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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第五节 再踏修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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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厨房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易凡怔怔望着煮沸的汤锅,思绪却早已飘远。昨夜与媚儿的约定、洛雪的怒意、小诗的离去,如乱麻般缠绕心头。待他将最后一笼蒸饺端上案台,小诗陪着红菱用完早餐后匆匆离去的身影,更添几分怅然。

正出神间,洛雪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胸口剧烈起伏,脸颊还带着未消的薄怒:“你,和我去一趟比武场,洛冰的哥哥要和你切磋!”易凡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怎么不揍我了呀?”洛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慌乱地垂下头,绞着裙摆的手指暴露了她的局促:“我不对,不应该那样说你。打完这场比赛后,洛风自会带你去修神院的。你要赢他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也要撑三十回合才行。这样我也不很丢脸。”

易凡低笑一声,利落地取出金雷柱剑,剑鞘上缠绕的符文泛着微光。他将剑稳稳挂在腰间,周身陡然腾起一股锐气,看得洛雪微微一怔。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青石街巷,晨雾未散,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

比武场四周已聚满看热闹的人群,喝彩声与议论声此起彼伏。洛冰身旁站着一名青年男子,玄色劲装勾勒出魁梧身形,腰间悬着的巨剑与盾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见易凡走近,男子目光如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就是小妹说的富府的厨子?”

易凡拱手行礼,目光沉稳:“您是?”“我是一个炼体师,修神院人称战神的林雨堂。我的武器是一个盾牌和一把巨剑,不过今天我不用剑了。”林雨堂话语间满是自信,抬手示意易凡先出招。

“请赐教!”易凡话音未落,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而出。魔影闪踏碎地面青砖,寒气顺着脚步蔓延,冰剑术凝成的寒霜瞬间包裹住林雨堂的脚踝。裹挟着雷霆之力的剑斩破空而至,空气中炸开细密的电光。

林雨堂神色微变,仓促间祭出护盾。金色光晕如蛋壳般将他笼罩,易凡十余道凌厉剑招劈在盾上,只溅起串串火星。林雨堂大笑出声,周身金光暴涨:“我这是金光护体盾法,完全抵御物理伤害,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易凡不慌不忙,左手突然亮起幽蓝符文。三道天劫之丝如灵蛇般穿透护盾,在刺破林雨堂铠甲的瞬间化作流光消散。林雨堂瞳孔骤缩,惊喝道:“哟呵还是魔物双修的高手呢。我小瞧你了抱歉啊!”说罢,他拔出巨剑,剑刃撕裂空气发出尖啸。

剑光与金光交织,两人身影在尘土飞扬中穿梭。七八十回合过去,易凡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剑锋也微微卷刃。他虚晃一招后退三步,朗声道:“我输了。你比我高两个境界,我不是你的对手。”

林雨堂却收起武器,眼中满是赞赏:“以你的修为和功法,同阶无敌了!和我一样的话打我就和玩似的,下界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了!”易凡连忙摆手:“您谬赞了。”林雨堂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笑道:“小弟弟有没有兴趣来学炼体术呢?”

易凡瞳孔一亮,心中燃起炽热的希望。修神院的大门尚未踏入,新的机遇却已降临。他郑重行礼,声音坚定:“我当然愿意了!”围观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而远处的洛雪望着易凡意气风发的模样,脸颊悄然泛起红晕。晨光为这场意外的比试镀上金边,也为易凡的修行之路铺开新的篇章。

机缘暗涌下的前路

比武场四周的喧嚣尚未完全消散,人群突然自动分开一条通路。洛风步伐沉稳地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林雨堂面前,抱拳行礼时袖口掠过一丝郑重:“林师兄好。”

林雨堂大笑着伸手拍了拍洛风的肩膀,豪迈之气尽显:“风师弟!”洛风顺势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恳切:“这个小家伙是我的朋友,请你帮忙引荐一下给您的师父诸葛雷先生吧?”林雨堂挑眉打量了一眼易凡,随后爽朗应道:“小事一桩而已,不过要先通过那苛责的入院测试才行。”

