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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雾锁兽吼惊天地,玉碎羁绊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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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口的风骤然变得尖利如刀,卷着棱角分明的砂砾,狠狠砸在玄衣守卫的剑刃上,发出“咻咻”的锐响。那声音密集而刺耳,似有成百上千只无形的虫豸,顺着风势啃噬钢铁,亦啃噬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墨泯的指尖早已扣住袖中短匕的暗扣,指腹碾过冰凉的金属边缘。匕首淬了“寒月霜”,刃口在暮色里泛着极淡的蓝芒,只需半寸力道,便能破袖而出,洞穿三尺之内任何活物的咽喉。她肩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肌肉贲张的弧度蓄满爆发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杀气已如箭在弦,只待一声令下。

“最后说一次,让路。”她的声音裹着崖底翻涌的寒气,每个字都像被北风吹冻过的冰碴,砸在李长老脸上时,竟让对方下意识偏了偏头。

李长老掌心的佛珠早已被攥得泛白,檀木珠子相撞的“咔咔”声里,藏着按捺不住的杀意。他腕骨凸起如嶙峋山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断云崖三百年的铁律,岂容你这毛头小子撼动?”话音未落,猛地抬手,玄色衣袖在风里甩出一道凌厉弧线。

玄衣守卫们的长剑应声齐齐上扬,剑尖斜指苍穹,在暮色里泛着幽蓝的毒光。那是喂了“魂绫散”的锋芒,只需沾破一点皮肉,毒素便会顺着血脉蔓延,半盏茶内便能让人筋脉寸断,状如绫罗,比雾里潜藏的獠牙更致命,比崖底翻滚的瘴气更阴狠。

白诗言的指甲深深掐进墨泯的掌心,血腥味混着冷汗顺着指缝漫开,濡湿了两人交握的衣料。她目光飞快扫过眼前的剑林,最左侧那名守卫的手腕正微微下沉,虎口肌肉贲张如铁,显然已蓄力待发。而墨泯的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那处肌肤单薄,恰是最易被击中的破绽。死亡的阴影像黑风口的雾,悄无声息漫过脚背,冰凉刺骨。

就在这剑刃相抵、杀气凝固的瞬间,石阶上方突然飘来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不是寺庙里沉水香的醇厚,也不是寻常熏香的甜腻,而是种带着冰雪气的冷香,像从万年冰川里刨出的古木,清冽得能冻住流动的风。香气初时极淡,只在鼻尖萦绕片刻,转瞬便漫过整个平台,连呼啸的风声都似被滤去几分。守卫们握剑的手莫名一滞,紧绷的肩背竟松了半分,连凝滞的杀气都散了三分。

“吵死了。”声音从雾里钻出来,不高,却带着种天生的倨傲,像在训斥一群聒噪的虫豸。每个字都裹着冰晶般的寒意,砸在众人耳中时,竟让喧闹的风都静了静。

李长老浑身一僵,原本绷紧的脊背竟下意识弯了弯,连脸上的怒容都敛了几分,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低了头颅。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忌惮:“玄清长老。”

石阶顶端的雾霭如被无形的手拨开,缓缓分开一条通路。一道月白身影踩着云气般走下来,赤着的双足踏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竟似毫无所觉。雪白的道袍边缘绣着暗金色的云纹,被风掀起时,衣褶间仿佛有流萤飞窜,明明是鲜活的光影,却透着股非人的疏离。

那人手里把玩着枚通体漆黑的玉玦,指节修长,肤色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常年不见天日。唯有一双眼瞳,黑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扫过众人时,连风都似被冻住了。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踩在风的间隙里,落地时悄无声息,仿佛脚边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柔软的云絮。

玄清那双黑瞳径直落在墨泯身上,像在打量一块碍眼的石子。他的目光掠过墨泯,扫过她按在袖中的手,最后停在她护在身后的白诗言身上。

“就你,要破规矩?”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那份漠然里,藏着俯瞰众生的倨傲。

李长老连忙躬身,腰弯得像张弓:“正是。小姑娘持花尊手信而来,却执意要带外男入内,属下正按规矩……”

“规矩?”玄清轻笑一声,那笑声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你也配提规矩?”他终于瞥了李长老一眼,黑瞳里的冷意让对方猛地缩了缩脖子,像是被冰锥刺中,“断云崖的规矩,是让你们拿着花尊的手信当柴烧的?”

李长老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从脸颊红到耳根,却连半句辩解都不敢说。他垂着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像个挨训的小厮,方才对墨泯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玄清在断云崖的地位,早已超越寻常长老,据说连花尊都要让他三分,哪里是他能置喙的。

玄清的目光重新落回墨泯身上,指尖的玉玦转得更快了,黑色的玉面在暮色里泛着油光:“你想进?”

