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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七章 夜战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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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内烛火摇曳,云龙的酒碗重重磕在桌上,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易凡眼神迷离地趴在酒坛上,只觉眼前的杯盏都化作了旋转的月亮,小雨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云龙师兄,你别喝了,小凡已经醉了。”

“别管我……还能喝!”易凡舌头打结,伸手去够酒壶,却不想抓了个空。

“再喝可要找不着北了。”小雨刚要夺下他手中的酒碗,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云凡!有人找!”

夜风裹着寒意扑面而来,易凡晃悠悠地走出楼门,月光在青石板上拖出他歪斜的影子。眼前的黑衣人戴着青铜鬼面,月光掠过他肩头的骷髅纹饰——正是李家剑宗的标志。

“你是云凡?”黑衣人声音沙哑,如铁器摩擦。

“嗯。”易凡眯起眼,酒意似乎被夜风吹散了几分。

“我乃李家剑宗宗主,李毅欢。”黑衣人抬手摘下面具,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听说你也是化神期修士?”

“我孩子都元婴期了,我才刚摸到化神门槛。”易凡打了个酒嗝,“不过对付你……足够了。”

李毅欢瞳孔骤缩,手中黑剑骤然出鞘,剑身上缠绕的黑雾中隐约有冤魂哭号。易凡却在此时忽然睁眼,醉意尽褪,眼底寒芒毕露——魔影闪!

剑光如电,易凡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当李毅欢反应过来时,冰冷的剑锋已抵住他咽喉,冰剑术裹挟着刺骨寒意,在他颈间结出细密的冰晶。

“你——”李毅欢惊怒交加,正要反击,却见易凡指尖雷光爆闪,暗影突袭!身形再次消失在漫天剑影中。

“野战八方!”易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道剑气破土而出,如破土的春笋,又似漫天流星。李毅欢仓促间施展出暗黑夺命剑阵,浓稠如墨的黑雾瞬间笼罩全场,遮蔽了月光,也遮蔽了易凡的视线。

“糟了!”易凡在黑雾中屏息凝神,神识全力运转,却只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意。暗黑剑气擦着鼻尖掠过,割破他的道袍,传来火辣辣的疼。他果断捏碎传送符,险险闪出战圈。

“想逃?”李毅欢狞笑着追来,黑雾中伸出无数骨手,缠住易凡脚踝。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破空而至——云龙的本命剑!

“噗嗤!”剑尖精准刺入李毅欢后心,黑血溅在青石板上,腾起阵阵毒烟。李毅欢嘶吼着转身,却见云龙手持断剑,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早已埋伏多时。

“你……你竟然是……”李毅欢难以置信地看着云龙染血的道袍。

“魔修?”云龙擦去嘴角血迹,断剑抵住对方咽喉,“我忍辱负重就等你露出破绽。”

易凡这才惊觉,云龙袖口露出的皮肤下,竟隐约有魔纹流转——那是用秘法压制的魔气!

“去死吧!”云龙断剑挥出,李毅欢的元婴刚要遁走,便被易凡一道天雷劈成齑粉。黑雾散尽,月光重新洒满街道,映着两人狼狈却坚毅的脸庞。

“谢师兄救命。”易凡抱拳,目光落在云龙手臂上渗出的黑血,“你……”

“无妨,魔气已清。”云龙扯下染血的袖口,露出底下新结的剑疤,“这招‘忍辱负重’,你也不也一样拼尽全力?”

易凡望着漫天星辰,忽然笑了。醉意虽消,热血却未凉。身旁的云龙随手抛去断剑,从腰间摸出酒葫芦灌了口酒,酒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在夜空中。

“走,回楼喝酒。”云龙拍着易凡肩膀,“这次我请,不醉不归!”