“不就是灵根测试和体力测试吗?”洛风语气轻松,似乎并未将测试放在心上。林雨堂却神色一肃,摇头道:“还有根骨和资质悟性呢。你没经历过你是不明白的。”洛风不以为意地笑笑:“实在不行做个杂役弟子也不错哦。”

一旁的洛冰忍不住娇嗔:“风哥哥,你咋对这小子这么上心呢?”洛风宠溺地看向洛冰,眼底笑意藏着几分神秘:“我对他一见如故行不行啊?”洛冰脸颊微红,低下头轻声应道:“师兄说了当然可以了。”

洛风忽而凑近林雨堂,声音压得极低:“林兄,这是雷三的意思!”林雨堂眼神微凛,旋即了然地点头:“我了解了。”洛风再次抱拳行礼,转身离开比武场时衣袂带起一阵风。

“小凡,回家咯!”洛雪蹦跳着来到易凡身边,白嫩嫩的小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中满是欢喜,“小凡干的漂亮,那小妮子再也不会欺负我了!”她顿了顿,语气转为钦佩,“这个林师兄虽然和我们一个辈分,其实早就在我们之上了,也就是洛风还能和他支撑支撑,其他人都被他秒杀了。”

易凡微微颔首,心中却暗自思忖。他清楚,洛风那句“雷三的意思”背后定有隐情。林雨堂也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厨子,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明天早上比武场见,我带你去参加测试。”

易凡赶忙抱拳致谢,待林雨堂离去后,才与洛雪并肩往回走。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洛雪一路上叽叽喳喳说着林雨堂的过往,易凡却望着天边火烧云出神。他知道,从明日起,自己的命运将彻底改变——无论是那严苛的入院测试,还是背后暗涌的势力纠葛,都将是他修行路上必须跨越的关卡。而此刻掌心残留的洛雪的温度,或许会成为这场未知冒险中最温暖的慰藉。

府邸里的烟火温情

暮色漫过青瓦时,易凡与洛雪回到府中。洛雪卸去比武场的英气,指尖扯了扯易凡的衣袖,眼尾微翘似撒娇的猫儿:“小凡我要吃鲜虾小馄饨了,你给我弄嘛?”她发间的银铃随动作轻响,在静谧的院落里荡起细碎涟漪。

易凡低笑一声,转身从橱柜底层取出新磨的面粉,又拿出晒干的虾仁——那是他上月趁晴好天气晒制的,琥珀色的虾仁蜷在青瓷罐里,透着股阳光的暖香。洛雪踮脚张望,见状撇了撇嘴:“我不是说鲜虾么?”

“这个味道更鲜也会更有嚼劲哦。”易凡将虾仁泡进温水,指尖在面粉里勾出个月牙状的窝,“反正你吃一次,再也不想吃鲜虾了。”他手腕翻动,面团在案板上化作薄如蝉翼的面皮,洛雪抱着手臂歪头看,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阴影,像停在春水上的蝶。

待馄饨下锅,沸水里浮起雪片似的皮,易凡撒入紫菜、香菜,白瓷碗里顿时染上抹抹鲜活的色彩。洛雪捧着碗吹了吹,汤匙刚触到唇便瞪大了眼——干虾的鲜甜被温水激发,混着韭菜的清香在舌尖炸开,面皮柔韧得恰到好处,咬开时竟有汤汁溅出。她一连吃了三大碗,嘴角沾着香菜末,像只偷腥的猫儿般满足:“我宣布,从今天起,干虾仁小馄饨是本姑娘最喜欢吃的食物了!”

正说着,胖嘟嘟的红菱扶着腰晃进厨房,鼻尖动了动:“什么味道这么香?”她一眼瞅见案板上剩下的馄饨,眼睛顿时亮起来,也不待旁人开口,捏起就往嘴里送。易凡见状要去添水再包,洛雪却伸手拦住,指尖戳了戳红菱圆滚滚的肚子:“嫂子你不能吃了,都胖成啥样了还想吃?”

