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辛苦了。”鸭梨正色道。
“不好意思，刚才都是误会。”他低着脑袋，羞愧地开口。
“现在你还打算进去吗？”叶川收起了证件。
鸭梨摇头：“不了不了，作为公民，有义务保护案发现场，万一因为我的操作不小心毁坏了重要线索，那我可赔不起。”
“这就解决了？”老王在一旁怔怔出神，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事很容易就能解决，只是你把它想得过于复杂了。”叶川拍了拍老王的肩膀。
如果一开始，老王就亮出证件，鸭梨可能已经知难而退了。
当着警察的面去案发现场直播，完全可以以妨碍公务罪进行拘留。
“警察同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鸭梨心生退意。
“来都来了，不妨回答我几个问题。”叶川喊住了他。
记录的证词终究太过公式化，都是一些审讯常有的问题，而他想了解的，是一些平常不会被问到的问题。
“您说。”鸭梨乖巧站好，没了先前的放肆。
“你选择官财村作为直播地点，是不是因为你是官财村的村民？”江城周遭废弃的地域不少，能够带来噱头的地方也有较多可供选择的地点。
换句话说，鸭梨完全不用跑那么远。
偏偏他这样做了。
“我曾经在官财村生活过一段时间。”鸭梨沉默良久，开口道。
猜对了。
叶川不动声色地追问:“五年前，官财村搬迁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戏台闹鬼。”鸭梨无奈开口，“官财村的老一辈对此深信不疑，村里又是他们说了算，大家劝不住，只能搬离了此处。”
“真实原因。”叶川皱眉强调道。
他不相信鸭梨这种读过书的人，会认同这种说辞。
“村里都是这么说的，胆大的人也去看了，没有发觉端倪。”鸭梨摊开手，一脸无奈的模样。
“戏台上没人，戏台下呢？”叶川继续询问。
鸭梨摇头：“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胆子比较小，不敢出门查看。”
“胆小敢直播探索废村？”叶川有所怀疑。
“只要能赚钱，我什么都不怕。”鸭梨顿了片刻，似乎觉得这种说辞有些不妥，补充道，“我说的是闹鬼这方面，在法律面前，我还是比较尊重的。”
“这些年，你们官财村的人是否保持着联系？”叶川不清楚官财村搬迁的时候，是集体落户，还是分散开了，只能通过询问的方式，去得到想要的信息。
“搬离官财村后，村民们各自散开，之前几年的时候，偶尔还有个联系，一起吃顿饭之类的，随着村长的故去，其他人就断了联系。”鸭梨叹息道。
“村长的死存在蹊跷？”叶川提出了疑惑。
“村长是寿终正寝，属于喜丧。”鸭梨解释道，“因为他是村子的负责人，他死了以后，大家因为散开的原因，没有选出新的村长，在没了负责人组织的情况下，村民们之间也渐渐断了联系。”
“你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眼熟的人？”叶川继续追问。
“那些尸体都已经面目全非，我当时瞥了几眼，报警后，都吐了好久，好几天没有胃口，怎么可能认出来他们都是谁。”
鸭梨说到这里，投来疑惑的目光：“尸体的身份，不应该由法医判断嘛？”
“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多余的话别说。”叶川面色严肃道。
鸭梨应该是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
对于询问，是知无不言。
等询问结束，叶川没有微微皱起。
为了防止错过线索或者忽略掉细节，在交流的过程中，他保持着天赋开启的状态，只是依旧没有收获。
鉴于天热已晚，叶川没有让鸭梨赶回去。
反倒是给他在帐篷中腾出空位，打算挤一挤。
凑合一晚。
不是他仍旧有所怀疑，只是晚上行车不安全，鸭梨疲劳驾驶出了事故，之后想要再找到其他官财村的村民，可能会麻烦不少。
叶川打算，明日没有收获的话，就让鸭梨想办法联系其他村民，看看能否联系得上。
如果可以的话，也许他能掌握更多信息。
“警官，我去外面开播，在废村四处走走。”鸭梨搓搓手，陪着笑脸。
“刚好我这边没什么事，陪你一起走走吧。”叶川起身跟了上去。
他不可能放任鸭梨独自行走的，万一鸭梨借着行走作为借口，去案发现场搞破坏怎么办？
虽说那里多半没了什么线索，但叶川仍旧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
“我待会可能会开着直播，会不会不太方便？”鸭梨脸上的笑容僵住，颇为犹豫。