两人相视而笑,并肩走向灯火通明的醉仙楼。身后,李毅欢的尸体渐渐被晨雾笼罩,而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正如两把出鞘的剑,虽染尘埃,却锋芒依旧。这一夜的腥风血雨,终将成为明日酒桌上的谈资,化作青云宗弟子们击节而歌的传奇。

战后把酒,义结金兰

晨雾未散时,易凡与云龙肩并肩晃进醉仙楼,靴底还沾着未干的黑血。小雨倚在柜台前,指尖转着算珠,目光扫过两人狼狈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打扫完了,战场还算干净。”

“阁主,损失了十几间酒馆饭庄和民宅……”弟子小心翼翼地递上损毁清单。

小雨扫了眼清单,随手丢进柜台下的暗格:“无妨,我夫君早就赔了。”她眼波流转,望向易凡,“是吧,夫君?”

易凡险些被酒呛到,脸涨得通红:“对、对不起啊小雨老婆……”

“叫都叫了,当然无所谓。”小雨折扇轻敲他脑袋,“喝死你算了,我好再找个帅气男人。”话虽如此,却亲自端来醒酒汤,搁在他面前时,指尖在碗沿轻轻叩了三下——这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意为“平安就好”。

云龙见状,笑得直拍桌子:“看不出啊小凡,你俩还有这交情!”他灌了口酒,忽然握住易凡手腕,眼神灼灼,“我云龙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没服过谁。但你这兄弟,我认了!”

“师兄此话当真?”易凡眼中泛起热意,江湖儿女生死相托,最难得一个“义”字。

“自然!”云龙一把扯下腰间玉佩,“我这玉坠乃家传之物,今日分你一半!”玉坠“咔”地断成两半,他将半块塞进易凡掌心,“从此你我兄弟相称,生死与共!”

易凡郑重地将玉坠收入怀中,解下灵儿送的同心结,掰成两半:“这是灵儿亲手编的,送你一半!”

小雨看着两人互换信物,折扇“啪”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眼中笑意:“好好的酒楼,倒成了结拜堂。”话虽如此,却亲自捧来三坛陈酿,“既如此,便按江湖规矩——”

“喝!”三人同声笑道,酒坛相碰发出清脆声响。易凡只觉胸中热血翻涌,比之方才与魔修死战更觉畅快。云龙的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掉落,小雨则在一旁轻摇折扇,眼底映着烛火,竟比平日多了几分温柔。

窗外,朝阳刺破晨雾,将三人身影映在青石板上。易凡望着手中半块玉坠,忽然想起灵儿曾说:“江湖路远,有兄弟相陪,便不孤单。”此刻握着云龙的手,听着小雨的笑,只觉这话真切得紧——哪怕前路再险,有这般知己在侧,又有何惧?

“来,再干一碗!”云龙的酒坛重重磕在桌上,“明日便去神殿,让那些老东西瞧瞧,我兄弟二人的厉害!”

小雨笑着摇头,却也仰头饮尽。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回甘,正如这江湖路——有刀光剑影,更有肝胆相照。醉仙楼的檐角在晨光中微微发亮,仿佛在见证着这一段传奇的开始,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易凡脚步虚浮地晃回宗门,与云龙抱拳告辞时,险些栽进路边的花丛。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推开家门,灵儿正坐在廊下绣帕子,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竹帘上,像幅宁静的水墨画。

“今天晚上……”易凡话未说完,就被灵儿按住肩膀坐下,一碗温好的醒酒汤递到唇边。他咕嘟咕嘟喝完,这才将夜战魔修、与云龙结拜的事娓娓道来。

“好在师兄在场,否则你凶多吉少。”灵儿指尖划过他手臂上的新伤痕,眼中满是心疼,“以后多与师兄同行,别再单打独斗了。”

“知道啦。”易凡打了个哈欠,搂着灵儿倒头就睡,鼻尖还萦绕着她发间的茉莉香。朦胧间,他感觉到灵儿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脸颊,听见她低声呢喃:“夫君,你要快点成长起来啊……”

“知道了老婆……”易凡嘟囔着,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绵绵出来吧?”灵儿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易凡猛然睁眼。只见绵绵从窗帘后探出脑袋,脸色苍白如纸,手中攥着把精致的匕首。

“绵绵不是故意的……”她咬着唇,匕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灵儿叹了口气,示意她坐下:“这件事和你有关吧?”

绵绵忽然跪下,匕首“当啷”落地:“是我传的消息……我要给哥哥报仇!”

