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闻言大惊，忙拉住姜末的手，急切地问道：“什么？你心里已经有人了？是谁？是哪家公子？”
姜末避开母亲探寻的目光，垂眸低声道：“娘，这件事女儿暂且不想明说。但请您告诉爹爹，与何家这门亲事女儿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如果爹爹执意不问我的意愿，强行将我嫁过去，只怕女儿这一生都不会快活。”
姜夫人心中一紧，连忙劝慰：“末儿，你先别激动，听娘慢慢说。这何大人与你父亲同朝为官，我们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至于这何公子，品行无瑕，才学出众，又是正经门第。你既没见过几面，又如何就断定不能与他长久？”
姜末抬眸直视母亲，目光笃定：“娘，女儿既已心有所属，就绝不会随便改主意。何家公子再好，也不是女儿想要的人。还请娘替女儿转告爹爹，早日打消与何家联姻的念头。”
姜夫人见女儿态度如此坚决，心里又气又急，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得无奈叹道：“好，既然你不愿意，娘可以试着和你爹商量，让他缓缓这门亲事。但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若不肯松口，娘也不一定能帮得了你。”
姜末微微松了口气，诚恳道：“多谢娘。”
姜夫人沉默了片刻，终究忍不住追问：“末儿，你心仪的男子究竟是谁？娘之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是不是此次去云州途中相识的？对方的品行你了解清楚了吗？可别被人欺骗了。如今外面有些男子，就打着娶大户人家小姐的主意，想借着女方家的地位和家产一步登天，一跃成为人上人。”
姜末微微蹙眉，语气依旧坚定：“娘，他很好，也绝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人家压根就不缺钱，家业更是我们姜家比不了的。”
姜夫人闻言，目光一沉，带着几分审视：“既如此，对方是什么身份？家世如何？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你吗？”
“娘～”姜末拉长声音，微微蹙眉，还是不太愿意将对方的身份言明。
姜夫人见状，语重心长道：“末儿，你若真想拒绝何家的亲事，总得告诉娘你这个心上人是谁。如果对方身份体面，品行家风过得去，心里又有你，娘自会帮你说服你爹，让他放弃和何家联姻。但你若什么都不肯说，娘总不能为了一个无从知晓的人去得罪何家，放弃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候在一旁的李嬷嬷也劝道：“是啊，小姐，你总得说出来让夫人心里有个底吧，不然夫人怎么安心帮你？”
姜夫人耐下性子，试探道：“末儿，你老实和娘说。你不愿意说出对方是谁，是怕爹娘不同意，还是说……对方心里压根就没有你？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喜欢他？”
姜末看着她们，沉默了一瞬，才轻声开口：“娘，我心仪的男子您见过。”
“我见过？”姜夫人一怔，惊讶地看着姜末，“是谁？”
姜末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是王家公子，若棠的哥哥。”
“王煜南？”姜夫人愣住，脸上掠过一丝复责之色。
姜末抿唇点头，认真道：“正是他。”
姜夫人看着女儿，眉头微皱，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王家虽是商贾，但在京城的地位早已凌驾于普通士族之上。新皇登基后，王家更是被赐予“义商”的称号，世代享有尊崇地位，并且子孙后代也有资格参加科考。
而王煜南本人更是声名卓着，虽不过二十有余，却能运筹帷幄，独挡一面，稳住王家在南北商道上的布局。京中甚至许多达官显贵都愿与他结交，称他为“少年人中俊彦”。
从家世到个人条件，王煜南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是个难得的良婿。
但姜家不过是五品官宦之家，在京中地位平平，王家如今未必瞧得上他们。这门亲事王家要是不提及，他们自然是不敢攀附的。
姜夫人敛了敛思绪，缓声道：“末儿，王煜南的确是个极其出色的人物。若能得他青睐，娘自然是乐见其成。但王家如今声望极高，论财富地位实在高出我们姜家太多。他对你，真的有意吗？”
姜末听母亲语气不再那么强硬，神情微松，认真答道：“娘，王大哥虽未明言，但女儿相信他并非无意。这次女儿往返云州，能够如此顺利，全是靠王家商队一路护送和关照。若不是王大哥，女儿只怕也难以这么快回京。”
“是了，娘记得你离京前与若棠道别，她得知你要去云州，便让你与王家公子一起同行。可他这一路对你的关照，也许只是因为若棠的嘱托，未必出于儿女情长。如果他真心悦你，为何不明言？”
“不是的夫人，小姐送过荷包给王公子。这次回京我们亲眼见到他佩戴在身上了。若他对小姐无意，是不会佩戴的，我们都知道女子赠送男子荷包意味着什么。”霜降忽然插话道。
李嬷嬷也附和道：“是啊，夫人，霜降说得有道理。荷包本就是男女之间的定情之物，王公子既然收下了小姐的荷包，又佩戴在身，显然也是有意小姐的。”
姜夫人沉思片刻，心情仍显复杂，微微舒了一口气后，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娘也不好再劝什么。你爹那边娘去说服，先把你与何家的婚事拖一拖。但你要明白，这事并不容易成。你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既已同意何家的亲事，恐怕不会轻易改口。”
“王家那边，如果能在何家下聘之前上门来提亲，那你和王煜南的亲事还有可能。不然何之恒你是非嫁不可了。”
姜末郑重点头：“娘，王大哥那边女儿会自己争取。如果最后他不愿娶我，女儿也不想你和爹爹为难，到时我会听从你和爹爹的安排嫁入何家。”
姜夫人望着女儿，复杂的神情渐渐柔和，点头道：“好，你这几日就在府里好好休息，别惹你爹生气，娘找机会和你爹谈一谈。”
“多谢娘，女儿就知道您最疼我了。”姜末笑着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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