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边缘 · 凌晨两点】
烟尘还未散尽，沈砚舟半跪在废墟中，怀里紧紧抱着昏迷的江晚吟。
“江晚吟……江晚吟你睁开眼，我命令你睁开眼！”
她没有回应，唯有那具染血的身体依然温热，像是抓住他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
“舟哥！”白衡带着特勤队冲进来，蹲下查看她的伤势，“她失血太多，再晚几分钟就没救了！”
沈砚舟猛地转头：“直升机呢？”
“马上到！”
“让他们落废厂东侧，我亲自护送她！”
他抱起她，步履踉跄却坚定不移。
身后，一名特勤低声说：“Z3那边没找到尸体。”
沈砚舟脚步一顿，喉咙微哑：“什么意思？”
白衡面色凝重：“他可能没死。”
“……不可能。”他咬牙低语，“我亲自引爆的点位，他如果活着——”
“那就代表……”白衡迟疑片刻，“这局，从头到尾，都不是我们赢了。”
沈砚舟没有再回应，抱着江晚吟疾步而去。
风吹过破败的厂房，夜色中，一个机械义肢微微抖动，从废墟深处缓缓收回。
Z3没死。
他正看着沈砚舟远去的背影，眼中浮现一丝病态的笑意。
【黎明前 · 城南医院特护病房】
江晚吟终于睁开眼，一缕清晨微光穿透窗帘，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沈砚舟就坐在床边，黑眼圈沉重，衬衫上还有未洗净的血痕。
她喉咙干涩，艰难开口：“……你还在？”
“你醒了。”他站起身，递水给她。
江晚吟喝了口水，目光盯着他，带着一点揶揄：“你真能忍，没趁我昏迷一枪崩了我？”
沈砚舟冷冷地看着她：“真想崩你，也不会等你醒。”
她笑，嘴角扯动带出血丝，“是啊，你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却突然伸手掐住她下巴，逼她对视：“告诉我——你和Z3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呼吸一滞，随即低笑：“你猜。”
沈砚舟眼底划过一抹狠意，“别逼我用手段。”
“你舍不得。”她语气轻飘，“就像你从不舍得杀我一样。”
他松手，一拳砸在病床栏杆上：“江晚吟！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拿我心软做盾？”
她垂下眼睫，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那你告诉我……如果不是心软，你为什么一次次救我？”
沈砚舟咬牙：“因为你不该死在别人手里。”
“那我该死在谁手里？”
“——我手里。”
江晚吟闭上眼，竟露出一丝释然的笑：“那也挺好。”
“你别转移话题！”沈砚舟怒吼，“你和Z3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你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她缓缓睁眼，眼底闪过复杂情绪：“Z3，是我两年前救下的人。”
沈砚舟震动：“你救过他？”
“他被狩网实验部丢弃，我本可以看着他死，可我动了恻隐之心。”她苦笑，“我以为他还有救，可他早就疯了。”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我杀不了。”她声音微哑，“他身体结构经过‘神权因子’重构，普通枪械根本无法致命。而我那时还不是‘Z-列权限者’。”
“所以你跟他合作？”
“不是合作，是互相利用。”她坦白，“我想从他身上拿到神权真核的线索，他……只是想找人陪他疯。”
沈砚舟冷笑：“你真是比谁都清醒。”
“可惜，我也高估了自己。”她看着窗外光线渐明，“我原以为能控制这场游戏，但从你卷进来开始……一切都变了。”
“我卷进来？”他忽地逼近，“从始至终，是你主动引我进局的吧？你布了一整张网，引我亲手拉开序幕，然后一步步……杀死我的同伴！”
她呼吸骤然急促，脸色苍白。
沈砚舟继续逼问：“苏逸，邢野，方瑶……他们是不是都死在你的计划里？”
“不是！”她忽然失控吼出声，“不是我杀的！他们本可以不死的，是Z3，是他乱了我的阵脚！”
“可你知道你无法控制他，你还是把他放出来了。”沈砚舟声音低沉到极致，“你说你是为复仇，可你到底还剩多少人性？”
江晚吟闭上眼，泪水悄然滑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
一阵沉默，空气中只剩医疗仪器的滴答声。
忽然，沈砚舟掏出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颤声问。
“你的引渡函。”他冷冷开口，“从你醒来这一刻起，你的身份恢复为狩网核心余孽、国家一级通缉对象。”
江晚吟一怔，脸色瞬间发白：“你要送我出去？”
“你罪行难赦。”
“沈砚舟……”她喃喃低语，眼中浮现泪光，“你真的要亲手把我送进那个地狱？”
他盯着她，半晌，只说了一句话：
“你早就住在里面了。”
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门“砰”地关上。
江晚吟浑身颤抖，手指缓缓抓起那份文件，字字如刀，刺进眼里心里。
而窗外，天终于亮了。
可她的世界，再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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