墨泯的手仍护在白诗言身前,指尖的机括已松开些,却没收回。她能感觉到掌下的人正在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这玄清长老的倨傲,比李长老的蛮横更令人齿冷。

“和她一起进。”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坚持,像崖壁上扎根的古松,任尔狂风呼啸,自岿然不动。

“可以。”玄清突然停了玉玦,黑瞳里闪过一丝玩味,“断云崖三百年,规矩从没为谁破过。除非……”他抬手指向石阶尽头那片翻滚的浓雾,那里的雾比别处更浓,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你能让听风兽认你为主。”

李长老猛地抬头,眼里飞快掠过一丝阴狠的笑意,像毒蛇吐信,又迅速低下头去。他当然知道,听风兽上个月刚把试图驯服它的三位长老撕成了碎片,那些碎肉混着骨头渣,至今还在雾里若隐若现。这玄清长老哪是给机会,分明是要借兽口,永绝后患。

“长老!”一名年轻的守卫忍不住低呼,他显然没李长老那么深的城府,脸上写满了震惊,“听风兽性烈如火,便是初代花尊都费了三年才驯服,这小子……”

“聒噪。”玄清的声音冷了几分,像冰块砸在石上。那名守卫顿时噤声,脸白得像纸,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微发颤。玄清没再看他,黑瞳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直直射向墨泯:“不敢?不敢就滚。断云崖的门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的。”

墨泯的指尖在白诗言手背上轻轻按了按,那力道不重,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往前走了半步,与玄清的目光正面相撞,没有丝毫退缩。她的瞳孔很深,映着暮色里的剑影,也映着对方眼底的倨傲,像两汪对峙的深潭。

“在哪?”墨泯的眉峰微挑,眼底掠过一丝冷峭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足为道的提议。

玄清挑了挑眉,黑瞳里浮起几分意外,似乎没料到这人明知是死局,竟还能如此镇定。他往石阶尽头扬了扬下巴,那里的雾正打着旋儿翻涌,像口沸腾的巨锅:“雾里便是。”话音刚落,雾中突然传来“咔啦”的磨牙声,细碎的骨渣顺着风卷出来,落在青石板上泛着白。

墨泯的目光在雾涡边缘顿了顿,那里的石缝里卡着半片玄铁护甲,正是前几日失踪的守卫所穿。她转回头时,指尖已在袖中扣紧了短匕的机括,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进雾里之后,她若少一根头发——”

“你想如何?”玄清把玩玉玦的手指停了,黑瞳里的玩味凝作寒霜,“难不成要从兽口里爬出来讨说法?”

“呵。”墨泯的目光扫过平台上的守卫,“我若没出来,自会有人替她讨。”她忽然逼近半步,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尺许,“断云崖藏的那些秘密,‘蝶霞谷’怕是很感兴趣。”

玄清的脸色终于变了,黑瞳猛地收缩:“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墨泯打断他,指尖往白诗言的方向偏了偏,“她若是伤着或者落泪了,我让这黑风口的雾,百年都散不去。”

李长老在旁听得心惊肉跳,刚想喝斥“休要胡言”,却被墨泯扫过来的眼神钉在原地。那眼神里的狠戾像附骨之疽,让他想起去年被抛进雾里的叛徒,连惨叫声都没留全。

“有意思。”玄清忽然笑了,玉玦在掌心转得飞快,“那就让她在这等着。”他往雾里扬了扬下巴,“看你是能驯服凶兽,还是能让蝶霞谷踏平这断云崖。”

墨泯没再答话,转身时顺手将白诗言往身后带了带。她的指尖正抖着去摸墨泯,被墨泯按住手背按了回去。

“墨泯!”白诗言攥住她的衣袖,“我跟你一起。”“等我。”墨泯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像团暖火。说话间,她忽然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的瓷瓶,塞到白诗言掌心,她低头凑近白诗言耳边,声音压得极轻,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急促:“这瓶里是‘引雾散’。若我半个时辰没出来。”

“我不!”白诗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的颤音刺破风声,“要走一起走,你明知道那雾里是死路!”她攥着墨泯衣袖的手猛地用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你说过会护着我,现在却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话未说完,泪水已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砸在交握的手背上,她望着墨泯近在咫尺的侧脸,暮色里那道下颌线绷得极紧,明明是决绝的姿态,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

“听话。”墨泯的声音哑得厉害,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指尖的寒意让白诗言瑟缩了一下,“我若带你进去,才是真的害了你。”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雾里隐约的兽影,喉间滚过一声极轻的叹息,“等我出来。”

“我不!”白诗言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我只要你!”

