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室出来，程治国又看到了来接顾芷的那辆轿车，
轿车不远处，一个寸头的中年男子正在抽烟，看到程治国出来后，望向他的目光多了些审视。
程治国对着男子点了点头，男子并未回应。
嘴角微微上扬，程治国扬长而去，
差不多该到时候了。
……
“呼——”
上班的时候很累，下班还要赶回家做饭，
做完饭后，秦淮茹身心俱疲。
今天傻柱没有给他们带饭菜，秦淮茹只能将窝窝头蒸一下，让棒梗和小当沾着酱吃，然后又用仅剩的菜叶子煮了点汤。
“妈，该买菜了。”
两个孩子吃不下去沾酱，喝了个水饱后就跑了，秦淮茹忍不住提醒道。
贾张氏瞥了她一眼，冷哼道：“我也知道家里没面没菜了，但钱呢？钱上哪要去？
本来这个月的钱还够，你非要给阎埠贵送礼，咱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小当一个赔钱货，学习再好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给人家挣钱？”
秦淮茹有点冤：“三大爷不是将东西还回来了吗？”
“他敢不还回来！”
阎埠贵也是不把东西还回来，她第二天就去堵住阎家的门，将他们骂的出不了门，
学都教不了了，还想要他们的东西。
“要是要回来了，但东西也进了你们几个人的肚子吧，前几天过得那么好，这几天就省着点吃吧。
棒梗上学不要钱吗？以后结婚不要钱吗？
现在把钱花完了，以后怎么办，我指望你从厂里挣的那三瓜两枣？”
秦淮茹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几天小当天天晚上饿醒，哭的哇哇叫……”
贾张氏没好气的道：“这不是有吃的吗，她自己不吃怪谁？要不然你去找傻柱要去，让他多往咱家带点东西不就行了？
我帮你看着三个孩子也就罢了，咋地，还得帮你喂饱她们？你是她妈，我不是。”
顿了一下，贾张氏不耐烦地说道：“实在不行，你将小当或者槐花给出去吧，反正也是女娃，给了人家，家里的担子也能轻点。”
秦淮茹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贾张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起来。
贾张氏却仿佛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说道：“要不然我去找胖嫂问问？看有没有谁家要女娃？”
“易忠海也行，他们不是一直想要有人给他们养老吧，他们家钱那么多，等女娃长大了，招个上门女婿不就行了，就是辈分是个问题……”
“妈！”
秦淮茹手中筷子猛然拍在桌子上，气得浑身发抖。
贾张氏吓了一跳，刚想发火，看到秦淮茹满脸寒霜的脸，顿时住了嘴，
她还是第一次见秦淮茹气成这样。
“我的孩子，我自己养着！饿死了怨我，但决不能给人家！”
秦淮茹咬着牙说道，“他们是我现在唯一的念想，你要是敢给出去一个，那你就自己养你的孙子吧！”
“我就是说说，你急什么！”
贾张氏梗着脖子，恼火的道，“你威胁谁呢，小当和槐花是你的孩子，棒梗就不是了是吧！”
秦淮茹满腔的闷气，想要反驳，最终却只化为了泪水横流，
她想要再说狠话，但终究说出来，
是啊，棒梗就不是她的孩子吗？她忍心扔下远走高飞。
“你真要是为他们着想，那就赶紧挣钱，别老想着从我手里往外扣。”
见她不敢再吭声，贾张氏暗哼一声，气这才顺些，“小当和槐花也是我孙女，我不心疼？但等以后我走不动路了，你在厂里干不了活了，你除了指望棒梗还能指望谁，指望你那俩个闺女吗？
所以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只管我孙子，其他人我不管。”
秦淮茹胸闷气躁，猛然站起身，朝外走去。
“饭不吃了？”
“不吃了！”
“爱吃不吃！”
贾张氏冷哼一声，开始收拾碗筷，
跟谁横呢，真以为赚了点钱就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要不是看秦淮茹还能挣点钱，她早将她们母女三人全赶出去了，要不然贾东旭那点抚恤金早晚被她们祸害完。
哼！
这家还是姓贾，她不死，轮不到秦淮茹当家作主。
出了门，冷风一吹，秦淮茹意识清醒了些，
她吐了口气，在树下的石墩上坐下，
孩子当然一个不能给出去，这是她的底线，除非贾张氏想将她一块赶出去，
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秦淮茹摸了摸兜，里面的十块钱，现在已经只剩下五块，这两个星期，她每次都偷偷多买些菜，每次看上去不明显，但半个月下来，也已经消耗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花完，她就彻底没办法了，
到时候还要看着三个孩子吃糠咽菜，
棒梗还不明显，小当面色已经有些蜡黄了，明显营养跟不上，
她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在厂里那么多天，力气不仅不见长，反而总会有虚脱的感觉，谁也不知道哪天会突然昏倒。
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事实上，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
但秦淮茹始终没办法迈出那一步，所以才咬牙坚持着，但没有希望还好，有了希望，反而每一分钟的坚持，都是煎熬。
认命吗？
就算不为自己，单纯为了孩子也好。
秦淮茹这么安慰自己。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傻柱的房间，
傻柱或许也是个不错的托付，从他隔三差五的会给自己带东西这一点来看，他或许对自己有好感，
但是——
自己能接受吗？
秦淮茹站起身，收回目光，朝着前院走去。
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
就像贾东旭突然离世，
就像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属于另一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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