易凡彻底清醒了,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你哥哥是……?”

“苏明远。”绵绵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一年前他死于非命,定是那贱人联合你……”她忽然顿住,望着易凡困惑的眼神,声音渐弱,“你……多大了?”

“十七。”易凡如实答道。

绵绵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一年前你才十六岁?可江湖传言说,凶手是个使雷法的中年修士……”

“雷法?”易凡与灵儿对视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你哥哥是不是死在城西乱葬岗?伤口有焦痕,现场残留魔气?”

绵绵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那是魔修干的。”易凡捏了捏眉心,“去年我在极北之地斩妖,根本没去过皇城。你哥哥的死,我有证据。”他翻出怀中的玉简,里面封存着去年在极北击杀魔修的影像,时间地点清清楚楚。

绵绵盯着玉简,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忽然抓起匕首抵住脖颈,“我没脸活了!”

“傻丫头!”易凡伸手握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谁说你没亲人了?”他指了指灵儿,又拍拍自己胸口,“我们不是吗?”

绵绵愣住了,泪水糊了满脸:“可我……”

“别可是了。”灵儿递来帕子,“你哥哥的仇,我们帮你报。但以后再敢做傻事——”她指尖凝聚灵力,在绵绵发间种下一道护身符,“我就把你绑在厨房,天天给我打下手。”

易凡笑了,将绵绵手里的匕首扔进炭盆,火星溅起,照亮她怔忪的脸:“以后别胡思乱想了。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绵绵离开后,灵儿吹灭烛火,屋子里陷入黑暗。易凡听见她轻声叹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我只是心疼你。”灵儿贴着他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易凡吻了吻她的发丝,望向窗外的月光:“江湖本就多风雨,清者自清。何况……”他收紧手臂,“我有你,有师兄,有那么多在乎的人,这点委屈算什么?”

黑暗中,灵儿笑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或许不是天下最强大的修士,但他的胸怀,却比任何法宝都更能护佑身边之人。就像此刻,窗外风雨欲来,而他的臂弯,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

晨雾未散时,易凡已站在绵绵房门前,指节轻叩雕花木门。屋内传来窸窣响动,半晌,绵绵才红着眼眶打开门,发间还沾着枕上的茉莉花瓣。

“绵绵,别难过了。”易凡挠了挠头,笨拙地开口,“你哥哥的事,我们会查清楚的,你要好好活着……”

“小凡哥哥!”绵绵忽然捂住耳朵,“你再说下去,我、我真的要头疼了!”她看着易凡手足无措的模样,破涕为笑,“我不去死了还不行吗?你放过我吧!”

易凡如释重负,从袖中摸出颗鸽卵大的珍珠,温润的光泽在晨光中流转:“我家人都有这样的珠子,你看——”他晃了晃灵儿送的珍珠发簪,“我的绵绵当然也得有一颗!”

绵绵指尖轻触珍珠,泪水再次涌出。这颗南海鲛人泪凝结的宝珠,她曾在苏家库房见过,价值连城。此刻却被易凡随意地塞进她掌心,仿佛只是颗普通的石子。

“傻丫头,哭什么?”易凡抬手替她擦去眼泪,指尖触到她脸颊时,忽然想起昨夜她持刀的模样,心中仍是后怕。他轻轻吻了吻她发顶,像安抚小兽般柔声道:“以后我就是你哥哥,没人能欺负你。”

“哥哥!”绵绵忽然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圈住他腰际。易凡愣了愣,伸手回抱住她单薄的肩膀——这个总爱躲在窗帘后的小姑娘,此刻终于愿意卸下防备,将自己的脆弱交付给他。

“好了好了,先吃饭。”易凡轻拍她后背,忽然想起什么,指尖凝出一道灵光,“对了,给你解除封印。”

绵绵只觉后颈一凉,昨日灵儿种下的护身符化作流光消散。她活动了下手腕,灵气在经脉中顺畅流转,不禁露出惊喜的笑意。下一刻,她再次扑上来,将易凡撞得后退半步:“哥哥,我要和你去玩嘛!”

