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的指尖在星图投影上划出一道银弧，本该沿着既定轨迹流转的灵能突然逆涌，在主控台的光屏上炸出一片刺目的红。
“第三象限的星轨又乱了。”苏瑶将刚校准的灵能读数拍在桌上，透明的数据板上，代表暗物质的幽蓝曲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星辰的光晕，“这已经是本周第七次了，再这样下去，邻近的三颗殖民星会被拖进引力漩涡。”
林烨摘下沾着冷却液的手套，掌心的旧伤在灵能紊乱时隐隐作痛。十年前在冥王星镇压星轨叛乱时留下的疤痕，此刻正泛着与暗物质同源的冷光。他俯身贴近光屏，星图上跳动的红点突然连成锁链，在天鹅座的位置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符号——那是“暗蚀”组织的标记，三年前被认定全员伏诛时，首领卡戎的本命星就是天鹅座μ。
“他们没死透。”林烨的声音砸在金属舱壁上，反弹出细碎的颤音，“卡戎当年用星核碎片伪造了本命星的超新星爆发，这群疯子在玩更大的。”
苏瑶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数据板上的幽蓝曲线猛地拔高，其中一段波形与林烨掌心疤痕的共振频率完全重合。“你感应到了？”她的指尖泛白，“暗蚀在利用星轨逆行唤醒沉睡的古神，那些被封印在时空裂隙里的怪物，一旦冲破星轨……”
“就会把殖民星当成第一份祭品。”林烨扯过战术背囊，将三枚星轨锚弹塞进侧袋。这种搭载着上古符文的弹头能强行修正紊乱的星轨，但反作用力足以震碎使用者的灵脉。他瞥向苏瑶别在胸前的徽章，那是五年前两人在火星联合学院毕业时的纪念品，边缘的珐琅已经在无数次任务中磨得斑驳。
“我跟你去。”苏瑶抓起悬浮在舱顶的粒子枪，枪身的流光与她瞳孔里的决绝相互映照，“暗蚀的星轨算法里藏着混沌方程，单靠你一个人的灵能校准不了。”
跃迁舱的警报声突然撕裂走廊，主控台的红光变成急促的闪烁。林烨看着光屏上急速收缩的安全区，天鹅座μ星的光晕已经只剩下一层薄纱，殖民星“晨星三号”的坐标正在被引力漩涡吞噬。他扣上头盔，面罩的反光里映出苏瑶正在给星轨锚弹注入灵能的侧脸，她耳后的碎发沾着汗水，像极了当年在毕业考核时，两人背靠背抵御模拟星兽围攻的模样。
“记得当年你说过，星轨就像人心。”林烨启动跃迁程序，金属摩擦的锐响中，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柔和，“看似杂乱无章，其实藏着看不见的引力。”
苏瑶将最后一枚锚弹抛给他，枪托在掌心敲出清脆的节奏：“所以才要有人守住那些看不见的线。”
跃迁舱的舱门合拢时，林烨看见苏瑶正在调试粒子枪的聚能核心，她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跳跃，动作快得像在弹奏一首关于毁灭与守护的曲子。当失重感攫住身体的瞬间，他摸出徽章按在胸口，冰凉的金属背面，苏瑶当年刻下的小字正随着灵能流转——“星轨会逆行，人心不会”。
穿过时空乱流的间隙，天鹅座μ星的残骸突然在视野里炸开。暗蚀的战舰像一群金属蝗虫，正用舰载炮轰击星轨的薄弱点，卡戎那张布满机械义体的脸出现在敌方旗舰的光屏上，笑容里的疯狂几乎要冲破屏幕：“林少校，尝尝被自己守护的星轨撕碎的滋味？”
林烨没工夫理会他的叫嚣，苏瑶已经用粒子枪在敌方阵型中撕开缺口。蓝色的粒子束与暗物质的幽光碰撞时，会绽开短暂的星云，像在宇宙中点燃的烟火。他抓住战机射出第一枚星轨锚弹，弹头拖着金色的尾焰扎进紊乱的星轨节点，剧烈的震颤让他的左臂瞬间失去知觉——旧伤的反噬比预想中更猛烈。
“左后方！”苏瑶的吼声混着电流杂音传来，林烨侧身躲过暗蚀战舰的齐射，却看见一枚暗物质鱼雷正朝着苏瑶的战机冲去。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射出第二枚锚弹，弹头在鱼雷前方炸开星轨屏障，巨大的冲击波将两架战机掀得翻滚起来。
“校准参数！”林烨在翻滚中吼道，灵能顺着通讯频道涌向苏瑶的战机，帮她稳住濒临失控的引擎，“第三节点的混沌值超过阈值了！”
苏瑶的声音突然染上喘息：“我被锁定了……林烨，锚弹的符文序列给我，你去引爆最后一个节点！”
林烨的视网膜上弹出苏瑶战机的受损数据，左翼的推进器已经熄灭。他咬碎牙床里的止痛剂，将最后一枚锚弹的权限共享过去：“要活下来，苏瑶。我们还没去看冥王星的新光环。”
“一定。”
当最后一枚星轨锚弹在天鹅座μ星的核心炸开，漫天的暗物质突然像潮水般退去。林烨的战机在冲击波中失去动力，他看着苏瑶的战机拖着黑烟冲出混乱区，而暗蚀的旗舰正在星轨的修正力下崩解。卡戎的嘶吼还在通讯频道里回荡，却渐渐被星轨重新流转的嗡鸣覆盖。
苏瑶的通讯信号重新清晰时，带着明显的哭腔：“你个混蛋，把最后一枚锚弹给我，自己想留在这里喂星兽吗？”
林烨靠在冰冷的驾驶座上，看着掌心的疤痕渐渐褪去蓝光。远处，被修正的星轨正重新亮起，像无数条银色的河流在宇宙中蜿蜒。他笑着擦掉嘴角的血：“谁说我要留在这里？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火星烤肉。”
战机的求救信号在寂静的宇宙中扩散，林烨望着舷窗外缓缓转动的星辰，它们沿着重新归位的轨迹运行，温柔得像苏瑶当年在毕业纪念册上画的插画。他知道，只要这些星轨还在流转，就会有无数个像他和苏瑶一样的人，在看不见的战场上守住那道名为“希望”的引力线。
跃迁舱的备用引擎终于启动，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林烨调整航向，朝着苏瑶战机的坐标飞去，通讯频道里传来她哼起的校歌，跑调的旋律在浩瀚宇宙中回荡，却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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