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藤壶长在鲸鱼的背鳍附近，大概有成人拳头大小。张进用铲子轻轻撬动着它的根部，试图将它完整地取下来。
鹅颈藤壶的附着力极强，张进费了不少力气才撬动了一点。座头鲸感受到了动作，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慢点，别弄疼了它。”张大海在一旁提醒道。
张进更加小心，他用铲子的尖端，一点一点地削弱着藤壶的附着力。终于，随着一声轻响，第一只鹅颈藤壶被完整地取了下来。
“成功了！”张进兴奋地举起那只藤壶，“这一只就值三百块钱！”
张大海接过藤壶，仔细端详着。这只鹅颈藤壶的品相极佳，壳体完整，肉质饱满，绝对是市场上的抢手货。
“按这个速度，我们今晚就能发财了！”张大海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然而，正当两兄弟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财富中时，远处传来了船只的马达声。
马达声由远及近，张进兄弟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哥，会不会是海事部门的人？”张进紧张地问道。
如果是海事部门的巡逻船，那事情就麻烦了。虽然救助鲸鱼是好事，但私自处理海洋生物，特别是从鲸鱼身上取藤壶，在法律上还是有些说不清楚的。
张大海连忙关掉手电筒，兄弟俩蹲在礁石后面，屏住呼吸等待着。
船只的灯光扫过海面，最终停在了不远处的海域。从灯光的样式来看，这应该是一条私人渔船。
“老张，是你们吗？”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进仔细一听，竟然是村里的渔民老刘。
“刘叔，是我们！”张进站起身来，朝着渔船的方向挥手。
老刘的船慢慢靠近，船上的灯光照亮了这片海域。当他看到礁石旁的巨大座头鲸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老刘的船停在了安全距离外，“这头鲸鱼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它被藤壶折磨得快疯了，一直在撞礁石。”张进解释道，“我们想帮它把藤壶弄下来。”
老刘是个经验丰富的渔民，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头鲸鱼在这里搁浅死亡，整个渔村的生计都会受到影响。
“你们做得对！”老刘赞同地说道，“但是，光靠你们两个人怎么行？这么大的鲸鱼，身上的藤壶少说也有几百只。”
张进正要回答，却听到老刘继续说道：“而且，我刚才在村里听说，海事部门明天一早就要派人过来检查这片海域。如果让他们看到这头鲸鱼…”
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海事部门一旦介入，不仅救助鲸鱼的事情会变得复杂，那些价值连城的鹅颈藤壶也就与他们无缘了。
“那怎么办？”张大海着急地问道。
老刘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找更多的人来帮忙。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手脚都挺麻利的。”
“可是，这样一来，就太多人知道了。”张进有些犹豫。
虽然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但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这么多鹅颈藤壶，价值十几万块钱，如果被太多人知道，难免会有人起贪心。
“放心吧，我找的都是靠谱的人。”老刘似乎看出了张进的担心，“而且，这么大的工作量，光靠你们两个人，天亮之前肯定弄不完。”
张进看了看座头鲸身上密密麻麻的藤壶，不得不承认老刘说得有道理。按照刚才的速度，他们要取完所有的藤壶，至少需要十几个小时。
“那好吧，但是人数不能太多。”张进妥协道，“最多再找三四个人。”
老刘点点头，拿起船上的对讲机，开始联系村里的人。
很快，又有两条渔船向这里驶来。船上的人都是村里的年轻渔民，平时跟张进兄弟关系都不错。
“我说张进，你们这是撞大运了！”船上的小陈看到座头鲸身上的藤壶，眼睛都直了，“这么多鹅颈藤壶，发财了！”
“别光顾着惊叹，赶紧动手！”张进催促道，“天亮之前必须弄完。”
于是，六七个人开始了这场“海上藤壶大作战”。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工具，围在座头鲸身边，小心翼翼地取着藤壶。
座头鲸似乎也感受到了大家的善意，它安静地浮在水面上，偶尔发出几声轻柔的鸣叫，仿佛在表达感谢。
“这家伙还真听话。”小陈一边取藤壶，一边感叹道，“比我家那条狗还乖。”
“你别把它当狗，人家可是海洋中的智者。”老刘纠正道，“座头鲸的智商可不比人差多少。”
随着工作的进行，大家的默契越来越好。张进和张大海负责鲸鱼头部的藤壶，老刘和小陈负责背部，其他人负责尾部和腹部。
每取下一只藤壶，大家都会小心地放在准备好的桶里。这些鹅颈藤壶都是活的，必须保持在海水中，否则很快就会死掉，价值也就大打折扣了。
“我说，这些藤壶我们怎么分？”小陈一边干活，一边问道。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确实，虽然大家都在帮忙，但这些藤壶到底应该怎么分配，还没有商量过。
“按劳分配吧。”张进想了想，说道，“谁取得多，谁就多分一些。”
“那不公平。”老刘摇摇头，“有些位置的藤壶容易取，有些位置的难取。而且，是你们兄弟俩先发现的鲸鱼。”
张大海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复杂。按理说，这些藤壶应该是他们兄弟俩的。但是，没有大家的帮助，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天亮之前完成这项工作。
“要不这样，”张进提议道，“我们兄弟俩拿一半，剩下的一半大家平分。”
“那还是不公平。”小陈反对道，“我们冒着风险来帮忙，才分这么点？”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互相看着对方。
座头鲸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安地摆动着尾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鸣叫。
“算了，我们先别争这个。”老刘出来打圆场，“先把活干完再说。天亮之前要是弄不完，大家都白忙活。”
虽然暂时搁置了分配问题，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了小算盘。取藤壶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积极，生怕自己取得少了。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马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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