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川眼珠一转，心中一动，略带歉意笑了笑。
“崔台长，我想先看看再说。”
“这样啊，那你跟着我吧，暂时充当秘书。”
崔绍民眉峰微挑，直接帮着决定，不等回应，挥手示意。
“大家都各自去忙吧。”
说完，缓缓起身。
“小秦，走吧，去我办公室。”
……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过道角落。
崔绍民推门而入，走向办公桌。
“京台还在筹备，尚未形成固定流程，事情杂而多，你先按照轻重缓急，帮忙分门别类吧。”
办公室不大，一眼尽收，进门靠墙沙发、茶几，往里办公桌、资料柜。
秦青川关好房门，回头望去。
只见，崔绍民轻敲桌面，旁边厚厚一沓文件，足有几公分。
一瞬间，彻底明白过来。
这特么不是前世，广招销售，进行地推么？
管你是谁，先干再说，不行踢了重招。
好家伙，自己九人，主动送上门，还不要报酬……
学生会实践活动，可不是干杂活。
或组织学习交流，互相分享、帮扶；或对某地、某单位调研；或参加义务劳动，比如与社区合作，进行知识宣传……
总之，直接安排工作，有点冒进，或者说，用力过猛。
当然，具体上手，确实能够得到锻炼。
要不然，前世，为什么说销售出人才？
从一无所知，到沟通、催款、方案、吹牛、喝茶饮酒、唱歌娱乐、人情世故、察言观色……
有太多东西，碰壁中摸索，细节中揣测。
对于崔绍民的做法，不是很理解，却也能接受。
“好的，我这就办。”
秦青川爽快应下，从桌上抱起文件，来到茶几，开始阅读。
哪怕过目不忘，文件看后，便能熟记于心，也没托大，还是找来本子和钢笔，每看一份，都会简单记录。
崔绍民坐在办公桌前，自顾自点了根烟，很是满意。
不错，老杜果然没骗人。
小家伙做事，确实有条理，不知道具体能力咋样？
听说，北大学生会方案，出自他手，五四晚会，也是独自策划。
先验验再说，真是人才，看能不能忽悠到京台。
……
崔绍民享受难得惬意，秦青川却越看越震惊。
供销社、电线厂、郊区水泥厂……数家单位想来拜访，目的只有一个：协商欠款偿还。
联系京影厂和北影，想派遣人员，跟组《花娃》拍摄。
央视几档栏目，后期剪辑，约时间沟通，想要无偿帮忙。
联系市政府，找副市长哭穷，申请拨款。
……
林林总总，怎么说呢，没有一件是好事，不是欠钱不还，就是哭穷要钱，再不然就是求人办事。
也是此刻，秦青川终于明白，为什么京台还在筹备，就有这么多工作要做，其他部门，带队去借鸡生蛋，管理层去做协调。
到底是哪个鬼才，想到的主意？
空手套白狼，无中生有，玩得也太溜了吧？
暗暗吐槽一声，花费半小时，悉数看完，进行整理，汇总成周计划。
“崔台长，已经做好，向您汇报一下，您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
这么快？
崔绍民顿感诧异，不动声色，笑呵呵示意，“你说。”
“下周工作如下：
周一，上午八点半开会，梳理上周在央视学习各小组成果，以及探讨向阳招待所，架设发射塔事宜。
十一点，准时抵达副市长办公室。
下午，两点半，拜访谢非导演，协商跟组。
周二，上午九点，与齐台长开碰头会，了解发射塔推进情况。
十一点，准时抵达副市长办公室。
下午，两点半，接见供销社王经理。
……”
耐心听完，崔绍民很是不解。
整体周计划，基本没问题。
拜访副市长，居然一天不落，次次十一点。
还有，供销社几家单位，竟然同意面谈。
能谈什么，还不是说好话，往后拖，这不是找罪受么？
想及于此，温声询问。
“大体合适，天天拜访副市长，领导也不见得有时间，能说说原因么？”
秦青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见与不见，不重要，而是态度。定时定点，次次到中午，不出三天，便会传开，领导才会记住，才会重视。”
崔绍民眉头轻皱。
“不太好吧，怎么感觉有点推卸责任、要挟领导的意思？”
秦青川摇了摇头。
“恰恰相反，既能表现工作认真，又能让领导脸上有光，也能捎带手做给要账的几家单位看。”
与当下做事风格，截然不同。
此时，下属想法简单，永远不给上级添麻烦，也导致常常被领导忽视。
有些事，下属人微言轻，做起来，事倍功半，上级解决，易如反掌。
最为关键，领导成绩如何，也取决于下属工作，唯有把事办成，办得既高效，又漂亮，才是重中之重。
崔绍民琢磨片刻，再次追问。
“天天被下属堵门，领导脸上哪有光？”
秦青川嘴角露出自信，不答反问。
“领导交代任务，下属不惜堵门，也要积极推进，这样的工作态度，怎么可能不令人喜欢？与别人攀谈，也能白话几句，不是妥妥的长脸么？”
崔绍民凝眉长思，有些拿不准，顺着思路去想，貌似是这么回事，可还是觉得倒反天罡。
秦青川见状，又补了两句。
“崔台长，这样做，还有个前提，京台筹备工作，已经进入后半程，汇报喜讯，顺便将困难如实相告，既能让领导了解进度，也能避免因琐事影响时效。”
崔绍民点烟，沉思，久久不曾言语。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不置可否，转而又问。
“接见供销社几个单位呢，台里可没钱，你怎么想的？”
见状，闻言，秦青川暗暗叹了口气。
低头干活是没错，抬头看路才是核心。
你不多去汇报工作，怎么和领导混熟，怎么让领导记住？
长此以往，哪怕能力再强，事事有成果，又能怎样？
遇到好事，未必能想起，有任务却逃不掉。
甚至，因为能力强，不确定在哪桌吃饭，遇到升迁机遇，反而被按下，毕竟，能干活话不多，这样的老黄牛，可不好找。
稳了稳心神，徐徐解释。
“一直逃避不是办法，拿回主动权，顺势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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