红菱委屈地扁了扁嘴,手掌抚上小腹:“我也不想啊,可是宝宝要吃哦。”洛雪凑近,耳朵贴在红菱肚子上听了听,突然直起身子拍手:“小凡辛苦一下吧,再包十个馄饨好了!”红菱眼睛弯成月牙:“十五个!”易凡被逗得直笑,指尖翻飞间,十五个馄饨已整整齐齐躺在竹匾里,下锅时惊起满锅星子般的水泡。

红菱捧着碗坐在灶台边,吃得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淌,易凡抽了帕子递给她,目光扫过她鼓囊囊的腮帮,突然生出股奇妙的成就感——这府里的人,似乎都因他的手艺多了些烟火气。待红菱打着饱嗝离开,厨房檐角的铜铃被晚风拂响,小诗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指尖戳了戳易凡后背,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小凡晚上留门哦。”

易凡刚要应声,洛雪却突然转身,眉梢扬起:“小诗你晚上不许出去!”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莫名的较真,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小诗吐了吐舌头,趁洛雪不注意时冲易凡眨眨眼,身影已像只灵巧的雀儿般跃出厨房。窗外,暮色正浓,院角的昙花悄然绽开,月光落进易凡盛着馄饨汤的锅里,漾起细碎的银波——这充满烟火气的府邸夜晚,竟比任何修行秘境都要来得温暖。

夜阑情殇与修神院惊遇

更深漏断,蝉鸣渐歇。易凡刚吹灭烛火,窗棂便传来极轻的叩击声。小诗像片羽毛般飘进来,发间沾着夜露,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小凡想我没?”她挨着他坐下,裙角扫过他小腿,带着青草的气息。

“有一点点吧,也不是特别想。”易凡故意逗她,却在嗅到她发间的茉莉香时,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小诗忽然转过身去,声音轻得像片云:“下个月红菱姐可能要生了,我就不能出来玩了。”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她肩头织出银边,易凡望着那道弧线,忽然想起春日里新开的梨花。

“小凡亲亲我吧?”她的声音带着颤意。易凡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荡。小诗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皮肤:“你明天就去修神院了吧?那我们好几个月也看不到了。你转过身去!”

他顺从地背过身,耳中传来布料滑落的窸窣声,像春蚕啃食桑叶。心跳突然轰鸣如鼓,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好了转过来吧?”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易凡转身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月光在她肌肤上流淌,如同一幅未干的白描,丰满的曲线让他瞳孔骤缩。

“小诗你干嘛呢?”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小诗咬着唇,指尖绞着被褥:“成亲啊,还能干嘛?”易凡喉间泛起苦涩,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却在触到她湿润的睫毛时,心如刀割:“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生活。”

哭声突然炸开,小诗慌乱地摸索衣物,布料摩擦声里混着压抑的抽噎。她胡乱套上裙子,发带散了也顾不上系,跌跌撞撞往门口跑。易凡想伸手拉住她,却在看到她颤抖的肩膀时,手悬在半空缓缓垂下。门“吱呀”一声合上,他望着空荡荡的床铺,听见自己重重的叹息——小诗是朵开在泥沼里的花,而他是注定要飞往山巅的鸟,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离别。

次日清晨,易凡煮了碗素面,却食之无味。他摸着碗沿发呆,想起小诗总说他煮面时会放过量的葱花,说那是“凡人的烟火气”。如今葱花依旧,对面却再无那个笑眼弯弯的人。

比武场的石板被朝阳晒得发烫,林雨堂远远看见易凡,抬手招呼:“我带你去修神院看看,今天刚好是招募新弟子的日子,明天就结束了。你小子还挺幸运的嘛。”易凡勉强笑了笑,抱拳致谢。林雨堂拍着他的肩膀往前走,铠甲相撞发出清脆的响:“你怎么没和你们师兄一起来呢?”“出了点状况,来晚了。”易凡含糊应着,目光却被远处的飞檐吸引——修神院的朱漆大门依旧宏伟,门前的青铜狮却比记忆中矮了几分,或许是因为当年的自己,只能仰着头看它们。

刚进门,易凡便撞上一道清冷的目光。凌萱仙子身着月白道袍,手持名册立在廊下,发间玉簪折射的光,让他瞬间想起青云宗的后山雪景。“我怎么好像见过你似的?”她微蹙眉头,指尖摩挲着名册边缘。易凡心跳加速,面上却笑得坦然:“仙子看我们下界来的,是不是都长得差不多啊?”