“明天吧,我今天真有事。”易凡无奈地笑着,任她扯着自己袖子撒娇。

“说好了!骗人是小狗狗!”绵绵晃着他手臂,发间银铃叮咚作响。

两人打闹着走进饭厅时,灵儿正端着粥碗轻笑:“我夫君泡妹妹那可是一流哦!”

易凡耳尖发烫,刚要辩解,却见绵绵大大方方地挽住他胳膊:“灵儿姐姐吃醋啦?那我让哥哥今晚陪你好不好?”

“你这小妮子!”灵儿笑着夹了块酱菜放进绵绵碗里,“快吃你的粥,再闹就把你送给云龙师兄当徒弟!”

“不要!”绵绵吐了吐舌头,“师兄只会教我打铁,手会变粗的!”

饭厅内响起清脆的笑声,晨光透过窗棂,将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易凡看着灵儿温柔的眉眼、绵绵灵动的笑意,忽然觉得胸口胀满了温热的气息——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有争吵,有误会,却永远会被包容与爱填满。

“多吃点。”他往绵绵碗里添了个糖糕,又给灵儿夹了片笋片,“吃完我要去铸剑谷,晚上回来给你们带糖葫芦。”

“还要桂花糖!”绵绵晃着筷子。

“好好好,都带。”易凡摇头失笑,忽然发现,自己竟比任何时候都更期待暮色降临——因为他知道,无论多晚回家,总会有两盏灯为他亮着,有两个声音,会笑着喊他“夫君”与“哥哥”。

窗外,麻雀啄食着阶前的米粒,远处传来铸剑谷的锤声。易凡咬了口包子,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竟比任何仙法都更让人贪恋。

真相惊现,恩怨难平

易凡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时,小璃攥着玉简的手已沁出冷汗。她踉跄着走到绵绵面前,玉简“啪”地掉在地上,全息影像随之展开——慈云观主阴森的脸在光影中浮动,正用匕首抵住小璃咽喉,逼问苏明远的行踪。

“绵绵姐姐,对不起……”小璃扑通跪下,泪水砸在青砖上,“是我害死了你哥哥……”

绵绵瞳孔骤缩,指尖颤抖着拾起玉简。画面里,小璃被绑在慈云观后殿的柱子上,浑身血痕,而苏明远的身影正出现在城西巷口——那是他每日去私塾接绵绵的必经之路。

“你说什么?”绵绵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个男人逼我……”小璃哽咽着,“他说不说出行程,就杀了我爹娘……我那时不认识小凡爹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乞儿……”她忽然掀起衣袖,露出小臂上狰狞的齿痕,“这是他掐我的时候留下的,我拼了命才抢了他的玉简……”

“够了!”绵绵反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响震得灵儿耳膜发疼。小璃被打倒在地,唇角立刻渗出鲜血,却仍固执地跪着,眼神里满是愧疚。

“绵绵,别冲动!”灵儿慌忙扶起小璃,指尖凝出 healing 灵诀,“先听她说完!”

“他叫张玄真,是慈云观的长老……”小璃颤抖着展开玉简第二重禁制,画面里闪过无数阴暗场景——慈云观地下室堆满骸骨,张玄真正用活人炼制邪功,而苏明远的尸体被丢在乱葬岗,一双眼睛被剜去,显然是为了炼制某种魔器。

绵绵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灵儿连忙扶住她,却见她忽然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砸向墙壁!青瓷碎裂声中,她指着小璃怒吼:“你让我怎么原谅?我哥哥死得那么惨!”

