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懂手语之人的翻译下,鄞与小夭相谈甚欢,鄞自小学习医术,医术扎实全面,自从百草经注流传大荒,医者人手一份研读。
借百草经注与鄞讨论医术,小夭游历大荒,见多识广,荒山野岭为家,又钻研毒术几百年,稀奇古怪的药方和药草随口道来,甚至有些在百草经注中不曾有记载。
是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
当小夭拿出瑶儿给的外经,鄞从初期的不敢苟同到如获至宝,只经历短短一下午时间。
“王姬,可否借我研读一晚?”鄞快速比划着手语,眼含期盼。
此医术记载的治疗手法闻所未闻,与平日所见医书截然不同,此书不仅详细论述了顺逆、天癸、癸水、子嗣、寿天、脏腑、经络、三才、四时、五运、六气、八风、伤寒、春温、移寒、善养、寒热等,还将如何利用刀刃,针灸等治疗手法详细道来,宛医者集大成之作,倾尽心血将毕生医治过的病患记载在案。
小夭听见侍者翻译的话语,笑着点头,“当然,陛下也希望我们尽早证实,让此医家之宝传世。”
鄞得此医书不胜欢喜,与小夭相约隔日一起去城中医馆坐诊,待时机成熟,两人同往医馆巡视。
鄞离去,小夭去找外爷,打算今晚去城中寻瑶儿玩。西炎王在田间冲岸边的小夭挥了挥手,“她忙着以德服人,不知跑哪里去了。”
小夭疑惑不已,让苗圃去打听今日在朝堂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等苗圃回来说起认爹之事,小夭心中直呼离谱。
认娘都离谱还认爹,瑶儿上蹿下跳的性子,哪怕怀着身子也是闲不住的性子。
若是有孩子?当初小夭以为母亲抛弃她,曾想过有孩子之后定然要亲力亲为,为小家伙做每一件事,让小家伙不管任何时候想起她,都笃定娘亲很疼爱他。
瑶儿知道她的心思,反而奚落她,“你是他母亲又不是他乳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母爱不是为他做了多少顿饭,做过多少件衣服,而是你为他铺就什么样的道路。”
“爱之不以道,适所以害之也。你什么事都替他做了,反会令他失去历练的机会,难以自立。更不在于孩子记得你多少辛劳的背影,而是继承了怎样的人格与力量,去面对他的人生。”
她问瑶儿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会如何?瑶儿乐不可支,“带着他闹天闹地,上天入海,今天拆你家,明天拆玱玹家,后日当土匪去历练。”
“我不会喂他吃饭,但会教他狩猎生存的技能;不会要求他孝顺感恩,但会要求他成为一个无愧于自己血脉和命运的强者。”
那时,她觉得瑶儿不明白她心之所痛,她的爱在瑶儿眼里竟有些小家子气和想偏了。现在想想,她不是在养孩子,不是在纯粹地给予小家伙爱,而是在通过爱孩子,来?疗愈和补偿童年的自己?。
她付出爱并非为了孩子健康成长后的独立与快乐,而是希望在小家伙心中铸成一个永恒的、不容置疑的信念——我的娘亲非常爱我。
内心深处是在向小家伙?索取一种情感?,以填补自己当年的缺失。
晚上,朝瑶坐在相柳身上,面对面抱着他补眠。相柳偶尔看一眼府邸里自由行走的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炼制成药人,其人性与神志被逐渐磨灭。
初期保有清醒的意识,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随着试药次数增加,或体内毒素、灵力的侵蚀,他们的记忆、情感和思考能力会慢慢消失,最终变成一具只凭本能或主人命令行动的行尸走肉。
现在朝瑶让他们在府邸做些杂活,尝试恢复他们的神志,成为正常人。
指尖勾勒着她的轮廓,指腹摩挲她脖颈留下的红痕,时偶闭上眼在心里描摹出她的模样。
浮沉聚散,往事如烟散吹不散,理还乱,这情深。
沧海桑田,回眸的瞬间放不下,忘不掉,怀中人。
九凤回到府邸就看见这一幕,小废物蜷缩在相柳怀里,像只幼崽般昏昏欲睡,相柳握着她的手摩挲,仿佛在安抚幼崽。
“小废物!”
