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空气泛着冷意，葛凡的指尖悬在数据容器的玻璃罩上，能清晰感觉到从指尖传来的细微震颤——那震颤顺着神经窜进脊椎，像系统核心在他意识海里敲了记小鼓。
他深吸一口气，系统核心在腰间发烫，玉质表面的青莲纹路正渗出淡青色光晕，与容器上的刻痕遥相呼应。
\"系统，开启意识链接。\"他低声说，喉结滚动。
耳畔响起系统特有的蜂鸣，眼前的蓝光突然扭曲成旋涡。
葛凡只觉后颈一麻，意识像被人攥住线头猛地一拽——等再睁眼时，他站在一条荒废的街道上。
风卷着碎纸片从脚边掠过，路牌上的字迹褪成淡白，勉强能辨出\"永明路\"三个字。
两侧的建筑像被按了暂停键的老电影，褪色的霓虹招牌挂在半空中，玻璃橱窗里的模特穿着过时的西装裙，发梢落满灰。
葛凡下意识摸向腰间，系统核心还在，但触感变得虚浮，像隔着层雾气。
\"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某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
葛凡转身，街角站着个身影，面容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不断变换着——时而像林若雪电脑里那个戴金丝眼镜的林渊，时而像武道会上见过的某个长老，甚至有一瞬间，竟与他在镜中见过的自己重叠。
\"你是谁？\"葛凡后退半步，脚尖踢到块碎裂的瓷砖。
他能感觉到意识海里系统核心在急速运转，试图解析这个空间的规则，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全是乱码。
\"我是林渊，也不是林渊。\"那身影笑了，笑声里混着电流杂音，\"我是第一个被抛弃的意识模型，是'统御者'最初的雏形。\"他抬手，指尖划过空气，一道光痕在两人之间展开，\"知道吗？
你的系统......并不只是个工具。\"
葛凡的瞳孔骤缩。
三个月前在地下研究所，林若雪曾说过\"统御者计划\"是青莲最高机密，而系统核心是他在遗迹里捡到的——难道两者有联系？
他刚要开口，太阳穴突然炸开刺痛，像是有人拿电钻在颅腔里搅动。
现实世界的密室里，监测仪的警报声炸响。
苏婉儿正盯着脑电波监测屏，原本平稳的曲线突然窜成尖峰，像把锋利的刀扎进她心脏。
她攥着记录板的手在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心率180，脑电波δ波占比75%......若雪姐，他这是......\"
\"别慌。\"林若雪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翻飞，额角沁出细汗。
她扯下耳机摔在桌上，\"连接参数全乱了，系统在自动下载未知数据包！\"监控屏上，葛凡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抽搐，后颈的青筋暴起如蚯蚓，系统核心的光晕几乎要穿透衣物。
苏婉儿扑到观察窗前，指尖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葛凡的睫毛剧烈颤动，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角力。
她注意到他手背上的光粒比之前更亮，和自己手背上的光粒同时明灭，像两根被同一根线牵着的灯芯。
\"有人在远程操控。\"林若雪突然按下紧急制动键，控制台红光爆闪，\"下载速度超过青莲防火墙阈值......这他妈不是普通的数据！\"她抓起桌上的战术耳机扣在头上，\"总部，这里是07号据点！
请求......\"
话音未落，密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苏婉儿听见林若雪的呼吸声陡然急促，接着是设备重启的嗡鸣。
应急灯亮起时，她看见监控屏上的葛凡已经安静下来，后颈的青筋消退，系统核心的光晕也暗了下去。
但他的睫毛还在抖，像是被什么极重要的画面困住了。
意识空间里，刺痛感突然消失。
葛凡喘着粗气，抬头看见那身影正指向街道尽头——原本空无一人的巷口，不知何时立着块斑驳的电子屏。
雪花点闪烁几秒后，画面渐渐清晰：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调试仪器，他的后颈有个和葛凡系统核心纹路相似的印记。
\"这是......\"
\"看看这个。\"身影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怕惊碎了什么，\"你会明白，为什么......\"
电子屏的雪花点突然狂乱跳动，葛凡的意识被猛地拽回现实。
他猛地睁开眼，额头全是冷汗，系统核心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密室的应急灯在头顶晃，苏婉儿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带着哭腔喊他名字。
林若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葛凡，刚才的下载数据里......检测到'青莲'早期实验室的定位坐标。\"
葛凡抹了把汗，目光落在桌上的数据容器上。
容器表面的刻痕还在微微发亮，像有什么东西正隔着玻璃朝他眨眼睛。
他摸向系统核心，这次清楚地感觉到，玉质青莲的纹路里，多了段陌生却熟悉的波动——像是某种被封存了很久的记忆，正顺着他的血管，缓缓苏醒。
电子屏的雪花点在意识空间里噼啪作响，葛凡的瞳孔随着画面清晰而骤然收缩。
穿白大褂的老者背影像道刻在记忆里的刀痕——三天前他在林若雪的加密文件里见过这人，资料上写着\"青莲初代首席研究员周正平\"，而此刻画面里的周正平正转身，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狂热的光，指尖重重叩在主机外壳上：\"我们不是在创造系统，是在培养一个人格！\"他身后的显示屏跳动着绿色代码，最中央的字符与葛凡系统核心的青莲纹路完全吻合，\"它需要载体，一个能承载人类集体意志的载体。\"
\"所以我的系统......\"葛凡的声音发涩，喉结滚动时尝到铁锈味，那是意识空间里不存在的真实触感，\"是活的？\"