“嘘。”墨泯按住她的唇,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记住我的话。”她深深看了白诗言一眼,那眼神里翻涌的情绪太复杂,有不舍,有决绝,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等着我。”

说完这句,再没片刻迟疑,转身踏入那片翻滚的雾涡。青黑色的雾气瞬间将她吞没,只余下白诗言僵在原地,掌心里那只瓷瓶凉得像块冰,硌得她心口生疼。

白诗言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棉花,连呼吸都觉得艰难。她看见雾里闪过道青黑色的巨影,足有两丈高,覆盖着坚硬的鳞片,在昏暗里泛着冷光。半人高的兽爪从雾里探出来,带着锋利的趾甲,一爪拍在旁边的岩石上,竟将坚硬的青石抓出五道深深的裂痕。

玄清在一旁将这幕尽收眼底,黑瞳里闪过一丝讥诮。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拿什么来兑现承诺,听风兽的獠牙,可从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

紧接着,雾里传来墨泯一声闷哼,那声音裹着隐忍的痛意,却并无溃败的颓势,更像被钝器擦过骨节的闷响。白诗言的心猛地揪紧,指尖死死攥着那只瓷瓶,冰凉的瓶身在掌心沁出细汗。

雾涡里的青黑色巨影突然矮身,像块贴地的顽石,四蹄踏在湿滑的青石上悄无声息,顺着雾的流动滑向墨泯身后。听风兽的领域意识极强,这片雾就是它的地盘,每一寸空气的震颤都逃不过它的感知。墨泯刚旋身避开正面拍来的兽爪,那爪子带着腥风扫过耳畔,爪尖划破空气的锐响刺得人耳膜发疼,后腰突然传来一阵锐痛,是兽尾带着倒刺扫来。她早有防备,借着旋身的惯性猛地前倾,堪堪避开要害,尾尖只勾破了外衫,带起一串细碎的血珠。

“反应倒快。”李长老在一旁低语,眼里的阴狠藏不住,“可惜这畜生最懂声东击西。”话音未落,墨泯已借力转身,短匕在暮色里划出道冷弧,精准地劈向从左侧雾里探来的兽爪。“叮”的一声脆响,匕刃与爪尖相撞,竟迸出火星。

听风兽吃痛,发出声短促的咆哮,上下颚一张一合间,两对匕首般的獠牙闪着寒光,其中一对微微外翻,带着些狰狞的弧度,看着既吓人又透着点笨拙的蛮横。它庞大的身躯在雾里一晃,下一秒已出现在右侧,巨爪带着破空声拍向她的面门。墨泯足尖点地,身形如燕般往后飘退,同时手腕翻转,匕尖斜挑,逼得凶兽不得不收爪自保。

这一番交手快如闪电,墨泯虽只有手背被爪尖擦过,划开道血口,却已摸清了听风兽的路数。她脚步不停,在雾里游走的姿态愈发从容,短匕始终护在身前,偶尔反击,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兽爪或兽角的缝隙处,逼得听风兽连连后退。那凶兽被惹得焦躁,猛地张开巨口,獠牙间的涎水顺着嘴角滴落,砸在地上发出“啪嗒”声,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却因那对过于粗壮的獠牙微微卡壳的动作,添了几分憨态。

“这小子……竟有这般身手?”年轻守卫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长剑差点脱手。

墨泯的呼吸渐渐平稳,手背的血顺着指缝滴在匕柄上,染红了缠绳,却让她握得更稳。她忽然变招,不再一味闪避,反而迎着听风兽的巨爪欺身而上,在兽爪落下的瞬间侧身,短匕如毒蛇出洞,狠狠刺向兽腹,那里的鳞片相对薄弱。听风兽显然没料到她敢主动进攻,咆哮着后退,腹部还是被划开道血痕,腥甜的兽血喷溅出来,落在雾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它下意识地咧开嘴,獠牙再次显露,却因动作太急,下巴磕在自己的前爪上,发出“咚”的闷响,看得白诗言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听风兽的动作突然顿了顿。它庞大的头颅微微偏着,鼻翼急促地翕动,像是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那味道极淡,混在血腥和雾的湿冷里,若有似无,却像根细针,刺破了它狂暴的杀意。那是种陈旧的草木香,混着玉石的微凉,藏在眼前这人的血肉气里,像极了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影子。

它不再扑击,只是伏在雾里,青黑色的鳞片在昏暗里泛着冷光,兽眼死死盯着墨泯,琥珀色的瞳仁里映出自己的影子,带着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那对獠牙偶尔动了动,像是在琢磨什么,却没再露出凶狠的架势。

