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不是就是想说臣小胳膊小腿吗？用得着拐弯抹角吗？现在臣承认了，臣小胳膊小腿。”
李世民微微一笑，顺着李承乾的话开口：“你都说了我是老人家了，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就不知道体谅下我老人家的辛苦？”
李承乾暗暗在心底吐槽：要他怎么体谅？老李家祖传的儿子体谅父亲吗？俗称玄武门继承制的那种体谅吗？
“父亲，穆穆明面开蒙，教导穆穆也很重要，在朝政上分出去的时间太多了，用在穆穆身上得到就少了。”
李世民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儿女情长。”
李承乾道：“父亲，臣知道您的意思，您是不放心臣，所以给予权柄，要臣安心留在这里，为大唐效力。
可是父亲，您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皇权具有独尊性。太子是皇权制度下的产物，源于皇权走威胁皇权，天生同皇权对立。
父亲，您现在放心臣，将会永远放心臣吗？人对某一件事情的看法，具有主观性，也就是说，未来在朝政之上，你我父子肯定会出现政见不和的情况。”
李世民道：“政见不和，谁对的就听谁的呗！”
李承乾笑道：“皇帝同太子政见不和，很多时候不是对错的问题，是围绕皇权的博弈。您的主张正确，自然皆大欢喜。倘若您的主张错误，臣持反对意见，大臣们支持臣的意见。
父亲，您能否保证，您会不会觉得臣权柄太盛，会不会觉得满朝文武目无君上，分不清大小王？
内斗的过程之中，会搭进去人，能爬到太极殿的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消耗的都是人才，人力也是国力的组成部分。
臣觉得现在这个状态很高，臣抽出更多的时间用在教导穆穆身上，涉足朝政少了，同您在朝廷上的分歧也会减少。
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比过去要好得多，我不同您在朝政上发生分歧。按照这个进度下去，等到您千秋万代，穆穆说不定都长大成人了。”
李世民暗暗吐槽：然后太子灵前继位也禅位，升级做太上皇，直接养老？
“行，此事听你的。”
到甘露门，李承乾懒得进去，进去了还要找话题跟皇帝聊天，太累了。
“父亲，臣先回去了，今日困乏的很。”
话音未落，李承乾招了招手，张阿难等人一直在身后大约三十步的距离跟着，既不会听到君上谈话内容，保证自身安全性，又可以随时响应君上差遣，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回到东宫之后，李觉已经睡下了，李承乾看着儿子，思考该怎么把小崽子培养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他在现代受到的教育不错，可古今出入太大，想要实践在李觉身上，就必须根据眼下的具体社会环境进行异化，难度不小，他得回去做个系统的计划。
翌日早朝结束，杜荷、魏叔玉、李德謇、尉迟宝琳原本预备组团去东宫蹭饭，不过一下早朝，太子就被皇帝扣了。
抢不过皇帝，众人也只能唉声叹气，各回各家。
“以前这个时候，我还在踌躇真珠可汗请求和亲，今时今日，真珠可汗已经在长安住下了。”
李承乾揉了揉眉心，昨夜睡得晚了，今天精神头有些不济。
“所以，下一个阶段，您就准备将兵戈对准高句丽。”
李世民笑道：“承乾，高句丽的问题，我不处置，那就是你将来的问题。思来想去，还是我帮你处置了吧！”
李承乾不置可否，皇帝在军事上的天分，放在整个中国历史，算是天花板独一档得。
“吃过一次亏，这一次，朕绝对不会再吃亏了。”
李承乾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看着皇帝：“父亲，你又想御驾亲征？”
李世民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当年在高句丽战场上失利，一直都是他的心结，他的愿望，最好是亲自亡国。
“承乾，上次还是听你说的那句话，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皇帝的身体，可不兴再来一次，李承乾听的直摇头：“父亲，您听差了，臣说的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目光之中饶有深意。
“没有任何问题，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跌倒了，说明此事不吉，躺下了，看别人打也是一样的。”
李世民摇头：“承乾，你太没出息了。”
话这么说，但李世民封了言语之间并无责怪之意，反倒是带着几分宠溺。
“臣没出息，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就为了那一时之气，跑过去把自己折腾一趟，身体折腾没了，少活好几年，值得吗？”
李世民道：“生死寿夭自有天数，哪里……”
话说了一半，李世民就后悔了，承乾十分忌讳贞观十七年，他赶紧找补：“也不一定，贞观十五年过了大半，河间郡王不仅健在，还在为大唐训练水师。用你的话说了，就是仍在发光发热。”
“河间郡王是一块活字招牌，可臣有没有河间郡王的运气，一切都是未知数。”
看到李承乾神色凝重，李世民赶紧出声安慰：“好，好，好，我听你的，不去高句丽了还不行吗？”
“父亲，臣先回东宫了。”
勾起伤心事了，李世民也不多言留人，唤了张阿难进来，又吩咐张阿难将人送回去，一定要保证太子的安全，别又磕了碰了。
出了甘露门，李承乾长舒了口气，总算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了，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示弱，真是脱离困境的好方法。
张阿难将人送回去，一路上提心吊胆，一遍又一遍提醒：“殿下，慢一些，您慢一些。”
李承乾十分无语，却也没有解释，反正他“脆皮”属性根深蒂固，解释了也没人信。
担心自己“天寿难永”，李承乾实在是太“伤心”了，就顺势请张阿难转告皇帝，午后他就不参加朝议了。
张阿难离开不久，东宫收到了一堆赏赐，大半都是进贡上来的食材，还有一些十分难得一见的药材，再有就是一些寓意吉祥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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