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萧晏川和卫安所想那般，那伙可疑的人，果真在几日之后就被捉拿了回来。
他们对所有罪行都供认不讳，一口就认了下来，甚至他们随身带着的东西里，便有当日伤了端王妃的凶器。
一切进展都顺利得理所当然，因物证口供全部齐全，刑部与大理寺很快就定好了罪，最快走完流程，将结果呈上了萧晏川案头。
而因为这伙人被抓到，加上北狄使团那边也迟迟没有进展，而两边互不相识，丽娅身上的嫌疑，似乎就此洗脱了。
北狄王太子的态度又强硬起来，几次和羽林卫起了冲突，吵嚷着要与萧晏川要说法。
加上使团离京日程将近，再拘着他们也不太可能，萧晏川最终松口，撤了所有的守卫，象征性地送了些礼聊表歉意。
将那伙人问斩当日，端王并未出现。
萧晏川听得这消息，也并不意外：
“不必管他。”
来传话的卫安继续道：“阿玉姑娘早些时候回了信，他们说丽娅在那边就是寻常公主身份，是因为此次出使，才添上的‘圣女’之名。”
“至于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殊。”
“这是他们这几日探到的一些情况，还请陛下过目。”
卫安说着，将一叠记得满满当当的册子呈上书案。
萧晏川粗略翻一翻，便暂时放到了一边，吩咐道：
“快到他们该正式抵达的时候了，让他们行事多加小心。”
“陛下放心，属下已经提醒过了。”
卫安说完，斟酌一会儿，压低声音道：
“陛下，北狄使团将要启程离开，端王殿下近几日，都在安排人查他们离京的路线。”
萧晏川垂睫，轻轻叩着书案沉思良久，与他道：
“无事，让他查，或者…与他透些消息也罢。他这口气若不出了，恐怕会惹更大的乱子。”
“正好……”萧晏川抬一点眼睫，却仍遮着眸中光点，一片漆黑阴沉，“也该让她尝尝，惹是生非的后果。”
卫安垂首应是，觉得萧晏川话里有话，好像不单是针对端王的事情，却也没敢多问。
萧晏川停顿一会儿，又补充道：
“对了，还是派些人盯着，出气归出气，别让他真把人弄死了。麻烦。”
卫安再次应是，准备离开之际，又有些疑虑，问道：
“陛下，属下多嘴，真的会是那些北狄人做的吗？”
萧晏川沉默片刻，勾出一点轻飘笑意，眸中却仍是一片寒冰，显得分外无情：
“…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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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安离开后不久，林婵自书房后的内间小憩室走出，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倚在窗边问：
“刚刚是卫统领吗？”
“嗯。”
萧晏川放下奏折，侧眸看她，眼底冰川仿若渐渐消融：“还困？那再睡会儿？”
“不用了。”
她说着开了一点窗，让凉风擦过面庞，清醒片刻后，重新将窗关上，坐到他身侧来：
“卫统领有什么事啊，还是那些？”
萧晏川微微颔首，将那本册子递给她：“你帮孤看看。”
林婵有些诧异地接过，虽然萧晏川不避讳和她说些政事，但也鲜少让她真的帮忙看。
她迟疑了一些，难得有些退缩：“……陛下，真的？”
萧晏川侧睨她一眼：“不想看就放回来。”
林婵闻言，自是把册子收进自己怀里：“没有没有……臣妾这就给陛下帮忙。”
萧晏川意料之中地嗤笑一声，继续看起奏折。
林婵不由悄悄看他侧脸，又在他察觉之前，快速收回目光。
萧晏川眼神未动，却仿佛侧边长了眼睛似的：
“……专心点。”
林婵心头一凛，这才收起做贼似的眼神，认真翻看起来。
使团伪装成来往商贩进入北狄，在阿玉帮衬之下，便还算顺利地混进了当地的行商队伍中。
商贩们走南闯北，且因北狄生产落后，不少东西都得从这些商贩手里买，也因此不少人同王室也有往来，知道不少或真或假的消息。
比如，现任的北狄老首领，已经病倒多日，他的几个儿子正斗得厉害。王太子这回入齐来，除了隔岸观火，更是为了能立个功，赢得更多支持。
他们内斗起来，自顾不暇，对大齐来说，是个好消息。
剩下的内容便比较琐碎，毕竟他们探查的时间也没有很多，能打听到这些已经足够。
林婵慢悠悠看着，不时写点什么记录下来。半晌过去，她将重新整理过后的内容递去。
“陛下瞧瞧？”
萧晏川接过，却是先看着字迹愣了一会儿，旋即轻笑：
“阿婵的字，倒是和孤越来越像了。”
林婵眉头轻挑，凑上来看。
比对半晌，她也笑：“那是陛下这个老师教得好。”
“不过……之后陛下还是教臣妾练别的字吧，和陛下太像，也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
萧晏川不容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半晌后，补充道：
“阿婵可以……私下写给孤看。”
说着，他握着她手抬起，轻轻吻了一下她手背。
林婵被他腻歪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摸一摸他额头：
“陛下……你是不是累糊涂了？”
萧晏川轻啧着松开她手：“没良心。”
“先回去吧，孤等会儿就来找你。”
林婵应声站起，离开之前忍不住多问一句：
“陛下，端王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她拧眉：“臣妾总觉得不太放心。”
“怕什么，阿婵还担心孤应付不来吗？”
萧晏川说着，抬手轻轻捏一捏她脸颊：
“回去吧，孤给你准备了惊喜，不去看看？”
林婵眼睛一亮：“是什么？”
萧晏川抬眼看她，眼尾轻轻上勾，秾丽凤眸中波光流转，分外多情惑人：
“阿婵去瞧了，就知道了。”
林婵看他又开始极力发散魅力的模样，心跳轻快之余，又直觉没什么好事。
这惊喜，到底是给她的，还是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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