朝瑶迷糊睁眼,瞧着神采英拔的凤哥回来,立马清醒。腾地一下跳起来,抱住亭柱,今晚要求独睡。
九凤哪会如她意,单手圈着小废物的腰,一手掰她的手指,“凭什么独睡,做梦!”目光掠过倚在旁边看戏的相柳,“你是打算独睡,还是打算抱着他睡?”
“我再也不和你们睡,我身子骨不行!”朝瑶义正言辞表态,这他妈谁吃得消,夜夜战天明!
“生同衾,死同穴!”九凤一掌劈断亭柱,真火将小废物抱着那截化为木屑。
朝瑶........
不要命去扒拉相柳,手未触及衣衫,人已经被凤哥打包带走。
“相柳!你没良心!”
相柳踮了踮脚,望着夜空感叹,“我有没有心,你今日不是验证过?”
脑海里却出现她关于死后同穴的话,“你们真身那么庞大,我这小身板与你们合葬,人家只会说我是殉葬品。”
“再说了,死后一把灰,活不过你们,麻烦挥挥手给我挫骨扬灰。”
那个梦........
相柳捂着胸口,转身回到房间,不由自主想起那个梦。
信任为基,心防自解的双修,向他人完全敞开神识是极度危险的,需要极致的信任。
神魂交融,超越言语,神魂深度结合,两个人的意识、灵力和神识世界完全向彼此敞开时,个人的记忆、情感和秘密会自然地在共鸣中流淌、映照。
至高的双修境界里,他不知道她童年某一天具体吃了什么,但他会感受到她失去至亲时那刻骨的悲伤;他不会知道她秘密修炼了何种功法,但他理解她为此付出的孤独与坚持。
某个瞬间,他触及朝瑶灵魂深处那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孤独之海。他能感受到那海水的苦涩与沉重,却不知道这片海为何存在,更无法将其舀干。
直觉感受到她平静外表下的暗流涌动?,感知到那份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不对劲。
“今晚验验我的。”九凤瞬移回房,迫不及待将小废物抵在门后。
月光倾泻,月光无遮无拦地照在她身上,宛如神女卧于霜雪。他埋首其间,青发如波,流连于那片逐渐升温的雪原,以唇齿丈量每一寸山川。
她在他的禁锢中仰起脖颈,如天鹅垂死,发出破碎的喘息。激起灵力的波纹,在两人紧密相贴的肌肤间荡开。
门框的线条硌着她的后背,让她止不住地颤抖。“疯鸟。”朝瑶去扯凤哥头发,转而被他掐住后颈,被迫扬起头。
“我每次看见你与他亲密,我才是真疯了。”因为不想看才借机回去,“你与他一次,就得还我十次。”
每次与她在最亲密无间的时刻,他无数次确认及笃定她的爱。毫无保留、倾其所有的爱,炽热到令人心痛的爱意。
浩瀚无边的接纳感,澎湃的创造力与生机,让他舍不得放开怀里这个小废物。
只有感受到她灵魂深处那团无比耀眼、甚至有些灼热的火焰,他才能无比相信他的小废物不会离开自己,她正无比热烈地存在。
她的神识像是一条?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大河,他感受到河水的温暖、澎湃的力量、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及河水中所承载的万物生机。他被这河流的壮美所征服,与之交融,合而为一。
情至浓时,她一口咬在他肩上。九凤吃痛,反而更加亢奋,汗水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无与伦比的巅峰体验中,总有一些难以捕捉,却又真实存在的异样感。宛如河水终将汇入大海,掺杂着一丝孤独,直觉告诉他是小废物过往经历的伤痕。
“小废物,以后每晚你都不是一个人。”九凤将她抱坐起来,揽住她的腰,轻柔却霸道地吻住她,听着她似小猫般嘤咛,放缓了灵力的侵袭。
“凤哥...”呼吸交缠间,朝瑶唤他如呓语。
“嗯。”她唤他应,将人牢牢圈在怀里。额头相抵,吻上她眼尾,谆谆善诱:“这时候唤我什么?”
“夫君~”娇软的声音像是钩子,勾着九凤那颗心不受控地往下坠,坠入她这片海,沉浸于奔流的激昂中。
他的小废物动手时狠辣果决,转头又像小姑娘要糖吃;做正事时深谋远虑,可被他怼了又立刻幼稚地反唇相讥。
权谋时的凌厉锋芒,调侃时的鲜活生动;皓翎巫君的端庄仪态,打劫时的匪气十足;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的柔美,弹剑作歌,飒沓如流星的英气
这些种种都在告诉他,她的炽热鲜活,活生生存在。
他张口想咬她耳垂警告“不准再对别人笑”,出口却成了混着喘息的低喃:“……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好爱他一万年,少一天,她还一年。
朝瑶???她除了嗯嗯唧唧,现在说什么了?“啊?”
