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方的妇人看了一旁的侍者一眼，凑近二人压低声音道。
“陈姐姐，你给你姑娘挑的这些个珠串。”方夫人指了指程夫人手边放着的托盘中的首饰，“这两条，我也有。只是......”
方夫人欲言又止，脸上还带上了几分怒意。
“只是什么？你快说。”年轻妇人催促道。
见年轻妇人催促，方夫人声音大了些。
“你们知道，我喜爱这些个新鲜玩意儿。哪家有新样式的首饰，我定然要去瞧一瞧，只要能瞧上眼，便没有不买的。”
陈夫人和年轻妇人点了点头，她们三人相交良久，有些什么爱好，自是知道一二。
“这两条珠串儿，半月前我便在七宝阁买了。那时七宝阁的掌柜便与我说是他家独有，且是什么限定款，数量极少，听说不出三日便销售一空。还说我也是去得巧了，才抢到两条。”
说着，方夫人便掀起袖子，将手上的珠串露了出来。
“没想到今日在宝珍阁又瞧见了，那七宝阁的掌柜竟敢忽悠我，瞧我不去找他麻烦。”
方夫人说着，声音不自觉便大了起来，说到最后，还猛地一拍桌子，场中众人便都看了过来。
“还有这等事儿？那七宝阁竟然欺瞒客人？我夫君也说给我买的这个，也是七宝阁的什么限定款，还说什么水晶难寻，拢共只有五对儿，另外四对儿都被高门的姑娘小姐们定走了，他好不容易才得来。我倒要瞧瞧，我这个宝珍阁有没有。”
说罢，年轻妇人便起身，在宝珍阁中细细瞧了起来。
在一处她们三人刚刚没细看的地方，果然找到了同款。
“还真有？”
年轻妇人命侍者将手环拿出来，与自己的对比了一番，竟然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年轻妇人瞬间泫然欲泣，她与夫君成婚不久，二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却拿着个随处可见的首饰哄她说是好不容易得来。
“孙妹妹，你别伤心，咱们先去掌柜那儿问清楚。”方夫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结伴往帐台走去。
“麻烦让让。”
方夫人接过侍者手中的托盘，挤开前面的人，带着陈夫人和孙夫人到了帐台前。
“掌柜的，你们家与七宝阁可是一家？”方夫人问。
“夫人何出此言，我宝珍阁百年老店，与富昌侯府的珍宝阁齐名，与七宝阁自然不是一家。”
七宝阁名声虽也大，在京中有三四家分店，但他宝珍阁可是近百年的老字号，可不能叫七宝阁蹭他们宝珍阁的名声。
“你们既与七宝阁不是一家，敢问你家这些珠串从何而来？”
方夫人将托盘中与孙夫人和她自己带的同款首饰挑出来，放在帐台上。
“我可记得，这几样款式，七宝阁半月前便出了，且已经卖光。宝珍阁现在却还有货，你们与七宝阁，总有一个是假的。到底是七宝阁哄骗顾客？还是你们宝珍阁偷了七宝阁的首饰花样？”
方夫人质问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宝珍阁中众人都围了过来，大家都听了个清楚。
瞧热闹可是百姓们的天性。
一位相貌端正，神情严肃的贵妇人问道：“掌柜的，这位夫人说七宝阁半月前便出了这些个首饰，还已经卖光。我瞧着你家前两日才将这些首饰摆出来卖，莫非真是你们宝珍阁偷了七宝阁的首饰花样？”
这位妇人可是宝珍阁的常客，闻言，掌柜的心中慌了一瞬，随即又镇定下来，他在宝珍阁做掌柜二十来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这是我们宝珍阁自己想出来的花样，与七宝阁有什么干系。”
掌柜的说得极为镇定，他瞧了眼帐台上的首饰，也不收拣，就那样光明正大的放着，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指点。
“你说是你们想出来的？你瞧瞧，这可是一模一样？”方夫人将自己的袖子略往上扯了些，将自己手腕上的手串露了出来。
又拉过孙夫人，将她的手环也露出来叫大家瞧。
“掌柜的，我这个可是半月前在七宝阁买的，我家妹子这个也是好几日前便买了。那位姐姐说，你家这些新样式的首饰是前两日才开始售卖？怎就这么巧，与七宝阁的首饰花样想到了一处去？”方夫人笑着指着刚刚开口的那位相貌端正的贵妇人道。
有听明白的客人，随即也掩唇笑了起来。
都看着宝珍阁的掌柜，瞧他如何自圆其说。
“这些个花样又不是七宝阁独有，怎就他们卖得，我们宝珍阁就卖不得？”宝珍阁的掌柜梗着脖子道。
“七宝阁说是他们独家所有，听掌柜的所说，还认为抄袭旁人的首饰花样理所应当？你们未经七宝阁同意，便私自拿来谋利，不问自取，那不是偷是什么？”
陈夫人将装着自己挑好的首饰托盘往前一推，沉着脸又道。
“还好今日知晓，要是将你家的首饰买回去叫我姑娘戴了。明儿她与好友姊妹们相聚，一问是在你们宝珍阁买的。我们不知情，知情之人怕是要笑话我家姑娘，说去个偷人家首饰花样的铺子里买仿造品。”
说罢，陈夫人起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掌柜的红着脸刚想反驳，方夫人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诸位，这宝珍阁盗取别家的首饰花样，哪知道哪件是仿制哪家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百年老字号，不过是个小偷罢了。”
方夫人轻蔑地看了眼掌柜的和宝珍阁众人一眼，仿佛谁要是买了宝珍阁的首饰，便是个支持小偷的品性败坏之人。
店内的客人纷纷议论起来，好些个选好首饰的夫人纷纷说不要了。
有几个付了银钱还未离去的夫人，拿着刚买的首饰上前，便要退货。
眼见着陈夫人三人就要离去，宝珍阁的掌柜如何能轻易放她们三人走。今儿要是叫这三个妇人走了，他宝珍阁的名声岂不是就臭了？
敢来宝珍阁撒野，也不瞧瞧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吏部尚书府。
“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你们怕是七宝阁派来砸场子的吧？敢污蔑我宝珍阁声誉，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掌柜的一个眼色，便见门外迎客的侍者一挥手，七八个壮汉便从一旁涌了出来，堵住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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