凌萱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展颜:“也是。你是谁?”“青云宗云凡。”他垂下眼睑,避开她探寻的目光。凌萱翻阅名册,指尖突然顿住:“有你的名字,不过为什么没有来呢?”“被人揍了一顿,差点错过时间。”易凡半真半假地笑道。凌萱轻笑一声,示意他跟上:“我带你去测试灵根吧。不过要进入炼体营,需要测试体力的能力。”

能量石在测试殿中央泛着微光,易凡伸手触碰的瞬间,往事如潮水翻涌——当年他也是这样把手按在石上,看着蓝光骤起,惊得长老们打翻茶盏。此刻掌心灵力奔涌,石头轰然亮起赤红色光芒,几乎要灼伤人眼。凌萱手中的笔“啪”地掉在地上:“火灵根神级。确定去炼体吗?”

“当然,我答应人家了。”易凡点头,目光扫过殿外的樱花树。凌萱弯腰捡笔,声音忽然低了几分:“鹿儿等你好久了。”“鹿儿?谁是鹿儿?”他一愣。凌萱直起身子,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不是他。那小子爱鹿儿如命,第一时间会奋不顾身去找她的。”

易凡心口猛地一跳,却在这时听见林雨堂的呼喊。他朝凌萱拱手告辞,脚步却有些虚浮。鹿儿——这个名字像把锈刀,在记忆深处轻轻搅动。他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在青云宗后山遇见的小鹿,浑身雪白,眼睛像浸在露水里的黑珍珠。它总在他练剑时蹲在旁边,看他舞完一套剑,便用头蹭他的手心。后来它被山匪射杀,他抱着它温热的尸体在雪地里坐了整夜,掌心的血滴在雪上,开出红色的花。

“想什么呢?快走!”林雨堂的催促声打断思绪。易凡抬头,看见修神院的主殿在阳光下鎏金溢彩,檐角风铃叮当作响。他摸了摸腰间的金雷柱剑,剑柄上的纹路硌着掌心——有些伤口,即便过了十年,依旧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但此刻阳光正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成为炼体师,比如...活下去。

“来了。”他应了一声,大步跟上,身后的樱花被风吹落,一片花瓣正巧粘在凌萱刚才掉落的名册上,那页纸上,“云凡”二字被阳光照得透亮,仿佛要渗进纸里去。

炼体惊才与暗线蛰伏

林雨堂拍着易凡的肩膀哈哈大笑,眼中满是惊喜:“行啊小子,居然这么优秀!师父不在,让我测试一下算了,你的体力如何?”易凡摸了摸鼻尖,笑得随意:“还算凑合吧。”

穿过修神院九曲回廊,青石板上落着细碎樱花。林雨堂领着他来到一处偏僻院落,指了指院角布满裂纹的木人桩:“用你最大的力气打它一拳!我再看看你的身体状况。”易凡闻言挑眉,随手扯下外衫抛在石凳上——古铜色肌肤下,肌肉线条如刀刻般流畅,纵横交错的伤痕爬满脊背,剑伤、灼伤、爪痕交错成独特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的光。看似单薄的身形,此刻却如出鞘的刀,锋芒暗藏。

林雨堂瞳孔骤缩,喉结滚动:“你小子比我还要适合这个职业!”话音未落,易凡已欺身而上。他沉腰坠马,右拳裹挟着破空声砸向木人桩,空气中响起沉闷的爆响。木屑纷飞中,碗口粗的木人桩竟被生生击穿,后半截桩身轰然倒地,惊起满地尘埃。