“我可以扮成你这次的直播助理。”叶川给出建议。
事已至此，鸭梨也没有拒绝。
商讨过后，决定以助理的身份让叶川跟在身边。
“叶警……助理。”鸭梨改口道，“我这边要开启直播了。”
“嗯。”叶川微微颔首，“你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叶川虽说是全副武装出来查案，可他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制服，这也不需要他再换一身衣服。
他跟在鸭梨身旁，静静等待着对方开播。
鸭梨通过手机连接摄像头后，就打开了直播。
“家人们，晚上好，为了庆祝鸭梨三周年直播，鸭梨特地回到了官财村，准备带家人们回顾下之前的历程。”鸭梨脸上带着笑容。
叶川瞥向屏幕里的鸭梨，只觉得很是陌生。
对方先前骄傲的神情完全看不见半点。
难道网络与现实，真的能够让人截然不同？
他想不明白。
“今天主播身边迎来了新的助理，将会陪伴我们走完全程。”鸭梨开口介绍道。
“你们好。”叶川配合地打了个招呼。
鸭梨转正身体，打开了照明设备。
“由于水井那里是案发现场，在警方没有侦破此案前，作为公民，有义务对案发现场进行保护，今晚的直播，主播带你们逛逛废村，并且讲一段曾发生在官财村的过往。”
不错。
叶川很是满意。
这鸭梨还是比较上道的，没有硬着头皮去水井那边。
如果鸭梨执意要去，那么他可能会出手中断直播。
“主播好样的。”观众们对此也是比较支持，没什么人唱反调。
叶川看着如此和谐的氛围，有些诧异。
他先前可是听说过，但凡大主播都有很多黑粉。
怎么鸭梨这边都是提出认同的，没人反驳？
难道是他暴露了身份？
叶川可以肯定，除了一开始的走神思考，他的视线基本上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鸭梨的介绍也没有问题。
想不通的他，不打算继续想下去。
也许是黑粉还没上号吧。
接下来，叶川跟着鸭梨，在官财村中走动起来。
鸭梨不愧是官财村的原住民，对于各处都比较了解，先后带着观众参观了他以前的家，然后是村中祠堂。
“在主播小的时候，曾经调皮进过祠堂，躲在供桌下，然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主播当时吓得捂住嘴巴，屏住呼吸，生怕被外面的鬼怪发现。”
叶川注意到，鸭梨在直播的时候，风格比较放松。
开口的时候，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只是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至于那晚的真相是什么，主播不清楚，只记得回去的时候，被我爹吊起来打了一顿。”鸭梨与观众进行互动。
“主播接下来要带大家去的地方是村长家，那口水井的位置就在村长家的后院。”
有这回事吗？
叶川回想着案件信息，里面只是提到了位置。
并没有说是村长家的后院。
先前鸭梨提到了村长的死，断了联系的村民，还有村长家后院的水井，这些是否存在间隙？
叶川不觉得这是一种巧合。
在案情中，任何巧合都有可能是比较重要的线索。
一旦忽略，可能就会距离真相越来越远。
“叶助理，咱们要进去看看吗？”鸭梨打断了他的思绪。
“走吧。”叶川知道鸭梨心中有数，没有做出阻拦。
鸭梨来到门前，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被上面的锁挡住了去路。
“这是警方封锁案件现场布置的锁，看来咱们是没有机会了。”鸭梨纵然会一些开锁的手段。
当着叶川的面，也不能施展。
“让我来试试。”叶川自告奋勇地站出来，三下五除二将锁打开。
等他忙完后，发现鸭梨震惊的盯着他。
“叶助理，观众们让我问你，你报备了吗？”
“放心吧，已经上报过了。”叶川脸上挂着微笑。
“叶助理，直播间观众说，咱们私自开启案发现场的封锁，是违法行为，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吧。”
“我们已经与警方打过招呼了，此次探索，不会去破坏案发现场。”叶川当着直播的面，改了说辞。
他不可能直接说没事。
那样的话，观众多半是不买账的。
除非他暴露身份。
只是这样一来，难保不会打草惊蛇。
谁知道鸭梨的直播间里会不会有凶手在暗中盯着？
作为发现者，可以肯定的是，鸭梨已经进入了凶手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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