“我知道错了……”小璃蜷缩成一团,“我偷了他的储物袋,里面有他修炼的邪功秘籍和杀人记录……”她摸出个血迹斑斑的荷包,里面掉出十几枚指甲盖大小的魂牌,每一枚都刻着死者姓名。

灵儿接过魂牌,只觉阴气刺骨,连忙用灵力包裹起来。绵绵看着那些魂牌,忽然想起哥哥总说“等我考上秀才,就给绵绵买新裙子”,泪水再次决堤。她跌坐在地,望着小璃的眼神渐渐从愤怒转为悲凉:“你以为我真的想怪你吗?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恨谁……”

“恨张玄真。”灵儿将两个女孩搂进怀里,“他才是真正的凶手。小璃也是受害者,她用命换来了这些证据。”

小璃浑身发抖,忽然抱住绵绵的腿:“姐姐,我带你去慈云观!我知道他藏魂牌的密室在哪里……”

绵绵望着她眼底的决绝,忽然想起易凡说过的话:“江湖路远,别让仇恨蒙蔽了心。”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擦去小璃脸上的泪痕:“明天,等哥哥回来,我们一起去讨公道。”

灵儿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抚过两人头顶:“傻孩子们,以后别再独自承担了。我们是一家人,要一起面对。”

窗外,乌云遮住了太阳,却遮不住屋内渐渐升起的暖意。小璃和绵绵互相抱着对方,泪水混在一起,却也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释然——或许仇恨不会立刻消散,但至少,她们不再是孤单一人。

暮色渐浓时,易凡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他推开房门,看见三个眼眶通红的姑娘,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

绵绵抬头望向他,忽然露出个带泪的笑:“哥哥,我们要去慈云观,给我哥哥和小璃报仇。”

易凡愣了愣,随即握住她们的手,掌心雷光噼啪作响:“好,明天就去。我倒要看看,哪个魔修敢在我眼皮底下作恶。”

灵儿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忽然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她轻轻握紧易凡的手,又将绵绵和小璃的手叠在上面——这双手,曾握过剑,握过锤,此刻却温柔地圈住了他的全世界。

易凡斜倚在廊柱上,指尖把玩着雷光,嘴角扬起一抹不羁的笑:“在中原,元婴期以下还真没人能让我正眼瞧。当然,大师兄除外。”

“爹爹好厉害哦!”小璃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灵巧的小兽般蹭着他手臂。易凡笑着揉乱她的头发,却见绵绵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小坏种,就会拍马屁。”

“别这么说嘛。”易凡无奈地看向绵绵,“这事儿确实不怪小璃,我答应你,一定让张玄真血债血偿。”他忽然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不过报仇前嘛……”

“知道啦!”绵绵白了他一眼,却在看到小璃攥着衣角的怯生生模样时,叹了口气,“我暂时原谅她了。”

“这才对嘛!”易凡拍了拍她肩膀,“等收拾了张玄真,哥哥带你去吃遍落霞镇的糖糕。”

“真的?”绵绵眼睛一亮,随即又板起脸,“那你今晚别想偷懒,该洗澡了!”

“别啊!”易凡哀嚎一声,拔腿就往房间跑,却被绵绵追着打了两下。小璃躲在廊柱后偷笑,忽然觉得这吵吵闹闹的氛围,竟比在苏府时温馨百倍。

夜深人静时,易凡望着桌上的铜盆欲哭无泪。绵绵挽着袖子站在一旁,盆里的热水正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玫瑰花瓣和香粉。

“过来。”绵绵叉着腰,活像个小管家婆。

“我自己来就行……”易凡试图后退,却被绵绵一把拽住袖子。

“少废话!”绵绵蘸湿毛巾,“先擦脸!”

温热的毛巾拂过脸颊时,易凡忽然想起小时候娘亲给他擦脸的场景,心底竟泛起一丝暖意。可这份温情没维持多久,当绵绵开始给他擦脚时,他彻底绷不住了:“我还是去洗澡吧!”

“早该去了!”绵绵笑着推他进浴房,“快点洗,别磨磨蹭蹭的!”

待易凡洗完出来,迎接他的是绵绵手里的木梳和香粉盒。他欲哭无泪地坐在铜镜前,任绵绵在他头发上摆弄出各种花样,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玫瑰香。

“认识哥哥真好啊。”绵绵忽然轻声说道,指尖替他别上一枚玉簪,“以前在苏府,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

易凡从铜镜里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以后我就是你亲哥哥,谁敢欺负你,我就用雷劈他!”

