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乔振邦缓缓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恐怖的压迫感，即便隔着屏幕，也让幽灵几乎喘不过气来。
“交出你拍下的东西，然后，带着你的人，滚出京城。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那小小的飞驰集团，我会让它安安稳稳地上市，让你做你的百亿富翁，安享荣华富贵。”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如若不然……”乔振邦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所蕴含的杀机，却让整个密室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陆辰笑了。
他笑得很大声，很畅快，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乔老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陆辰止住笑，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从我决定来京城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你给我选择，而是我，给你们乔家选择。”
“选择生，或者，死！”
“你！”乔振邦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怒意。他执掌乔家数十年，生杀予夺，何曾被人如此当面顶撞！
“你以为你今晚，还能走得出这座清源茶社吗？”乔振邦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我已经通知了乔战，他的人，三分钟之内，就会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到时候，你们就是两只被关在铁笼里的老鼠，插翅难飞！”
“是吗？”陆辰看了一眼手表，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更大了，“恐怕，来不及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乔振邦身后的书房中，忽然响起了刺耳的火警警报声！
“着火了！着火了！老爷，书房着火了！”门外，传来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叫喊。
屏幕上，乔振邦那张布满怒容的脸，瞬间凝固了。他猛地回头，只见滚滚浓烟，正从门缝里疯狂地涌进来。
“怎么回事！”他厉声喝道。
“是……是您书房里的那幅《溪山行旅图》！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烧起来了！”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溪山行旅图》！
听到这五个字，乔振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不是一幅简单的古画，那是他与“方舟”组织某个大人物建立联系的信物，是他权力的根基之一！
他再也顾不上屏幕里的陆辰，猛地站起身，冲向了火源。
墙壁上的影像，随着他的离开，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摇晃和嘈杂。
密室里，幽灵目瞪口呆地看着陆辰，像是在看一个神。
“老板……你……你怎么做到的？”
“还记得我们进来的那扇排气窗吗？”陆辰的表情，平静得可怕，“我滴的氢氟酸，不止一滴。有一滴，滴在了排气窗的通风管道内壁上。那是一种特制的复合酸，遇到空气，会缓慢挥发。而挥发出的气体，无色无味，但只要遇到特定的温度——比如乔老先生常年恒温的茶水温度，就会迅速发生反应，产生高热，足以引燃宣纸。”
“而那个通风管道，正好就对着他书房里，挂着《溪山行旅图》的那面墙。”
这一切，都在陆辰的计算之中。他早就料到，乔振邦可能会有后手。所以，他也给自己，留了一张底牌。
他不仅要拿到名单，还要在这位枭雄的心脏上，狠狠地捅上一刀！
“走！”
陆辰没有丝毫留恋，抓起幽灵，转身就向来时的通道冲去。
他们必须在乔战的人马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这里！
两人原路返回，动作比来时快了数倍。当他们从那个被腐蚀出的排气窗缺口钻出时，远处，已经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乔战的人，来了！
“这边！”陆辰低喝一声，没有选择大路，而是直接钻进了西山茂密的树林之中。
身后，清源茶社的方向，火光冲天，将半个夜空都映得通红。
凄厉的警报声，愤怒的咆哮声，乱成一团。
树林里，陆辰和幽灵在黑暗中疾速穿行。跑出数公里后，他们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停了下来。一辆早就等候在此的、毫不起眼的五菱宏光，打开了车门。
开车的人，是李卫国。
“陆总！”李卫国看到陆辰，激动得眼眶都红了，“金盾那边，我按您的吩咐，演了一场大戏，刚把人撤回来。您这边……”
“东西到手了。”陆辰将那个微型相机，交给了他，“立刻送出京城，交给秦婉，让她连夜进行数据备份和分析。一份，发给宋老。另一份，想办法，匿名送去最高纪律部门。”
“是！”李卫国郑重地接过相机，如同接过了千钧重担。
陆辰坐进车里，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火光。
他知道，今夜之后，他与乔家的战争，将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一场你死我活的、真正的全面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动应战的搅局者。
手握“龙珠”名单，他，终于成了能与乔振邦对弈的，真正的执棋人。
那辆平平无奇的五菱宏光，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汇入了京城午夜的车流。车厢内，之前在密室里几乎凝固的空气，终于开始重新流动，却依旧沉重得像灌满了铅。
幽灵坐在角落，身体紧绷，眼神复杂地看着身旁的陆辰。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仿佛刚才经历的不是一场足以颠覆一个顶级豪门的生死潜入，而只是一次平淡无奇的饭后散步。幽灵自诩见识过无数大场面，与各国顶尖特工交过手，但从未有一个人能像陆辰这样，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那不是对武力的恐惧，而是对一种无法理解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智慧的敬畏。
开车的李卫国，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他从后视镜里看着陆辰，嘴巴张了几次，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是个粗人，习惯用拳头和刀子解决问题。金盾公司的“大闹天宫”是他熟悉的领域，打得痛快淋漓。可清源茶社这一局，他连门都没进去，只是在外围负责接应和制造混乱，却感觉比自己亲自上阵砍人还要惊心动魄。
“陆……陆总，”李卫国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您……您这玩的，是神仙打架吧？我这脑子，不够用了。”
陆辰将目光从窗外飞逝的夜景中收回，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车内压抑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老李，专业不同而已。让你去玩金融，你也头疼。让我去跟你那些兄弟拼酒，我估计第一个倒下。”
一句玩笑话，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李卫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憨厚中透着一股子煞气：“那可不一定，陆总您这脑子，学啥都快。不过我还是觉得，能动手就别吵吵，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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