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转身就想走，可那女人却不依不饶，快步追上去。
伸手就想去拽他的公文包带子，嘴里还喊着：“哎呀先生，你别走呀，我真的脚疼……”
胡好月站在落地窗前，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桌布，指节泛白，眼底那点猩红又慢慢浮了上来，却没像夜里那样爆发，只是沉得像一潭冰水。
她看着那个女人死缠烂打的样子，又看着罗有谅皱着眉躲避的背影，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冷得像冰。
这要是以前，她丝毫不慌，可是现在不行了，罗有谅是她一个人的，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身边的陈宝珠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抬眼，正好对上胡好月的眼神，吓得又赶紧低下头，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水洒出来都没敢擦。
咖啡馆里的气氛有些沉闷，陈宝珠却觉得浑身发烫，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冰凉的手背上。
她刚想端起水杯压惊，就听见身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软乎乎的，却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她耳膜发疼。
“妈妈，要我杀掉她吗？”
陈宝珠猛地转头，看着罗守月。
她正支着小胳膊看着那个女人，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窗外那个还在纠缠罗有谅的亮片裙女人，眼神里没有半点孩童的天真，反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意。
她的手还攥着毛绒兔子，指尖却无意识地抠着兔子的耳朵，动作狠戾得不像在玩玩具。
陈宝珠的心脏“咯噔”一下，后背瞬间爬满了寒意，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撞在桌沿上，溅出的水洒了她一裤子。
她看着眼前这个才十多岁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脸蛋，睫毛长得像小扇子，可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却和刚才胡好月眼底的猩红如出一辙，冷静，甚至带着点残忍的漠然。
“守月，”胡好月的声音适时响起，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指尖划过罗守月柔软的发顶，动作温柔，语气却冷得像冰，“要想更好的隐藏自己，那就得忍。”
她抬眼看向窗外，那个亮片裙女人还在拉扯罗有谅的公文包，罗有谅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却还是克制着没发作。
大概是顾及着商场里的人，不想把事情闹大。
胡好月的嘴角勾了勾，笑不达眼底，眼底的冷意像结了冰的湖面：“一只跳梁小丑，不值得脏了你的手。等她闹够了，自然有人收拾她。”
罗守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松开毛绒兔子，眼睛还是盯着窗外，只是那股冷意慢慢收了回去，又变成了一副乖巧懵懂的模样，仿佛刚才说“杀掉她”的不是她。
陈宝珠看着这母女俩的互动，牙齿都在打颤。
连她的女儿都透着这样的阴狠，分明是个小魔鬼。
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罗守月，目光落在窗外的罗有谅身上，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罗有谅的房地产公司在香江有多厉害，没人比她更清楚。
曾偶然见过他处理对手，有个开发商想抢他在尖沙咀的地块，半夜派人去工地搞破坏，还放话要让他“横着出香江”。
结果没过三天，那个开发商就因为“偷税漏税”被查，公司破产，人也躲去了国外，再也不敢回来。
后来她才从别人嘴里听说，罗有谅根本没出面，只是让助理递了一份材料给税务局，那份材料里，详细记录了对方近五年的每一笔灰色收入，连他给哪个官员送过什么礼都写得清清楚楚。
手段干净利落，没留半点自己的痕迹，却让对手万劫不复。
还有一次，有个建筑商偷工减料，导致楼盘刚封顶就出现裂缝。
对方仗着背后有靠山，不仅不赔偿，还反过来威胁罗有谅，说要在媒体上造谣他“草菅人命”。
罗有谅没跟他吵，只是让工程队把裂缝的样本送去检测，再把对方偷工减料的证据，连同他背后靠山收受贿赂的录音，一起匿名发给了廉政公署。
不到一周，那个建筑商和他的靠山就被带走调查，楼盘的烂摊子被罗有谅以低价收购，重新加固后开售，反而赚了一笔。
从头到尾，罗有谅都没露过面，却把所有麻烦都解决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水花都没溅到自己身上。
陈宝珠看着窗外的罗有谅，他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叫来商场的安保，指着那个亮片裙女人，语气冷硬地说了句什么。
安保很快上前，架住还在撒泼的女人，往商场外拖。
女人尖叫着，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罗有谅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西装，眉头依旧蹙着，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脸色阴沉。
陈宝珠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后背更凉了。
胡好月的狠是明面上的，像一把淬了血的刀，看得见摸得着。
可罗有谅的狠是藏在骨子里的，像一张无形的网，等你发现的时候，早就被缠得动弹不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胡好月，那双眼睛里的冷意，却和罗有谅如出一辙。
她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保护罗守月？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不是在保护一个孩子，是在伺候一个随时可能咬断她脖子的小祖宗，稍有不慎，不仅自己活不成，连儿子都要跟着遭殃。
“白笑笑？”
胡好月突然出声。
陈宝珠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女人。
“您认识她？”
“白曼玉？”
陈宝珠立马回她，“十几年前从大陆来的女人，给珠宝商洪老板当二奶，现在不叫白曼玉了，叫朱迪。”
胡好月:“…………………………”
果然，这白笑笑就是脑子有病。
“不过她也是命不好，怀上一个孩子，没保住，谁想那次过后她就怀不了了，要不是洪老板记着她的恩情，怕是早就抛弃了那个老女人。”
看着衣鲜亮丽的白笑笑，胡好月没出声评价，有的人走错了就是一辈子，有的人还知道改正错误从新开始。
而得到天道眷顾的白笑笑，似乎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活明白过。
想的永远是靠着男人养活，明明她自己也很优秀，却从不曾回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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