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递到眼前的馒头，大娘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过了这个馒头，小心地咬了一口。
馒头夹着辣椒酱一入口，先是咸香而后是鲜辣，仔细嚼一嚼，还能吃到喷香扑鼻的肉粒，一口下肚，立刻刺激得人胃口大开。
大娘的眼睛瞬间亮了，她顾不上说话，又赶紧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小妹子你还真别说，你们这辣椒酱的味儿还真好吃。”
见大娘边吃边夸，原本就好奇的围观群众立刻围了过来。
“真有那么好吃？”
“闻着是挺香……”
“给我也尝尝？”
“我也来点，我先买个馒头过来。”
有人带头，想尝尝的人立刻多了起来，三两下的功夫，小吴买来的两个馒头就被分了个干净。
来供销社买东西的，口袋里都有点钱，一毛钱一个的馒头还是卖得起的，后来想要试吃的人，干脆就自己买起了馒头。
小吴见状精神大振，脸上笑容越发灿烂，手上的都动作也利索起来。她麻利地往递过来的馒头、甚煎饼上抹辣酱。
不一会儿功夫，角落的柜台前面，就充满了众人的赞叹声。
辣酱本身的香味和顾客们真实的反应，比任何推销都更有说服力，之前那几个抱着胳膊看热闹的售货员，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小同志，给我也来点尝尝？”一个刚才还在嗑瓜子的胖大姐忍不住开口。
小吴虽然有些不高兴供销社这些售货员刚刚的态度，但是她也清楚与人为善的道理，后面他们红星的辣椒酱还要放在供销社卖呢，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和人家闹不愉快。
“好嘞，姐。”小吴爽快地给她抹了一大勺在撕开的馒头上。
胖大姐咬了一口，眼睛也眯了起来：“嗯，是好吃，比副食品店里那辣酱香多了，里头还放了肉粒。”
半个馒头吃完，胖大姐转头就去了里面的办公室：“刘主任、刘主任，你快出来尝尝，红星的这酱真不错。”
办公室的门开了，刘主任皱着眉走出来，显然是被外面的动静吵到了。
他看着柜台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闻着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香味，再看看那些试吃过的人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刘主任脸上的不耐烦总算是没了。
他伸手接过胖大姐递来的半个馒头，送进嘴里尝了尝。
只一口，刘主任的表情就变了。
红星这酱味道还真不错，早知道这样，他就不把人家塞到角落里面了，就凭这酱的味道，要是能只供应他们供销社，他们中心供销社的生意肯定能被带动不少。
一开始他是觉得，红星一个做水果罐头的厂，折腾配饭吃的酱肯定折腾不出什么名堂来。再加上郭军这个人胆子大、也激进，他就觉得这什么许记辣椒酱就是郭军在瞎胡闹。
谁知道，郭军这瞎折腾还真折腾出了点东西。
刘主任张了张嘴，想要招呼小吴将辣椒酱摆到显眼点的地方，但小吴一边忙着收钱，一边忙着给其他热情的顾客们介绍辣酱的价格，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刘主任。
人都已经得罪了，他也不好一点表现都没有，刘主任环顾了一圈周围，直接将胖大姐推进了柜台里面。
“你去帮人家小吴同志吆喝吆喝、介绍介绍，让人家好专心收钱。”
小吴这边热火朝天，带着小孙去了菜市场的许素馨，也是忙得脚打脑壳。
比起小吴一开始吆喝的生疏，许素馨显然熟练很多，三句两句，就聚了不少人在她的摊位面前。
菜市场的顾客虽然没有供销社那边的舍得掏钱，但一来许素馨的酱味道确实不错，二来这辣酱里面的肉粒，确实对得起她八毛钱一瓶的定价，三来这边的人流量要比供销社大得多。
一个上午，许素馨摊位前的人就没散过，有人买一瓶回去尝尝鲜，也有人一买就是两三瓶。幸亏是有小孙和赵墨川两人帮忙，不然许素馨还真觉得，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
半天的时间，带来的四百多瓶酱，就卖了个七七八八。
中午，三人就在菜市场角落找了个台阶，买了三碗热馄饨应付，小孙一边往嘴里送了个馄饨，一边朝着许素馨竖起了大拇指。
“许大姐你可真厉害，一开始我还担心咱们卖不出去呢，没想到你三句两句就吆喝了这么多人过来。”
赵墨川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向许素馨的表情也充满了赞许。
许素馨看了看两人，再看了看还剩下不足百瓶的辣酱，也充满了信心。
她笑了笑：“这才刚开始呢，下午咱们换个地方，去工人新村那边转转。”
刚刚她就找人问了，下午这个菜市场就没啥人了，但工人新村那边的野摊还挺热闹。
反正他们都是坐的赵墨川的车，去哪儿都很方便。
下午到了工人新村，同样热闹的场景再次上演，一个多小时的功夫，许素馨拆出来试吃的两瓶酱就被尝完了，剩下的大几十瓶酱也全都被卖完了。
还不到三点，赵墨川就开着车带着许素馨和小孙回到了红星罐头厂。
红星罐头厂，郭军和刘康，像两个热锅上的蚂蚁，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两人在办公室不停地踱着步子搓着手，缓解着自己的紧张。
听到赵墨川的吉普车驶入厂区大院的声音，两人迫不及待地冲下了楼，看着空荡荡的后备箱和后座，两人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你们带到菜市场卖的四百多瓶都卖完了？”郭军声音都有些发颤，不可置信地看着空空的纸箱。
刘康也凑过来，声音里带着巨大的惊喜：“就这么半天的功夫，你们怎么做到的？”
小孙兴奋地跳下车，嗓门比平时说话要高了八度：“郭厂长、刘厂长，你们是没看见我们今天出摊的场面，大伙堵在我们摊位面前，挤得都走不动路。再多一百瓶，我们也能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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