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婉那张清丽的脸庞此刻扭曲而狰狞。
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到一个夸张的幅度，露出森白的牙齿。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对着公羊拙的脖颈就要凶狠地咬了下来！
“啊！”公羊拙亡魂大冒，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爆发出禁墟的力量。
双臂死死向上抵住姐姐的下巴和肩膀，双脚乱蹬，勉强撑住了这致命的一咬。
但力量差距明显，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婉丫头！”林一凡眼神一厉。
“公羊婉！”林七夜也是脸色剧变，身形瞬间模糊。
迦蓝更是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帮忙。
方才还好端端的公羊婉，竟在去了一趟茅厕后，转眼间就变成了择人而噬的怪物！
电光石火之间，林一凡闪现在公羊婉身侧！
他强有力的手臂自后方猛地勒住公羊婉的脖颈，将其上半身向后一带，强行中断了她下咬的动作。
几乎同时，林七夜与迦蓝也一左一右赶到，两人各抓住公羊婉一条疯狂挣扎、力量奇大的胳膊，死死将其反剪按住。
“吼！放开我！血……我要……”公羊婉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
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被压在地上的公羊拙，力量大得出奇，竟让林一凡三人都感到有些吃力。
“她这是怎么了？！”迦蓝紧紧抓着那条试图挣脱的胳膊。
她能感觉到公羊婉体内正有一股狂暴、混乱的力量在疯狂奔涌，与之前判若两人。
林七夜双臂肌肉贲张，努力压制着公羊婉的另一条胳膊。
他紧盯着公羊婉那双猩红的、毫无理智可言的眼睛，又感受着她体内那股开始外溢的、冰冷而扭曲的力量波动，一个答案脱口而出：
“是她的禁墟……在刚才，觉醒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后世那位公羊教官的禁墟是什么，具体如何觉醒，守夜人档案中语焉不详。
但他万万没想到，刚刚觉醒、甚至可能还未完全掌控的禁墟，竟然就能让还是少女的公羊婉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暴走力量，连他们三个压制起来都颇感费力！
这禁墟的本质，恐怕非同小可！
“血……给我……”公羊婉依旧在无意识地嘶吼挣扎，嘴角甚至开始流下涎水，完全失去了理智。
林一凡眉头紧皱，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否则公羊婉可能会在暴走中损伤自身根基。
他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力道，确保既能控制住她，又不会真的伤到她。
“对不住了，丫头。”
他低声说了一句，空出的另一只手并指如刀，看准公羊婉后颈一处特定的位置，灌注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震荡力道，精准地一记手刀砍下！
“呃……”
公羊婉身体猛地一僵，挣扎的力道瞬间消失。
眼中的猩红如同潮水般褪去，翻了个白眼，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彻底晕厥了过去。
庭院中激烈的动静戛然而止，只剩下几人略显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地上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的公羊拙。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走危机，总算被暂时控制住了。
看着昏倒在迦蓝臂弯中的公羊婉，林一凡的猩红魔瞳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复杂。
“【长生颜】……”他低声念出了这个禁墟的名字。
这个信息，并非来自这个时代。
是在两千年后的某次闲聊中，已身为教官的公羊婉偶然提起。
当时她只是随口一提，语气轻描淡写，却立刻转移了话题，不愿深谈。
林一凡当时就看出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与难言之隐。
后来，他特意去守夜人绝密档案室，查看调阅过关于公羊婉的卷宗。
关于她的禁墟【长生颜】，档案中的记载冰冷而残酷：
“禁墟序列：特殊类，编号未定。暂定名【长生颜】。”
“能力表现：可通过食用其他生灵（包括人类、神秘、妖族等）的血肉、乃至核心本源，
解析、复制并掌控目标的部分或全部能力，并可变化为目标的形态，完美模仿需解析程度极高。”
“备注：能力发动存在失控风险，尤其初期。曾导致……”
后面的记录被刻意涂黑或销毁了。
如今，亲眼目睹了公羊婉觉醒时的暴走状态，感受着她对血那近乎本能的渴望与疯狂，林一凡瞬间明白了。
明白了后世那位总是清冷自持、对自身力量掌控精妙到极致的公羊教官，为何在提及自己禁墟时会那般落寞。
明白了那被涂黑的档案背后，可能隐藏着怎样不愿被提起的过往。
她一定，在最初觉醒、失控的时期，在无法自控的情况下，犯下了某些让她终生背负罪孽感的事情。
或许是伤害了无辜，或许是……更糟。
想通了这一点，林一凡心中反而有了一丝释然，甚至……看到了转机。
他抬头，目光扫过这座初生的镇妖司。
历史的轨迹已经因为他们的介入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镇妖司的成立，比档案记载的早了几年。
而一个提前成立的、专门处理“非人”事件的机构，其地牢或秘密囚禁处里，会关着什么？
现成的、可以作为食物与能力来源的——妖族、邪祟、乃至低阶克苏鲁眷族！
这些本就是需要清理或研究的敌人或材料！
被消耗掉，简直就是物尽其用。
“原来如此……”想通了这一点，林一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档案里没说清楚，最初的养分从何而来。
但现在，我们或许可以给她……开辟一条正规渠道。”
他看向林七夜和惊魂未定的公羊拙，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把她扶到静室休息。然后，带我去镇妖司的特殊囚牢看看。”
“既然她的能力需要进食才能成长和稳定，那我们就给她提供菜单——
一份由镇妖司特供的、合情合理合法的菜单。”
这或许，就是改变她未来轨迹，避免那场可能发生的悲剧的关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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