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
“其实我也是想学门自保本领的。”
出门在外免不了遇到些纠纷，除了讲道理之外，很多时候也需要懂一些拳脚。
毕竟道理有时候没人听，拳脚只要躲不过，总能落在实处。
阿旭被提起兴致，坐直了问：“哪一门？”
管她想学刀枪棍棒，他也定能教出个名堂。
如意说：“打弹弓。”
阿旭：“……我给你起个小名吧。”
如意后退：“我不可能会叫‘弹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想，这次她大概是把先生气狠了，因为这人居然一整天没搭理她。
他就一直待在自己屋子里，一个人敲敲打打，也不知道是把那些东西当成了谁。
喊他吃饭都不出来。
就在如意怀疑自己已经在先生心中被大卸八块时，他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如意忐忑地蹭了过去。
“那个，先生我以后……”
以后不皮了。
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放在了她脑袋上。
“弹弓？”
阿旭颇为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他此生钻研过许多东西，兵器一道不说融会贯通，至少也算了解得七七八八，任凭这逆徒说出任何刀枪剑戟斧矛鞭钩叉棍弩……他都可以手拿把掐。
结果她说，弹弓？
呵。
如意非常惊讶：“您给我做的？”
不然呢，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给你这小祖宗的？
阿旭叹气：“试试看趁不趁手。”
如意握紧弹弓：“我以为先生会斥我胡闹呢。”
阿旭叹口气，是挺想，但——
“我看得出来，说要学本领自保的时候，你是认真的。”
虽然弹弓真的很离谱。
如意双眼亮晶晶的。
她的确不是纯胡说八道。
以她的年龄，从头开始学武实在费时费力且没必要，学翻了天也就是个平平无奇，还不如花钱多请几个高手护院。
她最大的自保和攻击本领就是空间。
但“空间射手”这项特殊技能并不适合正大光明拿出来用，她需要一个掩护。
还有什么比弹弓更方便融合空间的排斥能力，并且和她这个使用者完美契合？
“先生你真好。”
“我很喜欢！”
如意抱着她的小弹弓，就开始收集石子儿准备一展所长，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先生忽然间红透的耳朵。
别说，这弹弓虽然看着小巧，每块零件却都被打磨得十分精细，她看不出来原理，但即便不用空间之力，它也比普通货色更具杀伤力。
如意用它骚扰了一下逐月，在后者不堪其扰发飙之前，她的手被阿旭按住。
“要注意施力点。”
“注意手腕，不要单顾着手指。”
如意转头看了一下阿旭光洁的下巴，心里冒出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她好像没见过阿旭胡子拉碴的模样，他该不会和德子一样不长吧？
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阿旭忽然很想弹她脑门。
“……你自己试一下。”
如意觉得她铺垫够久了，于是举起弹弓，开始于意念中压榨空间。
自从将仓库大半存货售卖，她的空间已经很久没有饱和过。
也就是最近农田和水域丰收几回，她才又能久违地体验到这种想吐的感觉。
拿来当弹药的石子从消失到再次出现不过短短须臾，莫说旁人，就是如意想自己用肉眼去看，那也只是道残影。
阿旭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到如意手中石子飞快蹿出并且直接击穿了眼前一棵树后，变得格外凝重。
如意昂首，展露了小小的骄傲和大大的炫耀。
“先生，满意你看到的嘛？”
被当了数十次靶子的逐月夹紧尾巴撒腿就跑。
幼崽是不是想养别的狼了！！！
阿旭提着如意的衣袖，盯着她纤细的手腕看了又看，实在没从这仿佛一折就断的小胳膊上瞧出端倪，只能被迫接受“逆徒可能真的有弹弓天分”这种离谱的结论。
他很惆怅。
今后，万一万一有一天，他要把如意以亲传弟子的身份介绍给外界，人家问这弟子精于何道，他要怎么回答？
哈哈哈我这弟子很会打弹弓呢哈哈哈。
光是想想就很完蛋。
罢了，料想也没几个人有胆子蹦到他面前。
如意兴奋地带着她的小弹弓去打鸟，阿旭在她身后走几步叹一叹。
也行，至少她挺喜欢。
从这日开始，如意随身的东西多了个装满石子的荷包，还有个精致的小弹弓，并且逢人就炫耀是她家先生送的。
阿旭很是受用，但并未因此就放松她的课业，相反，如意这一天天，睁眼就是上不完的课。
先生似乎有些着急，很多课业来不及细讲，就一股脑塞给了她。
“三日后我就要离开，归期不定。”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如意有片刻怔愣。
也对哦，阿旭并不是她家的人，总有一天是要走的。
“你恢复记忆了？”
“算是吧。”
世上无不散宴席，临走前他算好了大夏几个月内不会有变故，可若再不回去，就不好说了。
天下与一人，他都想护。
所以临走之前，阿旭给如意留下一把短匕。
“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难事，带着它，去找官府，越大的官越好用。”
如意闷声问：“什么时候回来啊。”
阿旭拍了拍她无精打采的发髻：“不知道呢。”
“你就不能掐指一算算出来么？”
这是有些孩子气了。
阿旭失笑：“哪有那么容易。”
如意理直气壮：“你之前帮我做天气预报的时候不就是这么算的？”
说到这个阿旭就无语：“你倒是用你家先生用得顺手。”
“‘算’不是光靠手指掐，它需要结合天时地利、结合双目看到的各种天然现象，比如你问天气，我就要看风、看树、看土，看飞虫、看蚂蚁，若是有兴趣，不如为师给你送一本《天象说》看看？”
如意敬谢不敏：“先生慢走，先生一路平安。”
二人默契地转移话题，冲淡这离别的伤感。
如意小声说：“若是可以，早些回来。”
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她说“回来”，是把自己也当做家人了么？
阿旭本已走向马车，此刻却又转身。
或许对于如意来说，他只是个突然出现的过客。
但其实很多年前，他就为这次相遇做下了约定。
他说：“或许我们很快还会再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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