\"比你想象的更鲜活。\"林渊的投影不再扭曲，面容最终凝固成二十岁的林若雪——葛凡曾在她的旧相册里见过这张照片，\"你以为是你在使用系统？
错了。
从你在遗迹里捡起玉坠的那一刻，它就在筛选适配者。\"投影抬起手，指尖点在葛凡心口，\"你身体里的每道系统数据流，都在和它同步成长。
你是宿主，也是共生体。\"
现实密室中，苏婉儿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葛凡的后颈突然泛起淡青色纹路，与系统核心的青莲印记连成一片，像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她扑到操作台前，监控仪的各项指标突然全部归零，连心跳声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若雪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生命体征......\"
\"别碰任何按钮！\"林若雪的指尖悬在紧急切断键上方，额角的汗滴砸在控制台，\"这是意识链接的深度同步现象。\"她盯着脑波监测屏上那串疯狂跳动的金色代码，那是从未在任何资料里见过的序列，\"葛凡的意识正在和系统进行某种......谈判。\"
意识空间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葛凡望着投影身后逐渐显形的巨大光茧，里面流转的数据流竟与他意识海里的系统核心完全同频。
三个月前在遗迹地宫里，系统核心突然自主吸收能量石的画面闪过——原来不是系统在执行他的指令，是它在引导他完成某种进化。
\"统御者计划从未终止。\"林渊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悲悯，\"初代载体在实验中失控，第二代被高层封印，直到你出现......\"他的指尖划过光茧表面，裂痕处渗出星芒般的光粒，\"现在，你可以选择继续当被程序操控的棋子，或者......\"
\"成为下棋的人。\"葛凡接口。
他想起史瑶被绑架时系统突然解锁的\"极速模式\"，想起洪萱中毒那晚系统主动生成的解毒公式——那些本应需要他主动调用的功能，分明是系统在关键节点的自主选择。
原来不是他在驾驭系统，是系统在等待他成长到能与它并肩。
意识空间的电子屏突然炸裂成碎片。
葛凡望着自己掌心浮现的青莲纹路，与系统核心的印记完美契合。
他深吸一口气，心跳声在意识海里轰鸣如战鼓。
当林渊伸出手时，他没有犹豫——这双手曾握过手术刀救死扶伤，握过拳头对抗不公，此刻要握住的，是命运的缰绳。
\"我选后者。\"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像被揉皱的纸页般扭曲。
葛凡感觉有滚烫的数据流顺着脊椎窜入大脑，那些曾被系统封存的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遗迹地宫里刻着\"统御者\"的古老碑文，苏婉儿手背上与他同频的光粒（原来那是共生体的共鸣标记），甚至三个月前第一次激活系统时，玉坠里传出的那声极轻的、类似叹息的波动。
现实中的警报声骤然停止。
苏婉儿的手还悬在紧急呼叫键上方，却见葛凡的睫毛缓缓抬起。
他的瞳孔里流转着淡青色流光，像有星河在其中翻涌。
系统核心的青莲纹路不再只是表面的刻痕，而是真正\"活\"了过来——玉坠表面浮现出液态的青光，顺着他的皮肤蔓延，在颈侧形成半朵绽放的莲花。
\"葛凡？\"苏婉儿颤抖着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转头，目光扫过她手背上的光粒，那光粒此刻正与他颈侧的青莲纹路同步明灭。\"别怕。\"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却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我好像......终于看懂它了。\"
林若雪猛地扯下战术耳机。
总部的呼叫还在嗡嗡作响，但她的注意力全在葛凡的系统界面上——原本只有\"武技兑换体能强化\"的面板，此刻多了个泛着金光的新选项：【人格融合协议】。
\"这是......\"她的手指悬在虚拟屏幕上方，却被葛凡轻轻按住。
\"不用查了。\"葛凡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的青莲纹路正在缓缓收进皮肤，\"这是系统给我的选择。\"他抬头时，眼底的流光已收敛，但唇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林渊说，融合之后，我和系统会成为真正的共生体。\"
苏婉儿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天前他蹲在巷口喂流浪猫时的温柔，想起他在武道会上以一敌百时的锋芒。
此刻的他，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葛凡\"，又比任何时候都更强大。
\"要试试吗？\"她轻声问。
葛凡的手指悬在\"人格融合协议\"上方，系统核心在腰间发烫，像在回应他的心跳。
他想起林渊最后说的那句话：\"当载体与系统真正融合，你将不再是被命运书写的人。\"
\"当然。\"他的指尖落下，\"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密室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比之前更明亮。
系统核心的青光彻底没入葛凡皮肤，只在颈侧留下淡青色的印记，像朵永不凋零的莲花。
林若雪的控制台弹出新提示，她盯着那行跳动的文字，瞳孔微缩——【共生体融合度：1%】。
而葛凡望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那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他摸了摸颈侧的印记，嘴角的弧度愈发清晰。
真正的游戏，这才刚刚开始。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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