“贫嘴!”绵绵笑着拍开他的手,却在递香粉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他脸颊。两人对视一眼,忽然笑出声来。

窗外,月光如水,将这份兄妹间的亲昵悄悄收进夜色里。易凡望着镜中自己略显花哨的装扮,无奈地摇头——罢了,只要能让绵绵开心,这点“折磨”又算什么?

“好了,快去睡吧。”绵绵打了个哈欠,“明天还要早起报仇呢。”

易凡点头,却在她转身时,轻轻将一枚刻着“平安”的符篆塞进她袖口。绵绵顿了顿,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她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再也不是无依无靠的苏家小姐,而是有了真正的家人,有了可以撒娇、可以依赖的哥哥。

夜风吹过,烛火轻轻摇曳。易凡望着熟睡的小璃和绵绵,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半块玉坠——云龙送的那半块。他忽然期待起明天的战斗,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睡吧,明天会更好。”他轻声说道,替两人掖好被子,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月光透过窗棂,在他道袍上投下一片温柔的银辉,宛如披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那是家人给予的力量,比任何法宝都更坚不可摧。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悄然笼罩了整个世界,万籁俱寂,唯有几缕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屋内洒下斑驳的光影。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婉凝的声音如一缕轻柔的丝线,悠悠地传入易凡耳中。

“神体七大要穴,蕴含着无尽的奥秘与强大的力量。”婉凝神色庄重,眼神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缓缓说道,“天枢,对应脐下气海穴,此乃人体真气汇聚之所,犹如生命之泉的源头,滋养着全身。气海穴若能被激活,便可调动体内磅礴的真气,为修炼者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天璇对应命门穴,位于第二腰椎之处,命门乃人体先天之火所在,关乎着生命的根本,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它就像是生命的火种,一旦被点燃,能让修炼者的身体焕发出强大的生机与活力。天玑对应第三胸椎,此处与人体的呼吸系统和阳气运行密切相关,打通此处要穴,能使呼吸更加顺畅,阳气得以顺畅地在体内流转,增强身体的防御能力。天权对应第七胸椎,它连接着人体的气血通道,影响着气血的运行,当此穴被凝练,气血便能更加通畅地滋养全身各个器官。玉衡对应第十一腰椎,这是人体腰部力量的关键所在,与人体的行动和发力息息相关,凝练此穴可增强腰部的力量与灵活性,在战斗中发挥出强大的威力。开阳对应第十四腰椎,此处关乎着人体下半身的气血循环和能量传导,对身体的平衡和行动起着重要作用。摇光对应尾闾穴,位于尾骨端,尾闾穴是人体阴阳之气交汇的重要枢纽,是修炼高深功法的关键所在,一旦开启,将打开修炼的全新境界。”

易凡听得聚精会神,眉头却渐渐皱起,待婉凝说完,他一脸尴尬地笑道:“可是大小姐,你也没告诉我凝练方法啊?我就算知道了这些要穴的位置,也无从下手啊。”

婉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笑道:“那是我并没有想告诉你啊。不过,前天晚上我们不是有了肌肤之亲了吗?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一家人啦,易凡……”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一丝羞涩与甜蜜,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期待。

就在这时,灵儿从一旁走来,看到易凡满脸尴尬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她步伐轻盈,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夫君,你和谁聊天呢?”灵儿轻声问道,声音温柔似水,眼中带着好奇与关切。易凡一时语塞,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知该如何向灵儿解释这复杂的情况。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月光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丝异样,悄悄地躲进了云层之后,让屋内的光影更加扑朔迷离 。易凡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两个性格迥异却都对自己有着特殊情感的女子,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涟漪,他知道,一场情感的纠葛或许就此拉开了序幕,而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更多未知的挑战与抉择,不仅关乎着情感,也关乎着他对神体七大要穴的探寻与修炼之路……

夜幕如墨,点点繁星在夜空中闪烁,宛如镶嵌在黑丝绒上的璀璨宝石。柔和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的青砖地上,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层朦胧而神秘的光晕。

