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像被扎破的气球般“噗”地消散，张逗逗眯着眼睛适应光线，就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木盒里，静静躺着枚巴掌长的漆黑钥匙。
钥匙表面缠着蛛丝般的灵力丝线，每根丝线都泛着幽蓝的光，像活物似的轻轻颤动，连空气都被搅出细小的旋涡。
“这玩意儿味儿真冲。”张逗逗抽了抽鼻子，伸手要去拿，手腕却被林小跳的鬼魂手“唰”地拦住。
女鬼的指尖凉得像刚从冰可乐里捞出来，还带着点糯米糍的软乎劲儿——这是她特意修炼的“活人触感模式”，说是方便和张逗逗击掌。
“急什么？”林小跳晃了晃手里的阴阳计算器，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能量波动和你那块玉佩碎片完全同步，像两块磁铁似的吸着。但……”她突然眯起眼，计算器的荧光在她眼尾投下细碎光斑，“这钥匙上缠着的不是普通灵力，是咒术锁。你碰它，说不定直接触发机关把咱们炸成灰。”
话音刚落，黑钥匙突然“嗡”地一声悬浮起来。
那些灵力丝线“唰”地绷直，在半空拧成一股黑风，眨眼间凝成个穿玄色长袍的男子。
他面如死灰，眉骨高得像刀刻，左眼角有道暗红的疤痕，正从眉心蜿蜒到下颌，活像被谁拿烧红的烙铁烫出来的。
“你们以为能轻易拿到第二密钥？”男子的声音像两块锈铁板互相摩擦，震得张逗逗后槽牙疼，“我是千年鬼王座下守钥使，尔等若执意取钥，便受我三重考验。”
“三重？”张逗逗摸出兜里的驱魔喷雾——其实是他自制的辣椒水，喷口还粘着半片没擦干净的辣条碎末——“不是我说，现在搞传销都知道升级会员体系，您这老古董流程该更新了。上回那厉鬼要我背《论语》，前儿个那狐仙非让我猜灯谜，怎么到您这儿还是考试？”
守钥使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玄色衣摆无风自动。
张逗逗却注意到，对方每次开口时，指尖的灵力丝线都会微微发颤，像被风吹乱的琴弦。
他悄悄用灵异吐槽眼扫过去，果然在男子虚浮的身影里看到若隐若现的裂痕——这货根本不是实体，全靠灵力硬撑着架子呢。
“第一重，破妄。”守钥使抬手一挥，密室里突然腾起青灰色的浓雾。
雾气裹着腐叶和铁锈的味道，刚钻进张逗逗鼻腔，他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更要命的是，耳边响起细碎的低语：“你妈又催婚了，说对门王阿姨介绍的姑娘有编制”“上回驱魔把人家古董花瓶打碎，赔偿金还欠着五千八”“林小跳要是魂飞魄散，你连个能吐槽的伴儿都没了”……
“靠！”张逗逗猛摇头，辣椒水喷雾差点掉地上。
余光瞥见林小跳正咬着嘴唇按计算器，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变成血红色——“雾气侵蚀指数87%，意志防御下降！”而呆头那小哑巴灵体更惨，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雾，飘在半空直打转，活像被按了旋转键的气球。
“呆头！”林小跳突然喊了声，手指在计算器上快速按了串数字。
小哑巴灵体猛地顿住，圆滚滚的肚子鼓得像充了气，接着扯开嗓子发出一声“啊——”！
这声音比工地打桩机还响，震得密室石壁直掉渣，青雾被撕开个大窟窿，连守钥使的玄色衣摆都被吹得猎猎作响。
“好样的！”张逗逗眼睛一亮。
他早发现，呆头这“啊”声不是普通喊叫——这小哑巴生前是戏班里的武生，练过十年丹田气，现在成了灵体，叫声自带“物理攻击”效果。
趁雾气散了大半，他故意提高嗓门：“我说这位守钥大哥，您这雾气里的台词儿该换了吧？我上个月就把花瓶钱还上了，对门王阿姨介绍的姑娘……咳，人家现在管我叫张师傅，说驱鬼特专业！”
守钥使的脸色更青了，灵力丝线“啪”地断了一根。
张逗逗的吐槽眼这会儿跟开了透视似的，看见对方虚影里的裂痕又多了几道。
他乘胜追击：“您这造型吧，要我说像我家隔壁修水管的老王——人家也穿玄色工作服，左眼角也有疤，上次给我通马桶还说‘要通就得三重检查’呢！”
“放肆！”守钥使终于绷不住了，抬手就是一道黑芒。
可他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刚才被吐槽气得灵力乱窜，维持虚影的能量全乱套了。
林小跳趁机把计算器往空中一抛，屏幕射出一道蓝光罩住黑钥匙：“破解咒术锁！30%……50%……70%！”
变故发生在眨眼间。
那些缠着钥匙的灵力丝线突然“唰”地收紧，像活过来的蛇似的缠上林小跳的鬼魂手腕。
女鬼吃痛地倒抽冷气，半透明的手臂上立刻浮现出红痕——灵体受伤会反噬到魂魄本源，张逗逗急得脑门儿冒汗，抄起辣椒水就要冲过去，却见呆头又“啊”了一嗓子。
这声比刚才还响，直接掀翻了半面石壁。
守钥使的虚影“轰”地碎成光点，露出里面蜷缩着的小个儿灵体——哪里是什么千年强者，分明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秀才，脸上还带着被鞭打过的青肿，正抖得跟筛糠似的。
“原来你是被鬼王强抓来当守钥使的？”张逗逗一下就明白了。
他晃了晃辣椒水喷雾，故意把喷头对准老秀才：“我这喷雾可不留情啊，辣得你魂儿都冒青烟信不信？”
老秀才吓得直磕头：“大、大仙饶命！小的本是清末赶考的举子，被鬼王抓来守钥，每百年换一次魂……”话没说完，张逗逗已经扣动了喷雾——反正辣椒水对灵体也有用，辣得老秀才“嗷”地一声，化作一缕黑烟钻进地缝里去了。
黑钥匙“当啷”一声落回木盒。
林小跳揉着发疼的手腕飘过来，指尖刚碰到钥匙，密室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巨响。
三人抬头，就见原本坚固的石壁裂开蛛网似的纹路，碎石像下雨似的往下掉，连地面都开始倾斜。
“快走！”张逗逗抄起钥匙塞进裤兜，拽着林小跳的手腕就跑。
呆头急得在前面乱飞，用脑袋撞开落石。
可刚跑到密室门口，钥匙突然在裤兜里发烫，烫得他直咧嘴。
掏出来一看，表面竟浮现出一行血字：“第三密钥已觉醒。”
“得，这是怕咱们闲得慌啊。”张逗逗边跑边吐槽，头顶的碎石砸得他抱头鼠窜，“下回该让林小跳给鬼王递个名片，就说咱们事务所承接‘密钥托管’业务，收费打八折——”
“闭嘴！”林小跳急得直跺脚，鬼魂形态都有点透明了，“先保住命再说！”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张逗逗回头瞥了眼，就见整面石壁轰然坍塌，扬起的灰尘里，黑钥匙上的血字还在幽幽发亮。
他拽着林小跳的手紧了紧，脚底下抹油似的往出口冲——也不知道这第三密钥，又得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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