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正式成为我女朋友的第二天，整个九寨沟景区都知道了。
\"欢喜！\"老李在晨会上扯着嗓子喊，\"听说你把那个美国富婆拿下了？\"
我叼着烟，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什么叫拿下？我们是两情相悦。\"
同事们一阵起哄。藏族姑娘卓玛红着脸问我：\"欢喜哥，外国女人...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我坏笑着压低声音：\"更热情，更大胆，更——\"
\"闭嘴吧你！\"老李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注意国际形象！\"
晨会结束后，我哼着小曲去巡逻。五月的九寨沟，山花烂漫，空气中飘着松木的清香。我掏出手机给艾米丽发消息：
\"亲爱的富婆，起床了吗？\"
她秒回：\"你的富婆需要咖啡和早餐。\"
\"十分钟后到。\"
我在景区门口的小摊买了豆浆油条，又特意绕路去买了杯速溶咖啡——虽然艾米丽说这玩意儿像洗脚水，但总比没有强。
敲开艾米丽的酒店房门，她穿着睡袍来开门，金发乱蓬蓬的，蓝眼睛还带着睡意。这副慵懒模样比平时精心打扮时更让我心动。
\"中国保安的送餐服务，\"我举起早餐，\"请给五星好评。\"
艾米丽接过咖啡，皱眉喝了一口：\"天啊，这简直——\"
\"洗脚水，我知道。\"我大笑着进门，\"将就喝吧，大小姐。\"
她白了我一眼，却还是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顺势搂住她的腰，想加深这个吻，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先吃早餐，\"她狡黠地眨眨眼，\"然后...我们再讨论其他事。\"
我们坐在阳台上吃早餐，阳光洒在艾米丽的侧脸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边。我忍不住掏出手机偷拍。
\"又偷拍？\"她挑眉。
\"收集素材，\"我一本正经，\"以后出书用，《我与富婆同居的日子》。\"
艾米丽差点把豆浆喷出来：\"你真是个无赖！\"
\"无赖配富婆，绝配。\"
吃完早餐，艾米丽去换衣服，我躺在沙发上等她。床头柜上放着一份文件，我无意中瞥见\"九寨沟开发计划\"几个字。正想细看，艾米丽从浴室出来了。
\"今天带我去哪？\"她一边擦头发一边问。
我收回目光，咧嘴一笑：\"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艾米丽的手停在半空：\"家人？\"
\"我们藏族人的家人，\"我解释道，\"我从小在附近的藏族村长大的，村里的长辈都算我的家人。\"
她明显松了口气，又有些紧张：\"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带上你的胃，\"我站起身，\"卓玛家今天煮牦牛肉。\"
我带艾米丽去了我长大的藏族村落。村子坐落在山谷中，几十户藏式民居错落有致，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艾米丽像个好奇的孩子，不停地拍照。
\"这太美了，\"她轻声感叹，\"像世外桃源。\"
\"比不上你的曼哈顿高楼大厦吧？\"我调侃道。
艾米丽摇头：\"那些冷冰冰的玻璃建筑怎么能比？这里...有灵魂。\"
卓玛一家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她的老阿妈拉着艾米丽的手，用藏语说了一堆话。艾米丽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她说你漂亮得像雪山上的仙女，\"我翻译道，\"问我花了多少钱把你骗来的。\"
艾米丽红着脸笑了。午餐时，卓玛端上热气腾腾的牦牛肉火锅和青稞酒。艾米丽学着我们的样子用手抓肉吃，却烫得直吹手指。
\"用筷子，傻瓜。\"我递给她筷子。
\"你们藏族人也用筷子？\"
\"与时俱进嘛，\"我笑道，\"总不能一直用手抓。\"
卓玛的老阿爸开始弹奏扎木聂，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屋内。几杯青稞酒下肚，艾米丽的脸颊泛起红晕，蓝眼睛更加明亮。
\"来，\"卓玛拉起艾米丽，\"我教你跳锅庄。\"
艾米丽笨拙地跟着卓玛的舞步，却频频踩错节奏。我加入进去，从后面扶住她的腰。
\"跟着我的步子，\"我在她耳边说，\"左，右，转圈...\"
艾米丽渐渐掌握了节奏，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跳完舞，她靠在我肩上喘气。
\"累死了，\"她抱怨道，\"比上瑜伽课还累。\"
\"但比瑜伽有趣多了，对吧？\"
她抬头看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欢喜，你从小在这里长大？\"
\"嗯，\"我点头，\"我父亲是汉族，母亲是藏族。他们在我十岁时出车祸去世了，是村里人把我养大的。\"
艾米丽握住我的手：\"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关系，\"我捏捏她的手，\"他们去了香格里拉，那是我们藏族人认为的最美天堂。\"
艾米丽突然凑近我耳边：\"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我带她去了我小时候住的房子，现在由卓玛一家照看着。简陋的藏式民居，墙上还贴着我小时候的奖状。艾米丽轻轻抚摸那些泛黄的纸张，眼中泛起泪光。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她迅速擦掉眼泪，\"只是...你在这里一定有很多回忆。\"
