肀邔步行来到案发现场。已经累的满头大汗，热气不断从他的衣领处升腾而起。让在雪地里艰难
他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巡警。
出警信息上说的楼门口，空无一人。台阶上下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能看出曾经被清理过的痕迹。
一把铁锹锹头朝上，斜倚在门旁的墙上，锹头处能看到发黑的血迹。
肀邔仔细观察四周，正在考虑怎么走过去，不会更多的破坏现场。
楼宇门忽然发出震响。
咣当声中。两张脸出现在楼宇门玻璃后面，正直盯盯的看过来。
肀邔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楼宇门打开，两个脑袋一上一下探出来，年长一些的脑袋问：“哥们，你是巡警吗？”
肀邔拿出巡警证，问道：“是谁报的警？”
门内的两人明显松了口气，他们一起出来，身后还有一个个子超高的女生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是我报的警。”随机指着铁锹说：“我们早上扫雪时铲到的东西，看上去是血。”
随机又指着下台阶右转不远的一堆雪说：“我就是铲的那里，不清楚下面是什么。”
肀邔反复与随机确定了一下位置，从另一边绕到三人身边。
肀邔询问了三人的身份后，就一起等待警队支援。
巡警局大部队赶到，用了接近两个小时。
肀邔和同伴按照痕检的指挥，用扫把将可疑的地点扫开，露出下面一具男性尸体。
雪在这时停了。风卷着雪粒肆虐，仿佛要刮进人骨头里。
巡警们放缓速度，顶着刺骨的寒风，将尸体四周都清扫出来。他们动作却很慢，尽量站在一个点上，不随意踩踏更多的地方。
随着积雪被慢慢清理开，露出下方被踩踏过的数枚脚印。
这些脚印，是在下雪后踩上去的。被踩实的雪花边缘十分模糊，无法分辨出脚印大小和鞋印，只能辨别出来人的行走方向。
肀邔将死者的相貌拍下来，拿给看热闹的众人分辨。
“老板！”冰河捂嘴惊呼。
“你认识死者？”肀邔眼神锐利起来。
年长一些的李大夫解释说：“这是我们演艺公司的老板，就住着这一栋的702，我们的直播房间和宿舍在201和202。”
肀邔立刻明白，这是一个小型的直播演艺公司，眼前三个长相各有特色的人，是这间公司的主播。
肀邔还见过只有一位主播的小公司。直播间用民房，也很常见的。
肀邔问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随机抢先答道：“老板和他老婆住一起。她老婆怀孕了，我们出来扫雪，就是老板说要防滑。”
冰河补偿道：“老板说了会给钱，一场雪五十，不分大小。”
随机憨厚地笑了笑。他一个小主播，五十元扫次雪，真的不少了。
肀邔又问：“你们老板娘在家吗？”
三人一起摇头。
肀邔将情况汇报给现场指挥，就和另一名巡警去702室看情况。
痕检拍照完，老板的尸体被运走。中途没人再来问话。
巡警大部队离开后，同一栋的住户开始了集体逃亡，纷纷携家带口离开。
新年期间死人，人们都觉得晦气，能换地方住的都走了。
冰河、随机和李大夫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无处归去的人。
“回去了，早饭还没吃。”李大夫招呼大伙儿回到201室。
烧开水泡麻辣粉皮，加卤蛋，就是三人的丰盛早餐。
饭吃到一半，有人敲门。
冰河端着碗走过去，通过门镜看了看，回头说：“是刚才的警察，开门吗？”
随机回道：“你不开门，会让我们更像杀人犯。”
冰河这才把门打开，退了一步，让肀邔等人进来。
肀邔感受看向冰河，感受到被俯视的压迫感。
萝莉脸、凹凸的身材、一米八的身高。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只可爱系的缝合怪。
肀邔后面是老板娘琪琪。她只有一米五几的娇小身材，手一直放在小腹附近，穿着浅绿色的羽绒服。
“嫂子，你吃了吗？”冰河问道。
琪琪嫌弃的捂住鼻子。她才不要大过年的吃麻辣粉皮。谁家好人，过年的时候吃方便食品。
所以她不愿意来工作室。看到为了挤出直播和住宿空间，布局混乱，毫无美感的房间，她就心疼。就会强迫症发作。
“抱歉！”冰河捧着碗远离琪琪，走进阳台改造的厨房，迅速吃完粉皮，漱口刷牙。
被压缩的很小的待客区内，随机和李大夫还在慢悠悠的嗦粉，就算琪琪手一直没放下，他们也不为所动。
肀邔询问随机和李大夫昨晚都在做什么，有什么证据证明。
“我们都在直播，直播间有记录。我们都直播到一点，然后就洗漱睡了。”
李大夫点头道：“我们一起下播的。”
肀邔看向刚从厨房出来的冰河问道：“你呢？”
“我也一样。”冰河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如此回答道。
这时，肀邔的警用呼叫器响了几声，他起身走开一些接听。回来时，很严肃的问道：“今天早上凌晨一点，你们在哪里？我需要确实的证据。”
“我这里有录像。”李大夫从电脑上，将三人昨晚的直播内容都复制了出来，没有做任何剪辑地交给肀邔。
送走肀邔。
冰河、随机、李大夫和琪琪聚在一起，讨论公司以后的走向。
琪琪表示没钱付工资，钱都在老板账户里，想要取钱，得等待巡警给出结果，老板的银行账户解锁。
“要多久？”冰河举手询问。
琪琪说不清楚，随即干脆打电话找肀邔咨询，得知要等到初八银行上班。
崩溃啊！随机抓着头发哀嚎。“难道初八之前，我们要一直吃泡面？”
李大夫提醒道：“泡面已经没有了，接下来只有白水煮面条。”
“嫂子，你家有吃的吗？”三人一起看向琪琪。
琪琪立刻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家没有，要吃饭，你们自己想办法。”
琪琪摔门离开。
李大夫抱怨道：“这两口子都是一个德行，抠。”
随机补充道：“还坏。”
冰河小声问：“我们会没事吧？”
随机走过来，抱抱冰河，冰河也反手抱住了随机。
从李大夫的角度看，站着的随机和坐着的冰河，很般配。
肀邔回到巡警局，就拿到了小老板的体检报告。
小老板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左右，痕检和法医已经考虑了雪夜的气候情况，偏差不会超过半小时。
死因是后脑遭到重击。凶器是一块路面地砖，就掉在尸体不远处。
队长走过来问道：“难确定嫌疑人吗？”
“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据。”肀邔将情况说了一遍。
队长想了想说道：“死亡时间可以扩大，按照一点到三点的区间寻找嫌疑人。把小区监控，电梯监控查一遍。”
“过完年，把三个嫌疑人带回来。”
肀邔立正回答：“是，队长。”
如果找不到凶手，随机和李大夫就是犯罪嫌疑人。对了，还有那个叫冰河的姑娘，身高一米八，力量上应该也不小。
肀邔快速回忆了一下案卷，问道：“队长，能不能通过打击角度判断凶手的身高。”
“不能，受害人脑后遭到数次反复打击，无法确定最初的打击角度。法医没写到卷宗里吗？过年人心都散了。”队长看了眼卷宗，气呼呼气着法医算账。
肀邔在心中为冰河三人默哀。
赤星的办案流程，永远都是先入为主，再创造证据。
刑侦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认真收集证据，保持疑罪从无的好巡警，肀邔身边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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