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挑眉，扫了一眼康婕妤肿得几乎变形的半张脸，心中已经了然，“宸妃不必如此多礼，你的规矩向来是最好的。”
乌止听出皇后话语中的亲近，知道皇后暂时还不想和她为敌。
她心中也有了数，便把刚刚康婕妤欺负谢昭仪的事情，以及直呼自己名讳，她打了康婕妤的事情和盘托出。
末了，乌止谦恭道：“嫔妾一时失态，请皇后娘娘处罚。”
皇后不慌不忙地撩起眼皮，“康婕妤，宸妃说的话可属实？”
“当然……”
“康婕妤，你可要想好再说，嫔妾和如妃娘娘可都是在场的。”柳棋染适时出声。
康婕妤脸色一僵，眼下心中的愤恨，眼前闪过二公主的模样，忍了又忍道：“是嫔妾的错。”
皇后露出一个真心且畅快的笑容。
和她斗了这么多年的淑妃，如今终于匍匐在自己的脚下，那种快感无人能够体会。
治愈了皇后多年来伤痕累累的内心。
她看着乌止越发满意，“既然是康婕妤无礼在先，宸妃身为二品宫妃，对其他嫔妃有教导之责，便免去宸妃之过。
康婕妤，皇上刚把你放出来，本宫不想再给你禁足，你便将宫规抄写十遍，三日后送到本宫这儿来吧。”
康婕妤想到慕容奕答应给她解禁时的警告，心中忌惮。
只能将眼下的去屈辱悉数咽下，可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下不甘的泪水。
皇后没有任何的顾忌，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康婕妤的处罚。
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皇后虽然向着乌止，可也分着对谁。
如今乌止风头正盛，且不似淑妃那样跋扈，对自己还有着两分敬畏。
这对皇后来说非常受用，更何况乌止对她来说，还很有用。
她还需要利用乌止，来牵制后宫的其他嫔妃。
当然也需要后宫的其他嫔妃，来牵制乌止。
见新进宫的几个秀女，虽然坐在末端，但眼神不断往乌止身上打量。
皇后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宸妃，前段时间你都在宫中，不知道宫中新来了姐妹，你们几个，还不过来拜见宸妃娘娘？”
皇后话音落下，那四个衣着不同，但个个鲜亮的秀女便起身了。
乌止记得当初是李才人和梁才人，韦良仪和乔良仪。
那四人依次向乌止行礼，乌止这个位份，坐着受了几人的大礼道，“今日来得匆忙，本宫没有给几位妹妹准备贺礼，回去便给你们补上。”
皇后不着痕迹挑拨，笑呵呵道，“那四位妹妹可有福了，皇上可赏了宸妃不少好东西，听说私库都快被宸妃妹妹搬空了。”
“嫔妾的好东西自是比不上皇后娘娘的，几位妹妹不要嫌弃，皇上赏给我的也都是些小玩意，比不上皇后娘娘大方。”乌止笑着把话推回去。
她承认皇上给了她不少赏赐，但却否定了皇上给她开了私库，还把皇后捧了上去。
皇后若是再说下去，那少不了让人觉得皇后没有宸妃得宠。
这不是自己揭自己的短么。
李才人原本还想说什么，但一看皇后和宸妃打起了机锋。
这种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场面。
李才人还是咬住了唇，不敢掺和进去。
旁人不敢，现场唯一的四妃德妃却不在乎，轻飘飘道：“宸妃妹妹什么都不用送，如今皇上一个月大半个月都在你那里。
你要是劝劝着皇上多怜惜怜惜这四个妹妹，这可比你送他们什么礼物都要实在。”
德妃这话一出，那四个小嫔妃齐齐亮起希冀的眼睛看向乌止。
她们四个已经进宫快半年了，多的像是梁才人，见慕容奕的次数也不过才六七次。
其他人更少。
如妃跟着帮腔，“说得也是，咱们宫中已经许久没有喜讯了，宸妃既然不能侍寝，何必霸占着皇上。”
乌止勾唇一笑，不慌不忙，“如妃娘娘，本宫解了幽禁才不过月余的时间，可不敢担着霸占皇上二字。”
说着，乌止看向德妃，眼底也没有丝毫的客气，“本宫只是皇上的一介妃嫔，实在是人微言轻，不敢妄言劝诫皇上。
当然德妃娘娘想着为皇后娘娘分担，心系六宫姐妹，本宫还真是替皇后娘娘感动。”
德妃的话比皇后还要狠毒，直接将乌止放在了明面上的风口浪尖。
就差明摆着对那四个小嫔妃说“就是她霸占皇上，害你们不受宠的了”。
察觉到德妃的敌意，乌止猜出是上次德妃想要执掌六宫，她没帮忙得罪了德妃。
既然德妃不仁，乌止只能不义。
更何况薛垚事情的幕后推手，乌止还怀疑着德妃呢。
这么刺激着德妃，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况且，乌止这番话，直接让皇后也掺和了进来。
劝诫皇上雨露均沾这种话，只有正宫皇后才能说，你一个嫔妃说这些话，不就是想越俎代庖吗？
更何况德妃之前协理六宫时，和皇后也多有摩擦。
乌止挑了这事出来，皇后看德妃能顺眼就怪了。
一场请安是刀光剑雨，几番交锋下来。乌止也看清楚如今后宫的势力划分。
出了凤极宫，谢昭仪就跟了上来，“多谢宸妃娘娘出言相帮。”
乌止打量着谢昭仪，不知道是不是谢昭仪经历过家中巨变，身上的气质格外沉稳，还带着一丝清冷的气息。
“谢昭仪客气了，不知道可有空，陪本宫走一走？”
“娘娘相邀，自然是有空的。”
谢昭仪知道乌止现在一定一肚子疑问。
为什么她会救香痕，为什么她会有假死药的解药。
谢昭仪猜，乌止最想知道的，是她为什么会有香痕的耳环。
但谢昭仪都猜错了。
谢昭仪能拿到香痕的耳环，并且有假死药的解药，从这两点，乌止就知道谢昭仪一定目睹了香痕生前遭受折磨的所有过程。
至于谢昭仪为什么要救香痕，乌止不在乎，总之逃不过利益二字罢了。
柳棋染紧赶慢赶，和如妃告别就想出来追乌止。
她真的很想看看长公主长什么模样。
乌止和慕容奕的孩子，那得好看成什么样子啊。
可一出凤极宫的门，她就看到乌止和谢昭仪一块往御花园去了。
如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柳棋染身边，哼了一声，“棋婕妤，你要是敢和谢莺那个贱人有牵连，我就不理你了！”
深交之后，柳棋染才发现如妃这人心思不坏，就是没脑子，还有一点虚荣。
见如妃态度如此坚决，柳棋染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
她回头凑近如妃，“你和谢昭仪之间，有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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