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像被人反复揉皱又展平。
说不清是闷还是涩。
周临熙的手臂环着枝韫，少女的软发蹭得他心口又酸又涩。
“腰还酸吗？”
枝韫点头，“嗯，你昨晚到底怎么了？”
周临熙心情复杂。
同时有丝隐秘的庆幸悄悄钻了进来，像暗夜里探出头的藤蔓，缠得又紧又密。
他低头看她毫无防备的侧颜，颈间还有浅淡的粉，若是她知道真相……
周临熙不敢深想，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疼。
还好，她不知道。
这个念头像根救命稻草，让他在无边的酸涩里抓住了一丝支点。
眼神渐渐定了下来。
既然枝韫认定是他，那就当是他吧。
周临熙收紧手臂，将枝韫抱得更紧些，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分不清是苦涩还是释然：“嗯，都怪我。”
先这样吧。
至少此刻，她还在他怀里，还信着他。
这就够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周嘉述穿着一身干净的白t恤走下来，看见沙发上相拥的两人，“枝韫早啊。”
枝韫这才注意到他，有些惊讶地睁大眼：“这位是……？”
男人有着和周临熙相同的外貌。
一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狭长的眼睛里冷冽与温柔并存，十分惑人鼻梁处，微微凸起的一小块骨骼又让他帅得不至于落俗。
周嘉述头发细碎蓬松，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毛茸茸的，将他本身的疏冷稀释了一点点
他唇角带笑，眸光宽和周正，如温润公子般，好脾性地同枝韫说话。
周临熙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我弟弟，周嘉述，刚从国外回来。”
周嘉述手里拿着个苹果，自然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在枝韫身上时。
枝韫连忙从周临熙怀里坐直些，脸上挂起礼貌的笑意，抬手拢了拢微乱的发丝：“你好，我叫明枝韫，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如晚风拂过初绽的白栀子，柔婉里带着一丝微颤的怯，吐字时像花瓣轻落，簌簌地飘进耳朵，留下淡而久的香。
周嘉述握着苹果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像是惊讶，又像是了然，还藏着点说不清的怅然。
他把昨夜的人当成了他哥吗。
神色稍纵即逝，快得让枝韫以为是错觉。
他很快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将苹果放在茶几上，语气带着试探。
“说起来，枝韫可能不记得了，我们之前在伦敦见过的。”
枝韫眨了眨眼，“是吗？那可太巧了。我正好也有件事想问你…”
枝韫正要再说些什么，周临熙忽然开口，“过去的事没必要急着回忆，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
周临熙揽过枝韫的肩，语气温柔却带着催促，“你昨晚没睡好，不是说腰酸吗？回房间去，我帮你揉揉。”
后面的几句话他压低了嗓音。
枝韫被他一提，想起身体的不适，对周嘉述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那我们下次再聊？”
枝韫乖巧的挽着周临熙的臂膀，嘴角微微上扬，在无人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好。” 周嘉述笑着应下，目光却越过枝韫，与周临熙在空中无声地撞了一下。
一个眼底藏着警告。
一个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周嘉述看着两人相携上楼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他眼底掠过一丝探究。
周临熙刚才的反应太刻意了。
分明是寻常的寒暄，他却急着打断。
不过是提起伦敦旧事，他眼底的警惕就藏不住了。
像是担心再多待一秒，就会有什么秘密败露。
周嘉述咬了口苹果。
进了卧室，周临熙反手带上门，目光落在枝韫身上，眉头蹙了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是周嘉述惯穿的牌子，料子偏软，袖口还绣着个极小的“Z”字。
莫名的烦躁爬上来。
这是他的女朋友，此刻却穿着另一个男人的衣服，哪怕这人是他弟弟，也让他觉得刺眼得很。
枝韫坐在床边揉着腰，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周临熙压下眼底的沉色，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指尖在她腰侧揉按，力道却比刚才重了些，“我先帮你揉揉。”
枝韫被按得轻哼一声，顺势靠在他怀里：“还是你按得舒服。”
周临熙抽空给助理发了消息。
让他送一件当季新款连衣裙到家里，还报了枝韫的尺码。
等新衣服来了，这件就该扔进垃圾桶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浑然不觉的人。
周临熙扣住枝韫的后颈，不容抗拒的将她按向自己。
唇齿相触，他几乎是咬着她的唇，满满的失控以及占有欲，吻得又凶又急。
枝韫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弄懵了，想抬手推他，就被他更紧地箍在怀里，后背抵着柔软的床，身前却是他滚烫的体温。
他的吻顺着唇角滑到下颌，再往下，落在那片刺目的红痕旁，没有触碰，只是用灼热的呼吸反复描摹，像在宣告主权。
枝韫被他吻得发软，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唇角微敞着，喉间溢出几缕绵柔的轻哼。
眼波流转间漾着水汽，湿漉漉的眸子睁得圆圆的，柔弱得让人心头发紧。
昨夜她也是这样的吗？
周临熙吻得越发急切，几乎要将她的呼吸都尽数卷走，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他的体温烫得惊人。
许久，门口传来周嘉述的嗓音，“衣服到了。”
助理送货上门。
把衣服交给了周嘉述。
周临熙这才稍稍松了些力道。
他低头，再次吻住她，这一次温柔了许多，却带着更重的执念，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骨血里，抹去所有不属于他的痕迹。
“韫韫。”
枝韫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只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周临熙擦过枝韫被吻得泛红的唇角，大手一挥，捞过床边的薄被，利落地将她裹了个严实，只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
“待着别动。”他低声嘱咐，声音里留有未散的哑。
枝韫懵懵地眨着眼，看着他走向门口。
门开了条缝，周临熙的半个身子挡在外面，恰好遮住屋里的景象。
周嘉述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纸袋，“助理说你急着要，我帮你拿上来了。”
周临熙没接话，只伸手接过纸袋，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没看周嘉述第二眼，便侧身关了门。
床上的枝韫睁着清澈的眼睛望他，脸颊还泛着被吻出的红晕，像颗熟透的桃子。
周临熙走过去，将纸袋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俯身揉了揉她的头发，“起来换衣服吧，我让人送了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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