警察没有证据，就凭匿名举报就来带人？——”
他侧头看向周怡然，眼尾细纹在光影里绷成锋利的线，“然然，你是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来说说，他们是不是暴力执法。”
“我们就是例行公事办案，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调查！”南乔说话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
“哟呵，南警官，这会一本正经了，在我儿子的床上可叫得欢呢！”他拽过秦隽，把她拦在身后，“慕队，你家儿媳妇上了我家儿子的床，怎么，不如让慕瑾放手，让给我儿子！”
“你恶心谁呢？”秦隽抬手一耳光响亮的扇在沈砚脸上，“他们两个可都是我的孩子！”
女人拦住三个愤怒的人，知道沈砚这是在故意激怒他们。
她松开手，脊背挺直地转向慕斯诺，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警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我配合调查。”
话音未落，沈砚的手扣上她的肘弯，指腹碾过她腕骨处的薄凉，像是在确认某种温度。
“阿隽，”沈砚的声音沉下来，带着雨夜路面的湿冷，“你不要怕，他们带不走你！。”
他忽然转头盯着周怡然，喉间溢出低笑，“然然，你不是还说要和我们去西南古镇？？”
周怡然的喉结滚动着，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风衣下摆。
南乔突然跨前一步，执法记录仪的红光晃过沈砚的脸：“先生，请您松手。阻碍公务执法，我们有权采取强制措施。”
她的枪口虽未外露，但战术腰带的金属扣在动作间发出轻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秦隽趁机抽出手臂，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沈砚手臂：“你急什么，我公司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她回头看向周怡然，发现孩子眼尾发红，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指尖在他锁骨处停顿半秒——那里的胎记，是当年生下他记住的第一个细节。
“怡然！”她的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妈妈知道你在保护我。”
慕斯诺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秦女士，请您跟我们走。”
他的视线扫过沈砚，那人进前一步，摸了一下被秦隽扇红的左脸，贴着慕斯诺的耳边低声冷嗤：“带走也无用，阿隽她是我的人！”
他忽然指向周怡然，手里的烟头在黑暗里明灭，“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谁让我是你亲爸，她是你亲妈呢！放心，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人，就算你们算计我，也无妨！”
他又转身看向南乔：“包括你，谁让我家怡然喜欢你呢！”
周怡然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南乔替秦隽打开警车后座的门。
警灯的红光掠过秦隽的侧脸，她鬓角的碎发被风掀起。
当车门关上的瞬间，沈砚突然冲向驾驶座，引擎轰鸣声在车库里炸响，车尾的气流带起周怡然的风衣下摆。
“别追了！”周怡然倚着车窗，淡然一笑。
沈砚的手机这个时候响起，他突然眉头舒展：“我就说他们没有证据，关不了她太久！”
他转头看周怡然，他正低头摆弄袖扣，银质袖扣在路灯下泛着冷光，那是秦隽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上车！去接你妹！”沈砚扯了扯领带，后视镜里映出自己嘴角的弧度——要足够温柔，才能让刚从看守所出来的女儿看出来他有多在乎。
周怡然上车，冷笑一声：“我承认过她是我妹妹吗？”
“不承认也无妨，本来我对她们母女俩也没有什么好感，一对神经病！”沈砚很在乎周怡然的感受，“我也觉得你们两个不是一样的人，所以，你与她经营的公司是不同的！”
车子停在警局门口，穆禾从里面走出来，路灯在穆禾身上投下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的驼色大衣有些皱，袖口的珍珠纽扣掉了两颗，看见沈砚的一瞬，眉眼间多了一丝欣喜。
沈砚看着她走近，喉间泛起冷笑——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多像她母亲当年举着妊娠报告堵着他的样子。
“爸。”穆禾的声音带着讨好的颤音，指尖悬在沈砚袖口上方，最终落在自己衣角。
沈砚注意到她腕骨处的淤青，是提审时被铐的？不，应该是故意露出来的。
“瘦了。”沈砚伸手替她拂开额发，指腹避开她滚烫的皮肤。
小心地拿掉她发间的草屑：“休息两天，爸爸带你去国外游玩！”
周怡然站在阴影里，看着沈砚的指尖在穆禾发间停顿，这对父女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谢谢爸爸！是不是还要带上……！”穆禾看向暗地里的周怡然。
“你自己管好自己！华清的实验准备得怎么样了？”沈砚开口，语调里的关切像层糖霜，
“你陈教授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你申请的生物制药专业缺个课题负责人。”穆禾的睫毛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她知道，所谓课题，不过是替沈砚转移非法原料数据。
“准备妥了。”穆禾抬头时眼底泛着水光，却精准地避开沈砚的视线，落在走过来的周怡然身上，
“哥哥也过来接妹妹回家了！”穆禾直接过去，挎着周怡然的胳膊，“看来爸爸推荐的课题负责人是哥哥了！”
穆禾知道沈砚是不愿意周怡然参与他的黑色产业链的，从她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就从心里开始恨这个偏心眼的父亲。
是他把自己推上了一条不归路，而为周怡然铺了一条阳关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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