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口，荣祖耀一边大步流星往外走，一边开始霹雳吧啦起来：“万小月！你又要做什么？那个人是下流始祖！你不能单独见他知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不愿意说，你也不能单独见他！知不知道？！”
他气呼呼往前冲了几步，突然发现身后没了动静，一扭头才发现万盈月压根没跟上来。
“姑奶奶！”他三步并作两步折返回来，看见万盈月站在原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刚才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万盈月这才慢悠悠地抬了抬下巴。
荣祖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好看见胜金棠带着郑文凤从正门进来。他嘴角一咧，露出标志性的痞笑：“都是凤，这个文凤小姐可比姜家那只金凤强多了。”
万盈月问道：“到底那个姜金凤怎么回事？”
荣祖耀揽着她往舞池方向走，“留过洋的千金，骨子里野得很。和黎基两个分分合合很多年了。估计这次和霍寒相亲，怕真成了，再和黎基藕断丝连，会让家族背锅吧。况且她自小外国长大，就没有相夫教子的观念。看上黎基应该也是看上他够野。”
万盈月闻言轻笑：“是够野，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甘愿要为我做小。”
“不许骄傲！”荣祖耀捏了捏她的肩膀，“那个黎基脑回路也不正常，其实你也不应该撮合他们两个。黎家和宫家有合作，姜家和你有合作，他们联姻之后倒戈去宫家那边怎么办？”
万盈月笑道：“如果姜大班不讲道义，当时就会接受宫家资金，也不会差点被人绑架了。”
二人走到一楼夜总会大厅，胜金棠刚要去找万盈月，见到她瞬时喜笑颜开，眼底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moon，给你带了大三元的陈皮红豆沙，在这吃还是去雅厢？”
“在这吧。”万盈月自然地坐到郑文凤身旁。
荣祖耀一屁股坐下，“堂哥，有没有我的份啊？大三元陈皮红豆沙贵过燕窝喔！没带我那份的话，万小月你的给我留一口。”
胜金棠示意侍应生摆好瓷碗，从保镖手中接过保温壶，“都有份，就怕你抢她的。”
“她不抢我的就不错了！量多你也别吃太多，万小月！别又把自己吃吐了。”荣祖耀伸手去捏万盈月的脸颊。
万盈月拍开他的爪子，转向郑文凤时已换上得体笑容：“文凤小姐和金棠哥约会去了吗？”
郑文凤害羞低下头，“万小姐误会了，是刚好在饭局遇到胜先生。”
万盈月听后瞥了胜金棠一眼，眼神写着无趣。
胜金棠苦笑着给她盛红豆沙，特意多舀了些陈皮，喂到她嘴边，声音温润：“尝尝。”
万盈月习惯性张口，绵密的红豆沙在舌尖化开，这才接过瓷碗，小口小口吃起来。
边吃边和郑文凤又闲聊几句。
胜金棠坐在对面，眼神专注望着她。
待万盈月吃剩半碗，随意将碗放在桌上，胜金棠盯着她唇边沾着的红豆沙，拿着手帕伸手抹去。
荣祖耀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不吃了？”
万盈月随意摆摆手，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继续与郑文凤聊天。
荣祖耀立刻扑向保温壶，猛猪扑食。
胜金棠在一旁无奈失笑，“小耀慢点，再呛了。”
荣祖耀胡乱咽下口中的红豆沙，嘟囔着抱怨：“堂哥，我不消灭了，她一会想起来，吃多半夜闹胃疼，折腾的还是我！”
“我来照顾就好。”胜金棠轻声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荣祖耀闻言挑眉，正想调侃几句，却见胜金棠已经转过身去，修长的背影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一旁的郑文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望着胜金棠微微低垂的头，心突然揪了一下，手指绞紧手帕。
视线转向正谈笑风生的万盈月，郑文凤眼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万盈月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令人移不开视线的魔力。说话时眼波流转，嘴角微扬的模样，就连同为女子的郑文凤都不禁为之吸引。
郑文凤心里轻叹，真是，谁又能不喜欢她呢？
*
是日，正午的唐楼闷热潮湿。
唐楼内，荣祖赫和问米婆相对而坐，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些简单的祭品。
后面靠墙的长凳上，万盈月坐在中间，苏妄和荣祖耀一左一右。
仪式开始，问米婆将生米倒入粗陶碗，干枯的手指捏着线香的动作突然变得利落。
香灰簌簌落在米上，问米婆突然拍案。
荣祖赫死死盯着问米婆枯槁的双手，那双手正疯狂拍打着桃木桌面，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荣祖赫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死死盯着那碗生米，仿佛能从中窥见故人的影子。
苏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姿态漫不经心。
不经意间偏过头，见万盈月与荣祖耀不知何时已紧挨在一起。四只手紧紧交握，两人肩膀相抵，显得格外亲密。
万盈月紧张得睫毛轻颤，而荣祖耀正用拇指摩挲她的手背安抚。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苏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眸色一沉。
突然，问米婆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
万盈月浑身一颤，猛地推开荣祖耀，整个人扑进苏妄怀里，“妄仔，真是烨大哥上来的话，你是他弟弟，不会伤害我们吧。”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苏妄的衬衫前襟。
苏妄眼里欣喜一闪而过，长臂瞬间收紧，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温柔哄道：“我在，不会有事。”修长的手指抚过她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荣祖耀被推得踉跄，不死心地凑近：“妄哥，我……”
“你坐好。”苏妄直接无情打断他，不动声色将万盈月往怀里带了带。
问米婆的拍桌声越来越急，香灰簌簌落下。
苏妄却只在意怀中人细微的颤抖，低头，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语气温柔：“怕就抱紧我。”
问米婆突然变成男声：“阿赫。”
荣祖赫一听这个称呼，眼圈就红了，自从苏烨和胜大去世，再也没有人这样喊过她。
“阿烨，你在下面怎么样？”
那男声低沉而温柔：“我很好，不用担心。你过好自己的生活，”欲言又止，突然一声叹息后，男声又缓缓响起，“帮我告诉阿妄，好好学会爱人，不要像我，连喜欢人都不敢说出口。”
荣祖赫已经泪流不止。
万盈月虽然有点怕，但更多是敬畏。
苏妄余光瞥见荣祖耀两根手指仍捏着万盈月衣角，没再管。
男声继续：“阿赫，不要再这样找我了，你也要释怀，虽然我和胜大不在，但你要好好生活，向前看，去交新的朋友，保重。”话落，问米婆又是一阵激动拍桌子。
荣祖赫哭喊道：“苏烨！别走！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我很爱你的！不要丢下我！”
问米婆恢复平静：“荣大小姐，他已经走了。”
见荣祖赫如此伤心样子，万盈月起身走到她身边，轻揽住她：“姐姐。”
荣祖赫转身抱住她，恸哭声在狭小的唐楼里回荡。
荣祖耀起身，给了问米婆一沓钱，半蹲下来，劝荣祖赫：“家姐，烨大哥最见不得你哭的。”
苏妄立在阴影处：“祖赫，先离开这里。”
几人到了楼下，荣祖赫倚在路边栏杆点燃支烟，片刻后情绪恢复许多，声音带着鼻音：“见笑了，各位。都怪我，都没让阿妄和他大哥说两句。”
万盈月眼神担忧，轻抚着她后背。
而苏妄却被这件事情提醒一下，万盈月是不是对龙少卿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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