“好!”林雨堂喝彩声未落,已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功法册,封皮上“炼体入门”四字烫金,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你以甲级通过了测试。师弟,你想先学啥?”易凡弯腰捡起外衫,指尖摩挲着布料上的褶皱,目光投向院外高耸的藏经阁:“我想去杂役营劈柴。”

林雨堂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行,我马上安排你去。你是不是有事要办呢?”他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极低,“我听说杂役弟子出入修神院不受限制。”易凡系紧腰带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林雨堂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块刻着“杂役戊字叁号”的青铜令牌塞进他掌心:“拿着,这是你的身份牌。”又将功法册塞进他怀里,“师父半个月后回来,你再去见他好了。”

目送林雨堂离开,易凡独自坐在石凳上翻开功法册。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樱花,他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忽然想起昨夜小诗慌乱中掉落的发带——同样的樱花纹样,只是她的发带还带着茉莉香,而这朵花,早已没了生气。

杂役营的柴房在修神院西北角,推开木门便是扑鼻的松香。易凡扛起 axe 走向柴堆时,路过的杂役弟子纷纷侧目——这个新来的少年,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却偏偏在看到院角那丛野蔷薇时,脚步顿了顿。

“云凡!”身后突然传来低唤。易凡转身,只见凌萱仙子抱着一摞书册站在月洞门处,发间玉簪换了支素银的,更衬得肌肤胜雪。她左右张望片刻,快步走近,将一方帕子塞进他手里:“鹿儿...她还好吗?”

易凡指尖触到帕子上绣的鹿纹,心脏猛地收紧。帕角绣着朵小小的萱草花,针脚细密,显然出自女子之手。他抬头望向凌萱,却见她耳尖泛红,慌忙解释:“我...我是说,若你见到她,替我问声好。”

“仙子认错人了。”易凡将帕子塞回她手中,转身走向柴堆。axe 劈开松木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他盯着飞溅的火星,忽然想起凌萱刚才说的“鹿儿”——那个总在他梦里出现的名字,那个死在他怀里的小鹿,究竟和眼前的仙子有什么关联?

暮色四合时,易凡终于劈完了最后一捆柴。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摸出怀里的令牌。青铜表面刻着细小的纹路,他借着暮色仔细辨认,发现竟是幅简略的地图——藏经阁地下三层,赫然标着个红点。

“杂役戊字叁号,跟我来。”管事的声音打断思绪。易凡应了一声,跟着那人走向杂役宿舍。路过荷花池时,水面倒影里忽然晃过道白色身影——是凌萱,她站在九曲桥上,手里的帕子被风吹得扬起,鹿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宿舍里鼾声如雷,易凡躺在硬板床.上,望着头顶的房梁出神。窗外,修神院的塔楼亮起灯火,钟声沉沉响起。他摸出藏在枕下的炼体功法,翻开第一页:“炼体之道,先淬皮肉,再锻筋骨......”字迹突然模糊,他闭上眼,小诗的哭声、凌萱的帕子、林雨堂的令牌,在脑海里交织成网。

“半个月。”他低声呢喃,掌心攥紧了床单。无论是为了媚儿的渡劫,还是为了查清当年青云宗灭门的真相,他都必须在这半个月里,以最快的速度变强。而杂役营的身份,或许正是最好的掩护——毕竟,谁会注意一个劈柴的少年,总在深夜对着月光练拳?

夜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带着远处藏经阁的檀香。易凡翻身坐起,借着月光开始推演功法。他不知道,此刻凌萱正站在自己的窗前,望着他映在窗纸上的剪影,指尖轻轻抚过帕角的萱草花。而在修神院更深的暗处,某扇雕花木窗后,一双眼睛正盯着杂役营的方向,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柴房里的旧识与新局

修神院西北角的柴房终日弥漫着松木香气,易凡挥动 axe 的节奏突然一顿。 axe 刃口嵌进半人高的松木桩,木屑飞溅间,他抬眼望向那个叉腰呵斥的身影——粗布管事服裹着佝偻的身形,昔年明亮的眼睛如今布满血丝,眼角爬满与年龄不符的皱纹。

“你这个懒虫是不是找打!”管事的唾沫星子溅在柴堆上,扬起细小的尘埃。易凡直起腰,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嘴角勾起抹复杂的笑:“小凳子,你不是说几年后一定进入修神院成为精英弟子吗?”

axe 从木桩里抽出的声响惊动了檐下的麻雀。管事猛然噤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震惊:“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秘密?”他后退半步,腰间的皮鞭无意识地晃了晃,像是本能的防御。

“你妹妹梳子还好吗?”易凡将 axe 靠在柴堆上,掌心的老茧蹭过粗糙的木柄。管事的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吐出几个字:“你是易凡吧?”