“记不住了?何时想起,何时结束。”九凤突然将她抱起,使得小废物只能牢牢攀住他,缠住他,像是要把他绞杀,一巴掌拍在她腿上,“你是要把我勒断吗?”
朝瑶眼眶盛着泪珠被他一巴掌惊落,她的指尖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感受到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她后腰肌肤。
就这样还打她!
“娇声娇气!”九凤低语时吻上滑落的泪珠,泪眼朦朦的小废物让人忍不住心疼,眼泪仿佛能蚀骨噬心,使得那颗经历过涅盘之火新生的心脏不禁为她疼、为她跳、为她倾心驻足。
朝瑶在凤哥的疯狂讨债与相柳蓄意折腾下,成为两人的挂件,开启睡觉赏景的旅途。
第二日太阳没看见,再看月亮时已经在相柳怀里,再睁开眼又在凤哥怀里,来来回回的旅途,她都以为自己是欢愉里荡漾。
在两人怀里看日月轮转,星河流淌,看遍天地间最经典、最恒久的美。相柳会在地平线上的光芒乍泄时,将她唤醒,如同黎明刺破暗夜的那道金光,将世界从沉寂中唤醒。
黄昏漫天的晚霞,如一场盛大而无声的告别,他却告诉她这有多美,像一封天地写就的烫金信笺,用最绚烂的笔触,写下对白日的全部温柔总结。
悄无声息把她带到森林,他坐在树桠上,她倚在他怀里,风穿过松针是低吟,掠过阔叶是喧哗,阳光碎成光斑,在苔藓上跃动。
墨色浸染穹顶时,他会将迷糊的她唤醒,一起仰望星空。星子如古老的文字被逐一擦拭、点亮,月华无声,为群山覆上薄霜。
抱着她坐在海上,咸腥气息裹挟着他清冷的声音,讲述着远古的传说,注视着潮水漫上又退去,数着潮汐的节律,像是大地的脉搏。
他会带她潜入万丈深渊,看巨型水母如月光编织的云朵般幽幽发光;会与她并肩坐在温暖海流的脊背上,追踪如星河倒悬的发光鱼群划过夜空;会寻一处孤悬海外的珊瑚丛林,让最古老的珊瑚虫为他们无声地绽放一场亿万年的花火大会。
他会为她猎取北冥冰海下凝结了千年的寒冰,雕琢成永不融化的星辰;会为她采集南海鲛人泪化作的明珠,串成一条诉说永恒心事的项链。
凤哥会带着她去高山之巅,看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感受雪线之上那片拒斥时间的绝对寂静,风在此地也失了言语。
云端拥着她,云朵随风塑形,无一刻相同。从棉花般的积云到暴雨前的滚轴云,是天空写给大地的情书,也是他写给她无声的情书,他会将云朵幻化成游历时她的模样。
山涧中汩汩涌出的清泉,清澈见底,其声泠泠。衬托出凤哥带她去南北极看得冰川和冰盖的宏大,它们缓慢地移动、崩解,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恰巧此时仰观银河,能看见那条横亘天际的光带,在极地夜空挥洒出绚烂色彩。
他会在霜雪初霁的黎明,携她飞越终年不化的万丈冰原,在极光化作的身影下,聆听洪荒时代第一缕风的嘶鸣;他让三百六十五颗妖星,同时为她闪耀,星辉如雨,坠落成只有她能踏足的银河。
他会带她登上由巨鳌背负的宫殿,在日升与月落的交替之处停下脚步。他将她裹在怀里看脚下臣服的万千妖族、无垠山河,同享绵延万古的辉煌与孤寂。
所有的风声与喧嚣全部被两人隔绝在外,隔绝在他们臂弯之外,天地间仿佛只留下他们。
踏遍山河追极光,偷一缕星光藏进行囊;在云海翻滚的刹那,与他们把温柔酿成永恒,迸出漫天相思子。
所谓人间绝色,不过是与他们对视时,心跳震碎山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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