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领域正在消散。你们获得了在此地的‘临时许可’。】
直到这时，两人才敢缓缓直起身，大口地喘息着，后怕与脱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宁煜擦去嘴角的血迹，快速服下几颗恢复药剂。简一也感觉体内那股死亡的寒意正在慢慢消退，但灵魂的疲惫感却异常沉重。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那尊重归寂静的女子石像，脖颈处的乳白光芒已经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那光是……”简一心中惊疑不定。
【检测到极度微弱且残存的‘生命序列’与‘守护序列’混合能量反应，】系统分析道，【疑似石像原本蕴含的神性残留，因规则平衡达成而被短暂激发。】
生命序列？守护序列？在这死亡主宰的遗迹里？这尊石像到底是什么来历？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摆渡人虽然恢复了静止，但依旧拦在死神镰草之前。规则只是允许他们“存在”于此，并未允许他们直接取走东西。
“接下来，恐怕就是要真正面对它了。”宁煜握紧了手中的刀，眼神冰冷地看向那摆渡人。经过规则平衡，或许此时的战斗，不会再引来领域的反噬，但对方七阶巅峰的实力，依旧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简一也深吸一口气，准备战斗。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近在咫尺的死神镰草，墨黑色的叶片边缘闪烁着诱人的惨白光泽。
然而，就在两人凝神备战，以为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之时——
那静止的摆渡人，却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动作。
它并没有举起镰刀攻击，而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着旁边，迈出了一步。
让开了通往水池和死神镰草的道路。
它那猩红的目光依旧冰冷，却不再带有之前的攻击性，反而像是……一种冷漠的认可？
简一和宁煜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规则达成后的奖励？可以直接拿取了？
两人不敢大意，警惕地盯着摆渡人，缓缓地、一步一步地靠近水池。
摆渡人再无任何反应，如同真正的死物。
直到简一的手即将触碰到一株死神镰草时，摆渡人那冰冷僵硬的意念再次突兀地扫过两人的脑海，这次却只有两个字：
【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他们不是已经通过天平付出代价了吗？
简一的手顿在半空。
忽然，她明白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那尊破损的女子石像。
难道……获取死神镰草，还需要付出其他的“代价”？而这代价，或许与这尊诡异的石像有关？
就在她思绪急转之时，那干涸水池底部已经黯淡的符文，忽然又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那面刚刚平静下来的漆黑水镜般的池底，开始荡漾起细微的涟漪。
涟漪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浮现出来……
“代价？”
那冰冷的二字如同余音绕梁，又似最后的警钟，在简一和宁煜的脑海中回荡，将他们刚刚松懈一丝的心弦再度绷紧。
简一伸向死神镰草的手硬生生顿在半空。代价？天平平衡不是已经付出了“等重”的祭品了吗？难道那只是获得面对摆渡人（或者说获得它“让路”）的资格，而真正取走这些蕴含着至高死亡法则的奇物，还需要另付“代价”？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那尊破损的女子石像。是了，这尊石像太不寻常了。它出现在死亡气息如此浓郁的核心之地，却曾散发出微弱却纯净的生命与守护之光，甚至在关键时刻影响了摆渡人的行动。它才是关键？
宁煜也显然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他强忍着伤势和消耗带来的虚弱，刀尖微抬，并非指向摆渡人，而是隐隐护在简一身前，警惕地注视着那尊石像和水池的变化。
就在两人全神戒备之际——
那干涸水池底部，那片刚刚平静下来、光滑如镜的漆黑“水面”，开始荡漾起细微的涟漪。涟漪中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极深的虚无中缓缓上浮。
咕噜……咕噜……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声音从池底传来。那声音在死寂的广场上显得异常清晰，甚至压过了周围永恒的亡魂低语。
紧接着，在简一和宁煜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三样物品缓缓从那漆黑的“水面”之下浮升而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悬浮在池底上方约一尺的高度。
左边，是一枚残缺的、边缘很不规则的黑色金属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布满极其复杂古老的蚀刻纹路，散发着微弱的、却令人心悸的秩序波动。
中间，则是一小撮细腻的、闪烁着星尘般微光的白色沙粒，它们自行缓缓流动，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散发出一种宁静、安眠，却又带着永恒孤寂的气息。
右边，则是一颗干瘪扭曲的、约有拳头大小的种子，通体漆黑，表面布满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隐隐搏动着，散发出一种极度渴望生命与滋养的诡异欲望。
这三样东西出现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立刻在简一脑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
【警报！检测到超高浓度法则凝聚物！】
【左侧：规则天平碎片（极微）！秩序序列至高圣物‘规则天平’的极小碎片，蕴含制定与修改规则的终极力量的一丝痕迹。】
【中间：安魂沙！死亡序列稀有奇物，产自死亡母河边缘，能安抚灵魂、稳固魂体、甚至短暂沟通寂静彼岸。】
【右侧：……混沌血种！混沌序列高危污染源！极度危险！能侵蚀并扭曲生命本质，渴望融合与畸变！建议立刻销毁！】
规则天平碎片？！安魂沙？！混沌血种？！
简一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出胸腔！规则天平碎片！葡萄进化所需的四种材料之一，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虽然只是极小的一块碎片，但其意义无比重大！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而安魂沙，显然是死亡序列的珍贵宝物，价值连城。至于混沌血种……光听名字和系统的警告就知道绝非善类。
为什么这三样东西会出现在这里？和“代价”又有什么关系？
仿佛是为了解答他们的疑惑，那一直沉默如雕塑的摆渡人，再次动了。它那握着镰刀的手，缓缓抬起，枯木金属般的手指，依次点过那三样悬浮的物品。
然后，它再次指向那些在水池边轻轻摇曳的死神镰草。
最后，它的手指，缓慢而坚定地，指向了那尊低头祈祷的女子石像。
冰冷的意念第三次扫过，比前两次更加清晰，却也更加复杂难明：
【选择…其一…】
【献于…沉眠者…】
【此为…取草之契…】
【亦为…启门之钥…】
选择其中之一，献给那尊被称为“沉眠者”的石像？作为取走死神镰草的契约？同时也是……开启某扇“门”的钥匙？
简一和宁煜瞬间明白了这“代价”的含义。
天平平衡，是资格。而现在，是真正的交易。用一样来自这片遗迹本源、或是与死亡母河相关的事物，去“换取”死神镰草。而不同的选择，可能会引发不同的后果，甚至关系到那所谓的“启门之钥”——通往何处？死亡序列的传承之地吗？
如何选择？
规则天平碎片至关重要，是葡萄进化的必需品，绝不能献出去！而且它属于秩序序列，献给这尊疑似与生命、守护有关的石像，是否合适？会不会引发冲突？
安魂沙，死亡序列奇物，与此地属性最为契合，献给“沉眠者”似乎顺理成章，或许能最大程度安抚她，顺利达成交易。
混沌血种，系统明确警告的高危污染源，献给这尊石像？会不会导致不可预知的恐怖异变？但反过来想，这邪恶的东西若是能借此机会处理掉，或许也是好事一桩？但这风险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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