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关的校场积着半尺厚的雪，叶辰踩着冰碴子，将裂穹剑从雪地里拔出来时，剑身上还凝着未化的血痂。最后一名武尊境的黑衣人在雪地里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声息，胸口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着热气，在零下的严寒里迅速凝成血冰。
“将军，清点完了。”赵虎裹着件沾满血污的棉袄跑过来，冻得发紫的手在怀里掏了半天，摸出张皱巴巴的羊皮卷，“一共十七具尸体，全是武尊境，看腰间的令牌，是‘影阁’的人。”
叶辰用雪擦着剑刃，冰碴子蹭过血痂，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影阁是江湖中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据说阁中武尊境杀手超过百人，平日里只接百万两黄金以上的单子，从未涉足过镇魔关这种边境之地。
“他们的目标是南宫凛。”叶辰的指尖划过剑身上的星纹，那里还残留着刚才激战时的灵力波动，“十七个武尊境，布下‘天罗阵’，显然是想在南宫凛晋升武祖后，趁他根基未稳取他性命。”
赵虎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这群狗娘养的！南宫姑娘刚帮咱们加固完关隘防御，就敢在镇魔关地界动手，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叶辰没接话，目光落在雪地里那些诡异的脚印上。影阁杀手的步法很特别，落地时脚尖轻点， heel 却陷得极深，像是带着某种负重——这是“影杀步”的特征，每一步都能积蓄杀意，十七人同用此步，杀意叠加起来，足以让寻常武尊境不战自溃。
“将军，您看这个。”南宫凛的亲卫从黑衣人的靴子里摸出块黑色令牌，牌上刻着只三足乌鸦，乌鸦的眼睛是用血红的宝石镶嵌的，在雪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叶辰接过令牌，指尖刚触到宝石，就觉一股阴寒的杀意顺着指尖钻进来，直刺识海。他猛地握紧令牌，灵力顺着掌心爆发，令牌上的乌鸦眼睛突然炸裂，溅出几滴暗红色的液体，落在雪地上，竟将冰雪融出几个黑洞。
“是‘血煞石’。”南宫凛的声音从校场入口传来，她披着件白色狐裘，脸色比狐裘还白，显然是刚从闭关的密室里出来，“影阁的最高级杀手才会佩戴这种令牌，每块令牌都用百具修士的精血温养过，能增幅三成杀意。”
她走到那具最完整的尸体旁，蹲下身子翻开黑衣人的衣领，那里有个极淡的刺青——九道交错的刀痕，像个扭曲的“杀”字。
“武尊九重。”南宫凛的指尖微微颤抖，“影阁的‘九绝杀手’，据说每人都杀过三位以上的武尊境，没想到这次竟来了十七个。”
叶辰将碎裂的令牌扔在雪地里，裂穹剑在他手中转了个圈，剑穗扫过积雪，激起一片冰雾：“他们不是冲着你来的，是冲着‘武祖’这两个字来的。”
江湖传言，武祖境修士的心头血能炼制“破境丹”，能让武尊境修士百分百突破瓶颈。影阁突然对南宫凛出手，恐怕不止是受雇于人，更可能是想夺取她的心头血，培养属于自己的武祖境杀手。
“雪地里有脚印往关外去了。”赵虎指着校场西侧的围墙，那里的积雪有明显被踩踏过的痕迹，“看样子是跑了两个。”
“跑不掉。”叶辰的眼神冷得像关外的寒风，“武尊九重又如何？敢在镇魔关撒野，就得有死的觉悟。”
他纵身跃上围墙，裂穹剑指向关外的黑松林。雪夜的黑松林像头蛰伏的巨兽，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隐约能听见林深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往东南方向跑了。”南宫凛也跃上围墙，手中的短匕泛着银光，“那里是‘断魂谷’，谷里有咱们布的‘锁灵阵’，能困住武尊境修士。”
叶辰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跃出围墙，踏着积雪往黑松林追去。赵虎带着亲兵紧随其后，火把的光芒在雪地里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柄柄燃烧的刀。
黑松林里的杀意越来越浓，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显然那两个影阁杀手已经慌了。叶辰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不是来自尸体，是来自杀手们自己——过度催动杀意，会导致内息紊乱，经脉受损，此刻的他们，已是强弩之末。
“前面就是断魂谷了。”南宫凛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枚玉符捏碎，“我已经启动了锁灵阵，他们进去就别想出来。”
谷口的积雪突然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亮起无数符文，将整个谷口封得严严实实。两个影阁杀手显然没料到会有阵法，一头撞进漩涡里，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身影在符文的光芒中扭曲变形。
叶辰和南宫凛追到谷口时，正看见其中一个杀手从漩涡里跌出来，半边身子已经被符文侵蚀，露出森白的骨骼。他看到叶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拔开瓶塞就往嘴里倒。
“是‘爆元丹’！”南宫凛惊呼，“能瞬间提升一倍修为，但半个时辰后会经脉尽断而亡！”
那杀手吞下丹药，身上的气息果然暴涨，九道刀痕的刺青在他脖颈上亮起红光。他嘶吼着扑向叶辰，手中的弯刀带着血色的刀芒，竟隐隐有突破武尊境的迹象。
叶辰不退反进，裂穹剑挽出一道金光，与血色刀芒撞在一起。“当”的一声脆响，弯刀被震得脱手飞出，杀手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显然是被剑上的灵力震断了经脉。
“影阁的九绝杀手，就这点本事？”叶辰的剑尖抵在杀手的咽喉上，只要再进半寸，就能取他性命。
杀手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你以为……杀了我们就结束了？影阁的‘绝杀令’一旦发出，除非目标死亡，否则永远不会……”
话没说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涣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身体软软地倒在雪地里。叶辰皱眉，伸手探向他的丹田，那里的灵力已经彻底溃散，显然是爆元丹的副作用提前发作了。
另一个杀手还被困在锁灵阵里，身体正在被符文一点点吞噬，嘴里不断咒骂着，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雪渐渐停了，断魂谷口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南宫凛捡起那枚掉落的弯刀，刀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显然都是死于这柄刀下的亡魂。
“十七个武尊九重，就这么死了？”赵虎看着雪地里的尸体，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只是开始。”叶辰望着关外的黑暗，那里的杀意比雪夜更浓，“影阁敢派九绝杀手来，说明背后的势力已经动了真格。接下来，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来送死。”
南宫凛将弯刀扔在尸体上，狐裘的衣角沾了片雪花，很快就融化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百个，就杀一百个。”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武祖境的威压在她身上缓缓散发，与叶辰的灵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整个镇魔关护在其中。
雪地里的血迹渐渐凝固，裂穹剑上的血痂被叶辰用灵力震碎，剑刃重新变得光洁，映着漫天的寒星。他知道，今夜的杀意只是个引子，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但他不怕，南宫凛也不怕。
镇魔关的城墙在雪夜里沉默矗立，像两位并肩而立的巨人，无论来多少武尊九重，无论有多少杀意，都休想跨过这道防线。
因为这里，是他们用骨头和血守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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