\"现在又多了一个，\"我搂住她的肩膀，\"带你回来见'家长'。\"
回酒店的路上，艾米丽异常安静。直到路过镜湖时，她才突然开口：
\"欢喜，你对九寨沟的开发有什么看法？\"
我愣了一下：\"什么开发？\"
\"就是...建设更多酒店、娱乐设施之类的。\"
我皱眉：\"为什么要开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但游客越来越多，现有的接待能力跟不上...\"
\"那就限制人数啊，\"我不假思索地说，\"九寨沟的美就在于它的自然原始，建一堆钢筋水泥算什么？\"
艾米丽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如果有人想投资开发部分区域呢？\"
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是你想投资开发？\"
她避开我的目光：\"只是假设性问题...\"
\"艾米丽，\"我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你是不是有计划要改造九寨沟？\"
她深吸一口气：\"我在考虑一个生态酒店项目，很小规模的，绝对不会破坏环境...\"
我松开手，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失落感：\"所以这就是你来九寨沟的真正目的？\"
\"不完全是，\"她急忙解释，\"我确实是来考察投资机会，但遇见你是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我喃喃重复这个词，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艾米丽拉住我的手：\"欢喜，别这样。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这个...\"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
\"我得接这个，\"她松开我的手，\"工作上的事。\"
她走到一旁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望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感到我们之间横亘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电话结束后，艾米丽回来时表情复杂：\"欢喜，我明天要去成都一趟，有些投资方要见...\"
\"去吧，\"我勉强笑了笑，\"工作重要。\"
\"你会等我回来吗？\"她轻声问。
我看着她担忧的蓝眼睛，心软了下来：\"当然，我的富婆。\"
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店房间里相拥而眠，却各怀心事。艾米丽睡着后，我轻轻起身，走到阳台上抽烟。月光下的九寨沟静谧而神秘，我突然想起小时候阿妈说的话：
\"欢喜啊，九寨沟的山水有灵性，它们知道谁是真心爱它们的。\"
我吐出一口烟圈，心想：艾米丽真的爱九寨沟吗？还是只把它当作一个投资项目？
第二天送艾米丽去机场时，我们都刻意避开了昨晚的话题。她在安检口抱住我，久久不放。
\"三天后就回来，\"她在我耳边说，\"别想太多。\"
\"我能想什么？\"我故作轻松，\"不过是担心你被成都的帅哥勾走了。\"
艾米丽笑着捶我胸口：\"傻瓜。\"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有种预感：我们之间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艾米丽走后，我回到景区继续工作，却总是心不在焉。老李看出了我的异常：
\"怎么，和富婆吵架了？\"
\"没有，\"我摇头，\"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因为她是美国人？\"
\"不是。\"
\"因为她比你大？\"
\"也不是。\"
\"那因为什么？\"
我望着远处的雪山，叹了口气：\"因为她想改变九寨沟，而我想保护它。\"
老李拍拍我的肩膀：\"欢喜啊，女人和山水一样，不能强求她们按你的想法存在。\"
我正想反驳，手机响了。是艾米丽发来的消息：
\"想你了。成都下雨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不如九寨沟的阳光明媚。\"
我微笑着回复：\"想我就快点回来。不过别穿高跟鞋了，我看着心疼。\"
\"遵命，保安先生。\"
放下手机，我决定不再多想。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就够了，不是吗？
三天后，艾米丽如约返回。我去机场接她，远远看见她穿着牛仔裤和平底鞋走来，心里一暖。
\"欢迎回家，富婆。\"我张开双臂。
她扑进我怀里，熟悉的香水味包围了我：\"我带了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成都最辣的火锅底料，\"她狡黠地眨眨眼，\"看你这个藏族汉子能不能受得了。\"
我大笑起来，暂时忘记了那些烦恼。在回九寨沟的路上，艾米丽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轻轻吻她的额头，心想：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至少此刻，我们在一起。
这就是爱情吧，让人盲目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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