“算你识相。”易凡扯了扯汗湿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旧疤,“对了,你怎么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这句话像把钝刀,轻轻剜进两人共同的回忆——十年前,在青云宗山脚的小村落,那个总把“我要成为修神院最强弟子”挂在嘴边的少年,此刻正用呵斥杂役的方式,掩盖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梦。

小凳子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皮鞭垂在脚边,发出无力的闷响:“想尽办法也进不了院里,哪怕是最普通的弟子也不行。熬了四年,终于做了个管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当年...听说你死掉了!”

“我是死了,然后又复活了。”易凡弯腰捡起一截松木,在手里随意把玩,“对了,小梳子在哪呢?我找她有要紧事。”松木在他掌心裂开细碎的纹路,像极了记忆中那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总在他练剑时递来清水,发间别着野蔷薇。

“现在人家叫玉苏,是整个仙界回春阁阁主玉敏仙子的左膀右臂了!”小凳子的语气里混着骄傲与苦涩,仿佛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传说,“我根本见不到她了。就连修神院的人也难见到她一面,你还是自己去想想办法吧...抱歉啊。”

易凡指尖一顿,松木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我那玉敏妹妹居然这么厉害了?”他想起玉敏初入青云宗时,总捧着药草图谱追着他问东问西,鼻尖还沾着晒干的艾草叶。那时她总说:“凡哥哥,等我成了仙子,就给你炼长生不老药。”

“那杂役也不去回春堂帮忙做药了吗?”易凡望着远处药田的方向,晨露未散,淡紫色的桔梗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小凳子苦笑着摇头:“人家已经有了炼丹专属的弟子了,还要我们杂役干嘛?你想见到她也行,去应征回春阁学徒弟子好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晨钟轰鸣。小凳子猛地挺直腰板,又恢复了管事的凶神恶煞:“少废话!赶紧劈柴!再磨蹭扣你月例!”他甩着皮鞭走向隔壁柴房,布鞋踩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响。易凡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村口老槐树的影子——曾经那么笔直的少年,如今却像被风雨压弯的树干,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未说出口的妥协。

axe 再次挥下,松木裂开的声响里,易凡摸出怀里的青铜令牌。“杂役戊字叁号”的刻痕硌着掌心,他忽然想起林雨堂说过的“半个月”——距离媚儿渡劫还有十三天,距离诸葛雷归山还有十三天。而他,必须在这十三天里,以杂役的身份,打入回春阁,见到那个叫玉苏的女子。

“玉苏...梳子。”他低声念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axe 刃口忽然闪过幽蓝微光——那是天劫之丝残留的气息。或许,当年青云宗的大火,回春阁的玉敏仙子,还有修神院深处的秘密,都将从这个名字开始,渐渐浮出水面。

晨雾渐散,药田方向传来女子的清唱,隐约是当年青云宗的采药师谣。易凡弯腰抱起劈好的木柴,阳光穿过他额前的碎发,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影。他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修神院杂役营里,一场关于过去与未来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手中的 刀,终将劈开迷雾,露出真相的轮廓。

天机阁里的故人与新章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修神院天机阁,檀木架上的星盘泛着幽蓝微光,与记忆中别无二致。易凡猫着腰溜进门时,正见凌萱踮脚整理书架顶层的玉简,月白裙裾扫过地面的八卦图,像片云影掠过平静的湖面。

“小凡,你来了啊。”凌萱忽然转身,指尖还夹着片玉简,眼尾上扬的弧度与十年前偷喝他藏的桂花酒时如出一辙。易凡摸了摸鼻尖,故意板着脸:“仙子姐姐,你们这有什么我能用到的装备或者首饰么?”

