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奥伟在书房接待了林祖辉，他没留下Sandy，很多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他给林祖辉倒了杯红酒，等 Sandy 出去后，就率先开口。
“彼得?利尔，曾在英国特种空勤团SAS服役5年，退役后被大英国家安全局吸收。”
“之前一直在非洲几个半殖民地做情报工作，82年才被调到港岛。”
“这人风评很差，传闻不光贪财好色，还嗜赌。”
“不过他是政治部负责人韩定邦的亲信，没人愿意招惹他。”
林祖辉喝了口红酒，看来韩定邦就是背后的人之一了。
一个警司光靠自己可做不了太多事。
“韩定邦?这是华人还是鬼佬？”
港岛中高层，许多西方人都会起中文名，但林祖辉显然没听过韩定邦。
“是个鬼佬，这人是尤港督的人。”
“之前尤港督一直在外交部供职，韩定邦一直是外交部的武官，两人私交不错。”
“82年尤港督履职之后，没多久就将韩定邦从外交部调过来，担任政治部的负责人。”
“虽然政治部隶属警队，负责人也就是个副处长，不过位卑权重。”
“怎么说也是总督亲信。”
这是一个串一个？刚串到第三个，就是港督了？
林祖辉有点不信，这事不可能是港督授意，几亿港币而已，值得吗？
一个港督真想拿钱，有的是办法。
几十亿，上百亿都不算什么。
既然简奥伟这么了解，那就让他帮忙分析下，这件事到底是谁在做局。
他将自己知道情况，跟所有猜测，都详细跟简奥伟说了一遍。
简奥伟听完林祖辉所说的情报。
放下手里的酒杯，取下一直戴着的眼镜。
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已知的情报。
他也不信这件事有港督参与。
涉及的钱太少，影响太坏，别说回归还有十来年。就算明年就回归，也没到需要不择手段的地步。
有很多办法，能相对轻松的捞到大笔钱。
“尤港督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彼得私下勾结驻军也不现实。”
“他职级太低，驻军就算想赚钱，也不会信任他。”
林祖辉点点头，简奥伟分析的没问题。
那就是韩定邦了，政治部负责人绝对能摆平政治部内部，也能指挥彼得。
他作为港岛情报部门负责人，跟驻军有联系，也很正常。
“一个情报部门负责人，不会这么短视吧？”
“他要想赚钱，走正常路子就是了。哪怕做掮客，专门给人牵线，一年几千万也不太难吧？”
简奥伟没接这话，林祖辉不懂政治，也没亲友在港府供职。
正常时期，他的想法没问题。
可惜，现在不是正常时期。
“林生，你说的是正常情况，现在可不是。”
“去年年底签署了中英联合声明，约定港岛97年正式回归，大英上下议院都对这事很不满。”
“有传闻，很多人在试图弹劾尤总督。”
“尤总督身体情况还很差，今年刚做了心脏手术，韩定邦现在急着变现很正常。”
“情报部门负责人，必定是港督的亲信，他离被调走不远了。”
“重点就在位卑权重，他要是被赶回大英，搞不好都得失业。”
“尤总督自身难保，他联系一些人，想办法抓紧弄笔钱。”
“不管是拿钱回去重找靠山，还是到乡下做富豪，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林祖辉明白了，大概率跟简奥伟说的一样。
这是穷途末路了，韩定邦现在急着权力变现，承诺、股份这些对他都没价值了。
他现在只想要现金，尤总督现在自身难保，帮不了他什么。
他离开现在这个岗位，没人会搭理他。
等调回大英，能不能做个警局局长都是问题。
大英公务员现在多得很，殖民地纷纷独立，本土又不大，他调回去绝对没什么好处。
两人都沉默良久，问题找到了！
关键面对这种穷途末路的疯子，还真没什么办法。
找证据揭露？对方是情报部门，你凭什么找证据？
就算找到证据，廉政公署成立这么多年，大英的公务员办过几个？
那帮社团大哥，为什么都是递解出境？
不就是让他们闭嘴，别把知道的事说出去吗？
跟他们玩命？对方团伙里有驻军的人，你拿什么跟驻军玩命？
简奥伟重新戴上眼镜，他决定不想了。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很多时候退一步，比进一步要合适。
“林生，没必要跟疯狗一起撕咬。”
“时间在你这边，他们嚣张不了多久。”
林祖辉抬起低着的头，将视线从酒杯挪到简奥伟的脸上，对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大状，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简奥伟没管他怎么想，关系再近，他也只会给个意见。
无论林祖辉怎么选，跟他没多大关系。
“林生，你在对岸不是也有生意吗？”
“去对岸待个一年半载，等这几条疯狗被调走，再回来就是了。”
林祖辉眉头紧皱，他能跑，他的产业也能跑吗？
几个公司都在发展阶段，就因为被盯上，什么都不要了？
“我是能跑，去对岸也没什么，可我的那些生意呢？”
“永辉超市，辉全环保，还有我在油尖旺的管理、物业公司怎么办？”
简奥伟推了推刚戴上的眼镜，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林祖辉不愿意很正常，不过也没到放弃一切跑路的地步。
“林生，你是合法商人，他们不能把你的公司怎么样。”
“我听Sandy说过你的经营情况，从法律上来说，港岛没多少公司比你更合法。”
“就算你不在，公司该怎么发展，还是怎么发展。”
“现在不是古代，电话、传真、电脑，只是待在对岸而已，有什么所谓？”
简奥伟说的没错，他的网络错综复杂。
加上不搞洗钱、偷税的小动作，根本不怕正常商业调查。
可跑去对岸，等于默认对方进地盘卖货。
就算遥控肥鱼带人反抗，他自己都不在，对方还有政治部的帮手。
反抗等于找死。
简奥伟的意思就是，不答应也不拒绝。
你想卖就自己去卖，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哪怕你在油麻地大街上卖货，我根本不在港岛，也不是我授意的。
等事情结束，再回来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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