墨泯趁机喘息,手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却远没到影响动作的地步。她能感觉到凶兽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身上,带着探究,而非先前的暴戾。她缓缓站直身体,短匕依旧紧握在手中,眼神锐利如鹰,既保持着警惕,又透着不容侵犯的锋芒。

听风兽缓缓往前挪了半步,巨大的蹄爪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它的蹄甲泛着青黑,边缘锋利如刀,却在靠近墨泯时刻意收敛了锋芒。它每动一下,都在观察墨泯的反应,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像是在确认什么。雾被它的动作搅得翻涌,腥甜的气息里,那缕熟悉的味道似乎更清晰了些。它的目光在墨泯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到她胸口的碎玉上,兽眼微微眯起,獠牙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突然,听风兽低低吼了一声,那声音不似咆哮,更像声试探,带着些微的震颤,在雾里荡开圈圈涟漪。獠牙随着这声低吼轻轻磕了下,发出“咔”的轻响,莫名透着点乖巧。

几乎同时,墨泯胸口的碎玉突然泛起微弱的温度。那暖意顺着衣襟渗出来,不烫,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像春日晒过的玉髓。她低头时,见那半块碎玉的纹路里竟隐隐流动着浅光,与听风兽瞳孔里的光泽遥遥相对,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听风兽的兽眼猛地睁大,像是被这温度惊到,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震。它又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墨泯的衣襟,鼻翼扇动得更急,喉咙里的低吼渐渐变调,染上些微的震颤。

那味道没错,是记忆深处的气息,只是混在陌生的血肉里,让它不敢确定。它想起很多年前,也曾有这样一块玉,带着同样的温度,被一只温柔的手抚摸过,那手上有草木的清香,还有阳光的味道。它下意识地想咧开嘴,又猛地合上,生怕獠牙吓到眼前的人,那笨拙的收敛模样,让狰狞的面相柔和了不少。

墨泯攥紧短匕的手微微松动。她能感觉到凶兽的敌意正在消退,那双原本凶戾的兽眼里,此刻竟映出自己胸口的碎玉,像两汪晃动的水,藏着困惑与……怀念?

就在这时,听风兽突然抬爪,不是攻击,而是极轻地往墨泯胸口探了探。那爪子上还沾着先前撕咬猎物的血,此刻却收敛了所有锋芒,爪尖离碎玉还有半寸时,那半块玉突然发烫,浅光骤然亮了几分,像颗小小的太阳。听风兽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爪,却没后退,反而用头轻轻蹭了蹭墨泯的膝盖,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低吟,庞大的身躯渐渐伏低,竟露出了臣服的姿态。那对獠牙此刻温顺地收在唇间,只露出半截白森森的尖,配着它委屈巴巴的眼神,活脱脱一个闯了祸怕挨打的巨型幼犬。

雾涡不知何时已敛了旋转的势头,青黑色的雾气如退潮般沉降,听风兽的全貌终于显露,这家伙竟有两丈多高,肩宽足能容三人并排,通体覆盖着青黑色鳞片,阳光斜照时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头颅似狮非狮,额间螺旋状的独角断了半截,断口处还在渗着血珠;最骇人的是那两对獠牙,一对粗壮外翻,边缘泛着惨白的锋刃,一对稍短内收,却更显阴鸷。可此刻,琥珀色的瞳仁又大又圆,湿漉漉地望着墨泯,配上那庞大到略显臃肿的身躯,倒像个举着利爪却不知如何下手的笨家伙,凶戾里透着几分憨态。

墨泯立在它面前,身形显得格外瘦小,脊背却挺得笔直,眼神沉静如深潭。手背的血珠顺着手臂滑落,滴在听风兽的前爪上,那凶兽竟纹丝不动,只试探着用头蹭了蹭她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轻响,獠牙偶尔碰到布料,便立刻小心翼翼地收回去,仿佛怕碰坏了什么珍宝。

白诗言望着这反差强烈的一幕,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原来再凶戾的猛兽,卸下防备后,也会有这般又吓人又心软的模样。她手里的瓷瓶“当啷”落地,滚出老远,清脆的声响在山间荡开,却惊不起半分波澜。

“这……怎么可能!”李长老的尖叫刺破寂静,手里的佛珠“啪”地坠地,滚得满地都是,几粒顺着石阶缝隙坠入崖底的雾中。他瞪大了眼,瞳孔里写满难以置信,听风兽是断云崖尊猛的猛兽,历代长老都只能勉强制衡,如今竟对一个外人俯首帖耳,这让他如何接受?