“我有一副精心打造的铁手套,是炼体师必备武器之一。你要吗?”凌萱眨了眨眼,从抽屉里取出个锦盒。打开时,寒光扑面——那是双玄铁铸的手套,指节处刻着细密的火焰纹路,掌心嵌着枚菱形红宝石,隐约有灵力流转。

“多少钱啊?”易凡咽了口唾沫,指尖摩挲着盒沿。凌萱忽然凑近,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我不要钱,你拿去好了,也是为了我们多年的交情。”她的声音里藏着狡黠,像当年把他推进荷塘后强装无辜的模样。

“啥意思?”易凡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铜鼎上。凌萱轻笑出声,从发间取下玉簪,在掌心转了个圈:“一个人可以改变外表甚至声音,但是不能改变骨子里的东西,比如你这个逗比性格!”话音未落,里间传来轻咳,白荷仙子端着茶盏走出,银发上的珍珠步摇随动作轻晃。

“小凡一向可好?下界还行吗哈哈。”白荷仙子的笑声如春风化雪,递来的茶盏里浮着几朵干茉莉。易凡接过时手一抖,茶水险些泼出——当年他偷摘天机阁的星象果,就是被这温柔的声音堵个正着。

“我就不应该来看你们的!”易凡嘟囔着,耳尖却红了。白荷仙子掩唇而笑,指尖拂过桌上的星盘,盘面忽然浮现复杂的纹路:“对了,仙界的弟子们新增了武魂觉醒者,是一种强悍的神级技能。你要有兴趣可以去参加一下这个活动。”

“武魂?”易凡挑眉,目光落在星盘中央跳动的光点上。白荷仙子点头,袖口的云纹随动作舒展:“分为器武魂和兽武魂两种类型的组合,灵根优异者,最多觉醒五个武魂,最少也会至少觉醒一个。武魂分白、绿、蓝、黄、粉五个等级,还有至尊橙色的,不过万里无一就别想了。”

“怎么获得呢?”易凡前倾身子,铁手套的锦盒在膝头压出浅浅的印子。凌萱替母亲续了杯茶,指尖划过星盘边缘:“仙界与魔界之间有个大森林,里面都是魂兽出没。你去杀掉它、驯服它的魂魄,即可获得武魂。仙器魂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所以现在打造出来一个完美的器魂,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存在哦。”

窗外忽然掠过道黑影,是修神院的信鸽振翅而过。易凡摸了摸腰间的金雷柱剑,想起媚儿毛茸茸的爪子——她渡劫需要的天材地宝,或许能在那片森林里找到。而白荷仙子星盘上跳动的光点,竟与他昨夜在令牌上看到的地图纹路隐约重合。

“我想去试试。”易凡忽然开口,攥紧了铁手套。凌萱与白荷仙子对视一眼,后者轻轻点头,前者已将手套塞进他怀里:“早知道你会这么说。记住,森林深处有片忘川花海,花开时能让人看见心底的执念...但也可能再也走不出来。”

离开天机阁时,夕阳将易凡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戴着铁手套的右手握拳又松开,指节间的红宝石随动作明灭,像极了记忆中媚儿的眼睛。远处传来晚钟,他摸出杂役令牌,背面的地图纹路在暮色中泛起微光——藏经阁地下三层、忘川花海、回春阁...这些看似无关的地点,终将在某个节点交织,织成他重返巅峰的路。

“等我。”他对着西方天际轻声道,那里有片云正被夕阳染成琥珀色,像极了媚儿化形时的眸色。铁手套的玄铁贴着皮肤,传来丝丝凉意,却让他愈发清醒——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仙界,他的逗比性格是伪装,炼体师的身份是跳板,而心底燃烧的火灵根,终将如凤凰涅盘,照亮所有阴谋与真相。

天机阁的窗棂里透出暖黄的灯光,凌萱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正对着星盘比划着什么。易凡转身走向杂役营,靴底踩过满地碎金般的夕阳,忽然笑了——有些故人,从未真正离开;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府邸夜话与魂环秘闻

暮色浸染府门时,易凡刚跨过门槛,便听见廊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小诗像只彩蝶般扑进他怀里,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夜露的清新,眼尾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小凡!”

