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毅扬心里算了算，比外面便宜，料子还好。
“行，就要这个！”
“哎，孙大哥别急啊！”林晓梅拦了一下，“这个是好，但你要是跑远海，我给你推荐个更好的‘神器’！”
她转身从高处抽下一张墨绿色的网，看着就厚实不少，线股更粗。
“这个是特种料，抗造，还耐海水腐蚀，深海作业顶呱呱！就是小贵一点，要二百。”
孙毅扬拿手里掂了掂，确实不一样，分量、手感都提升了一截。
“行！这个也给我来一张！”
赶海捕鱼是吃饭的家伙，不能省。
“好嘞！”林晓梅见他这么爽快，脸上的笑更真了，“孙大哥，你真是敞亮人！”
“你今天帮了我，我这必须够意思！两张网一共三百零八，我给你凑个整，算你二百五十块！就当交个朋友！”
“这……这多不好意思。”孙毅扬搓搓手。
“嗨！有啥不好意思的！以后常来！”林晓梅麻利地把网给他包好，“拿着！”
孙毅扬不再推辞，爽快付了钱。
提着两张沉甸甸的新渔网，他心里舒坦多了。
这趟出来值了，家伙事儿解决了，还认识了林晓梅这热心快肠的人。
出了巷子，他顺路拐进旁边的小卖部，给女儿小玲挑了些她爱吃的零嘴和一个小风车。
想到闺女看见礼物时那小模样，孙毅扬脚下都轻快了几分。
快到家门口了，远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争吵声。
是妻子李秀兰的声音，还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嚷嚷。
孙毅扬心里咯噔一下，脚步立刻加快，几乎是跑着冲回了家。
人还没进院子，孙毅扬隔着墙就听见了吵嚷声。
是小舅子李右严。
嗓门扯得老高：“姐，你就是心太软！他姓孙的以前把你卖了，现在摇身一变又成好人了？你忘了那时候你抱着小玲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借钱的样子了？你忘了……”
“别说了！”李秀兰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毅扬他……他改了，以后不会了……”
“改了？呵！狗改不了吃屎！谁晓得他哪天又抽什么疯？姐，你听我的，离！带着小玲跟我走！我养你们娘俩！”李右严的话跟钉子似的，笃定得很。
李秀兰的声音更抖了：“他……他把外面的账都平了，还买了条船，讲以后就靠打鱼，好好过……”
“船？指不定又是借的！没准儿哪天手痒，又把船卖了去赌！”李右严压根不信。
窝在门口的孙毅扬胸口堵得慌，一把推开院门。
“李右严，你有完没完！”
李右严看见他，先是怔了一下，嘴角随即撇了下去：“哟，回魂了？我还当你不露面了呢！”
“右严！”李秀兰急忙喝止，又扭头对孙毅扬，“毅扬，你别听他胡咧咧，他就是急……”
孙毅扬伸手，轻轻按了按李秀兰的手背，让她放宽心。他转向李右严：“你担心你姐，我懂。但我不是从前的孙毅扬了。往后，我肯定对秀兰和小玲好，不能再让她们娘俩掉一滴泪。”
李右严鼻子里哼出一声：“嘴皮子功夫！谁信？”
“信不信随你。”孙毅扬的语气倒是沉稳，“欠的钱，一分不少，都还清了。船，是我自己挣的钱买的。以后就靠这双手打鱼吃饭，养活她们娘俩。再做混账事，天打雷劈。”
“你……”李右严还想呛声。
孙毅扬没让他继续：“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不舒坦。给我个机会，也给你姐和小玲一个机会，让我做给你看。”
他看着李右严，话语恳切。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老婆孩子，谁都不行。”
李右严不吭声了，就那么杵着，脸上阴晴不定。他确实觉得孙毅扬跟以前那个窝囊废不太一样了，可这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
孙毅扬叹了口气：“以前我混蛋，做了太多错事，让你姐和小玲跟着我吃了数不清的苦头，我自个儿心里也悔。现在我真想重新做人，你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李右严还是没接话。
“右严，你姐夫说的都是真的，他真变了。”李秀兰在旁边帮腔，“你就信他这一回吧。”
这时候，里屋门开了，小玲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她看见爸爸和舅舅绷着脸，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小脸蛋一下子就白了。
“爸爸……”小玲怯怯地喊，小跑到孙毅扬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孙毅扬心里软成一片，弯腰把女儿抱起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小玲乖，不怕，爸爸在这儿呢。”
小玲仰起脸，大眼睛水汪汪的：“爸爸，舅舅是不是要带走妈妈？”
孙毅扬心口一揪，女儿这是吓坏了。他拍着女儿单薄的后背：“不会的，小玲，爸爸妈妈永远陪着你。”
“可是……舅舅说爸爸是坏人……”小玲的声音带着哭音，越说越小声。
孙毅扬看向李右严，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李右严，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吓哭了。”
李右严看着紧紧抱着孙毅扬的小玲，心里也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小玲，舅舅不是说你爸爸坏人，舅舅只是担心你妈妈……”
“爸爸不是坏人！”小玲突然大声反驳道，“爸爸对我可好了！爸爸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裙子！爸爸还带我去赶海，抓了好多螃蟹和虾！”
小玲说着，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爸爸给我买了草莓味的冰淇淋，还有巧克力蛋糕，还有……”
孙毅扬看着女儿努力为自己辩解的样子，心里既感动又愧疚。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女儿这么可爱呢？
李右严看着小玲天真的样子，也有些动容。他没想到孙毅扬真的改变了这么多，连小玲都感受到了。
“好吧好吧，”李右严无奈地摆摆手，“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小玲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孙毅扬。”
孙毅扬感激地看了李右严一眼：“谢谢你，李右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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