玄清的黑瞳猛地一缩,握着玉玦的手指骤然收紧,他死死盯着墨泯,又扫过那温顺得不像话的听风兽,嘴唇翕动数次,却吐不出一个字。黑潭般的眼底第一次掀起波澜,像有石子投入,激起层层涟漪。他忽然想起古籍残页的记载:初代花尊重掌断云崖时,曾有块通灵兽的宝玉,能令百兽臣服……难道?

墨泯没理会周遭的震惊,只弯腰抬手,轻轻抚上听风兽的头颅。那巨兽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的呼噜声愈发响亮,庞大的身躯往她脚边又靠了靠,像在撒娇。颈间粗糙的鬃毛蹭过她的手背,带着凶兽独有的温热,与方才的暴戾判若两兽。她直起身,转身往回走,步伐稳健如旧,只是衣袍上的血迹在暮色里晕开,像幅染了悲壮的画。

经过玄清身边时,她脚步微顿,声音裹着刚浴过血的冷冽,像淬了冰的刀锋:“现在,能一起了吧?”

玄清喉结滚动,黑瞳里情绪翻涌,有震惊,有不甘,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忌惮。沉默片刻,他终是侧身让开石阶,声音冷得像崖底寒冰,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进吧。”

白诗言几乎是踉跄着冲上前,指尖刚触到墨泯的衣袖,就被她手臂上细微的颤抖惊得心头一紧。她慌忙攥住墨泯的胳膊,指腹用力按在衣料上,仿佛这样就能分担她的疼痛。“你怎么样?”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惊惶,尾音都在发颤,“伤得重不重?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掀墨泯的衣袖,却被墨泯按住手背。白诗言的指尖透过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摸到墨泯手臂肌肉的战栗,那不是害怕,是强忍疼痛的紧绷。眼眶瞬间蒙上水汽,水雾里看见墨泯手背的血痕蜿蜒而下,染红了半只袖子,像条狰狞的红蛇。

“没事。”墨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只是擦破点皮。”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白诗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滴在墨泯的衣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我就说不让你去,那畜生那么凶……”话没说完就被哽咽堵住,她慌忙从腰间解下绣帕,笨拙地想去按墨泯手背上的伤口,指尖却抖得厉害,帕子好几次都没对准地方。

“我包里有秋姨给的金疮药,”白诗言急得鼻尖发红,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墨泯的衣襟,“我们找个干净地方处理一下好不好?这伤口得赶紧上药,不然会发炎的……”

语无伦次的絮叨里,全是藏不住的急切。墨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抬手替她擦去眼泪,指尖的血痕蹭在她脸颊上,像朵绽开的红梅。“小傻瓜。”墨泯的声音带着笑意,眼底却藏着温柔,“真的没事。你看,还能牵你走。”

说着便反手握住白诗言的手,力道虽轻,却稳得让人安心。白诗言被她牵着,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将墨泯的手抓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她真的好好站在身边——这掌心传来的温度,比任何伤药都让人心安。

更令人意外的是,听风兽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石阶上显得格外乖巧,时不时用头轻蹭墨泯的后背,像条寸步不离的忠犬。它的存在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周遭的寒意与窥探都挡在了外面。

行至石阶顶端,墨泯忽然回头,目光越过玄清,落在瘫软在地的李长老身上。那目光很冷,像从崖底吹上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里面藏着不加掩饰的警告,更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长老浑身一颤,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如雾,显然是被吓得失了魂。那道目光里的杀意,比听风兽的獠牙更让他胆寒。

玄清望着两人消失在云雾里的背影,还有那头亦步亦趋的听风兽,缓缓握紧手中的玉玦。指腹碾过冰凉的玉面,黑瞳里的冷意比黑风口的风更甚。他忽然转身,对身后的守卫沉声下令:“跟红药说一声,她的劲敌来了!”

“是!”守卫们连忙应道,不敢有丝毫懈怠。“有意思。”玄清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无聊了几十年了,终于有戏看了。”他抬眼望向云雾深处,那里似有无数秘密在翻涌,正等着被这场意外的相遇彻底揭开。

风卷着砂砾呼啸而过,卷起地上散落的佛珠,滚向崖边,最终坠入翻滚的雾里,没了踪迹。平台上的守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只有玄清指尖的玉玦还在无声转动,映着暮色里的寒光,像在盘算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石阶尽头的云雾愈发浓重,墨泯与白诗言的身影渐渐被吞没,唯有听风兽偶尔发出的低吟,还在风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像在诉说一段被时光掩埋的过往。断云崖的深处,有什么东西正随着这场相遇悄然改变,雾霭之下,暗流已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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