“小诗怎么这么开心呢?”易凡抬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花瓣,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脸颊。小诗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夫人让我回来了,和你一起照顾大小姐了!修神院好玩吗?”她的眼睛在灯笼光下亮晶晶的,像浸了蜜的琥珀。

“我去了一趟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很多东西我看不懂了,比如说那武魂。”易凡任她拽着往屋里走,竹帘掀起时,带起一缕凉风。小诗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时发带扫过他手背:“我知道哦!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就有魂兽出没,孩子一到十四岁就去森林里抓它们了,有蛇和蝎子精,蜘蛛精,老鼠精,还有昆虫呢,三丈大的螳螂,五丈长的癞蛤蟆,反正让你大吃一惊!”

她掰着手指头数数,每说一个名字就晃一下指尖,仿佛在列举儿时的玩伴。易凡挑眉:“我下个月有三天休息时间,我就带你去看看吧?”“那我俩能行吗?”易凡想起凌萱说的忘川花海,心底掠过一丝不安。小诗却噗嗤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若只是现在的修为,顶多能戴一个初级的魂环,也不用进里面去找凶魂兽的。渡劫期才能戴三个呢,你急啥啊?魂环是有技能的,比如天雷一击等神技,还有防御的护盾等等,冷却时间按照自己的灵力来决定的。”

她拽着他在床边坐下,月光透过窗纸洒在两人膝头。易凡嗅到她发间的茉莉香,忽然想起昨夜在修神院柴房,小凳子提到的玉苏——那个曾经追着他喊“凡哥哥”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回春阁的得力干将。而眼前的小诗,却依旧是记忆中那个敢把萤火虫装进他衣领的莽撞丫头。

“睡吧,我们一起睡觉。”小诗忽然伸手吹灭烛火,床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易凡感觉到她在身边躺下,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传来。她絮絮叨叨地讲着魂环的来历,什么“魂兽内丹凝结成环”“不同颜色代表不同年限”,声音渐渐模糊,化作夜风中的碎絮。

他望着头顶的帐幔,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底却平静如水。那些关于修为、关于复仇、关于媚儿渡劫的念头,此刻都被这小小的温暖暂时搁置。直到洛雪的叩门声惊醒晨雾,他才发现小诗早已离开,枕边留着半朵干枯的野蔷薇——是她昨夜夹在他掌心的。

“该去修神院了。”洛雪站在门口,今日换了身青色劲装,腰间别着的短刀折射着晨光。易凡起身整理衣襟,瞥见镜中自己的眉眼——依旧是杂役的朴素打扮,却多了几分笃定。他摸了摸袖口藏着的铁手套,想起凌萱说的“忘川花海”,忽然转身对洛雪笑道:“大小姐,若我下月想去趟魂兽森林...”

“准了。”洛雪挑眉,不等他说完便应了下来,“不过要带上护卫。”她转身时,发间银铃轻响,“对了,红菱昨夜喊着要吃你做的蟹粉汤包,记得回来时去趟集市。”

易凡望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这充满烟火气的府邸,这吵吵闹闹的日常,或许才是他在这冰冷仙界的锚点。他摸出怀里的炼体功法,扉页上的樱花早已碎成粉末,却在晨光中留下淡淡痕迹——就像那些逝去的人,虽已不在身边,却终究在他生命里刻下了印记。

走出府门时,朝阳正跃出东山。易凡抬头望着天际,云层间隐约有金光流转,像极了昨夜小诗描述的魂环光芒。他握紧拳头,铁手套的纹路硌着掌心,嘴角扬起一抹笑——无论是武魂、魂环,还是修神院深处的秘密,他都将一一揭开。而此刻,他只需享受这清晨的风,以及心底那份难得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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