婉凝端坐在古朴的木椅上,身姿优雅,神情专注而认真。她轻轻翻开那本泛黄的秘籍,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字迹,口中一字一句、细致入微地将通窍诀第一篇的内容讲述给易凡。易凡半倚在桌旁,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脸,手中紧握着纸笔,时不时还俏皮地朝婉凝眨眨眼睛,仿佛这严肃的传授知识场景也能被他玩出几分趣味。随着婉凝的讲解,纸上渐渐爬满了工整的字迹,记录着这珍贵的修行法门。

待婉凝讲完,轻声道了句“晚安”,这场知识的传递便落下帷幕。屋内重归静谧,易凡放下纸笔,抬眼便对上了灵儿那充满狐疑的目光。她微微歪着头,眉眼间满是调侃,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他与婉凝之间的关系。易凡被她这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一把将灵儿搂入怀中,随后便是一顿猛亲。灵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娇笑连连,挣脱出一点空隙,调侃道:“夫君,我不大方便,你还是去找她吧,哈哈。”

易凡的笑容瞬间僵住,脸上满是尴尬,连忙解释道:“我真不是那种人啊!”灵儿只是轻轻“哦”了一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依旧紧紧盯着他,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明显。易凡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深情地望着灵儿,温柔地说道:“睡吧,梦里什么都有了。”灵儿乖巧地点点头,依偎在他身旁,二人就这样和衣而眠,屋内只剩下均匀而舒缓的呼吸声,伴着月光,渐渐沉入梦乡。

晨光熹微,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薄薄的窗纱,洒在易凡的脸上。他早早地醒来,回想起婉凝所传授的通窍诀,便来到庭院之中。此时的庭院,静谧而清新,露珠在草叶上轻轻颤动,似在诉说着清晨的美好。易凡静下心来,按照口诀中的要领,缓缓运转体内气息,一招一式都充满了认真与专注。

待绵绵睡醒,易凡拉着她便踏上了前往中原南城的旅程。他们乘坐的云舟缓缓升空,在天际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云舟之上,绵绵站在船头,望着下方不断后退的景色,轻声说道:“哥,南城距皇城还有三百多里路呢,我们去苏府看看吧?我有点想家了。”她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期盼,眼神中满是对家的眷恋。

易凡微微皱眉,苦笑道:“那李家剑宗的宗主都被我杀了,我去那合适吗?”他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毕竟与李家剑宗结下如此大仇,不知苏府是否会因此受到牵连,自己贸然前往又是否会给苏府带来麻烦。

绵绵却笑着安慰道:“我家和他们不过是利益上的关系而已,估计那些修士早就离开了吧。”她的笑容明媚而温暖,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让她担忧。易凡听后,微微点头,心中的顾虑稍稍减轻,随即便调转方向,朝着南城疾驰而去。

云舟在天际快速穿梭,如同一颗流星划破长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稳稳地降落在苏府前的空地上。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府中的家丁,刹那间,数十个家丁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将易凡和绵绵团团围住。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就在这时,一位青衣老者从府中缓缓走出。他身形略显佝偻,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威严。当他看到绵绵的那一刻,眼中的威严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激动与欣喜,泪水夺眶而出,颤声喊道:“绵绵,我的乖女儿!”

易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绵绵,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你是他孙女吗?”绵绵被他这模样逗得咯咯直笑,说道:“什么啊,这是我爹啊。”

老者快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对着易凡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说道:“仙长,我那小女可曾伺候好您?”他的语气中满是讨好与谦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易凡看着老者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冷哼一声道:“你居然利用自己的孩子苟且偷生!”他无法理解,一个父亲怎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女儿置于如此境地。

老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说道:“我全家上下几十口,牺牲一下我女儿的前途怎么了?”他的话语中满是自私与冷漠,仿佛女儿的幸福在家族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易凡“哦”了一声,冷笑道:“我不是那好色之人,你女儿我还给你了,你的仇我也帮你报了!”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透着一股正义与决然。

绵绵听着二人的对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泪俱下地说道:“父亲,这个哥哥是我梦寐以求的男人,你不要再说了!”她的声音中满是委屈与坚定,伸手紧紧拉住易凡的衣角,仿佛生怕失去他一般。此刻的苏府门前,这场突如其来的对话,让气氛变得愈发复杂而微妙,一场新的风波似乎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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