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河倒灌一般的能量,疯狂的涌入,吕布何等实力,几乎在一把抓住冯子昂的瞬间,就探明了这小龙此刻的状态,遍身鳞甲支离破碎不说,甚至连龙身都几乎无法维持。
此刻的冯子昂状态不可谓不惨烈,那些刚刚覆盖在身上的寒冰,尽数消融,两只始终作为能量纯化器的双翼残破不堪,磨损到仅有数十米大小,身躯上碎裂的痕迹几乎贯穿全身每一个角落,如果不是气息还算稳固,吕布甚至以为冯子昂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
但即便是看着生死无碍,吕布也不敢怠慢,冯子昂这孩子虽然天赋差了点,脑子笨了点,也没啥悟性,但架不住人家运气好啊!
前面一个‘海盗世界’,刚刚又一个‘斗气世界’,都是大夏近些年拓土开疆之事上取得的最好的成绩,尤其是斗气世界,现在已经和大夏的界渊完成了第二阶段的对接,可以说,解决大夏能量流失问题,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此大功,如此豪横的运势,真要是在他手里出个三长两短,吕布觉得,自己够呛能在大夏继续混下去。
这才刚刚上班几年啊,就变成销冠了,未来哪怕是再给大夏捞来任何一个世界,都是血赚。
可问题是,他的能量层次太高,加之又非天地精气途径,不敢贸然渡气施救,一旦他的能量参与其中,以他那高不可攀的位格,吕布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必然会将冯子昂扭曲成另外一个穷人缩水版的‘吕奉先’。
那吕奉先啥运道他能不清楚么?可以说除了修行天赋好、悟性高一点、资质好一些、稍微能打那么一丢丢之外,还有啥拿得出手的?
好好的寻宝鼠变成那副德行,他自己都能掐死自己!
同样,他也不敢强行压制冯子昂引动的天地异状,此刻的冯子昂,正半个人踩在登天路上,一旦失去外界天地能量的供给,那到时候必定也是下场惨烈,说不得这憨孩子为这次冲刺所做的一切准备都付之东流。
心念电转之下,吕布当即鼓荡气息,大手刹那间跨越万水千山,直接一把填向大夏世界的另一端,而在这个过程中,吕布腰带上狮首一抖,如活过来一般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道灿烂如金的生命之汤,刹那间涌出将冯子昂整个包裹在了其中。
在没有世界之壳包裹的情况下,这一道恍若江河的生命之汤就和沙漠中的水一样,眨眼间就蒸发大半,换来的,是周围空间都仿佛活化了一般,大手之中的冰龙所过之处,万物生发,沿途凡物,尽数活跃起来,仅仅是那些被世界吸收了的生命之汤的余韵,就不知道催化出多少奇特的生灵。
他之前已经知道白玉京给冯子昂批了一道生命之汤,虽然可惜于这孩子未来冲击八阶时少了一道晋升之物,可现在,他无比庆幸,白玉京做出的这个决定,毕竟,若不是确定了冯子昂已经没了再用生命之汤做大药冲关的可能,他还真不敢现在就用如此猛药去滋养这几乎碎掉的小龙。
毕竟,七冲八的关隘真是只有那么一次机会,冲的过去,寿元绵绵,金身不朽,冲不过去,那自然是身死道消,反哺天地,而在这个过程里,能用的大药,目前为止,也就是那么三十六种,真是少一种就少一分冲关的机会,真要是因为那一道大药冲不上去,那损失,不可以道理计。
原本正托举着世界,一点一点将斗气世界与界渊的边缘小心翼翼弥补的宇文成都猛地回头,吕布那股毫无掩饰的凶狂气焰,瞬间就被他捕获。
“数学!救救你家的崽!”
与那股气焰一同而来的,还有席卷百里,恍若凛冬将至的风雪。
一只手,撕开狂风和暴雪,一条被揪着两只翅膀,提溜在半空中的庞大冰龙,上百米的龙躯之上,五色流转,好似那个包房里的彩灯球,就那么冻结在了宇文成都的目光中。
…………………………
海萤人工岛的战场上,楚子航双刀上烈火冲天,疯狂切割着尸守狂潮,夏弥的龙威如无形的礁石分流着苍白浪涌,昂热的时间零刀锋在凝滞的死亡之舞中编织绝杀,上杉越的黑日如亘古黑洞吞噬着一切喧嚣,四人合力之下,仿佛无穷无尽的尸守,也被大片大片的毁灭。
他们疯狂的杀戮,甚至连那片早已变成橘红色的天再度蔚蓝都没有察觉。
外海,联合舰队的导弹拖着凄厉的尾迹扑向汪洋,那扭曲的怪物和它的军团,已经彻底被炮火与钢铁淹没,血和火的对撞之下,舰队的指挥官双眼精光四射,已经在畅想胜利果实以及到底要将那一点边角料丢给樱国。
源氏重工地下,犬山贺的手指悬在加密通讯器的发射键上,即将下达接应深海行动的最后指令,蛇岐八家的残部,以及整个樱国黑道几十万的凶徒,正在聚集,正在准备,正在等待他的命令。
东京某安全屋,已经浑身鳞甲狰狞的女人牙关紧咬,狂暴余波与自身血统激烈拉锯,她的黄金瞳倒映着屏幕上全球混血种网络因樱国剧变而掀起的惊涛骇浪,屏幕下方最小化的窗口上,一条条信息不断的闪烁。
深海之下,那个混合着古老气息的庞大阴影,其轮廓已清晰到足以让最先进的声呐颤栗,它上浮的意图中透出一种饥渴的、近乎“仪式性”的迫切,传说即将归来,神话马上复苏,世界将再度迎来超凡的咆哮。
各个大国的首脑在网络会议上激烈的争吵,神话和传说的归来、天灾和气象的蔓延、樱国事件的影响、政治经济的交锋、民间的声浪,让这些坐拥无上势力的存在针锋相对。
决定着世界走向的每一根弦都已绷紧至极限,每一缕命运之丝都已编织入网,仿佛整个世界屏住呼吸,等待那个注定血肉横飞或光芒万丈的“下一秒”。
然而,就在弦将断、网将收、呼吸将吐出的那个节点上——世界本身,打了个趔趄。
那不是地震,不是海啸,不是任何可以归于“现象”的动荡。
那是一种更深邃、更根本的错位感,仿佛你毕生坚信的“上下左右”突然失去了定义,赖以思考的“逻辑”本身露出了荒谬的微笑。
最先“感知”到的并非力量最强的上杉越,亦非操控时间的昂热,而是夏弥。
她正以龙王的位格,用自身龙威将这片战场不断拉向胜利。忽然,那天平的横杆,那个恒定、沉默、支撑一切龙类活动,包括言灵、血统感应、炼金法则的底层规则场,破了一个洞。
不是减弱,不是扭曲,而是某个绝对不应该、也绝不可能“缺失”的东西,凭空不见了。
夏弥身躯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穿了灵魂核心。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黄金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灵动的神采,只剩下纯粹的、近乎懵懂的茫然。她没有看天,没有看海,目光投向虚空某处,仿佛试图“理解”刚刚掠过的、某种世界框架的“语法错误”。
紧接着是楚子航。
吞噬了一整个龙王的他,对能量与规则有着远超普通混血种的敏锐,这敏锐源自康斯坦丁的力量和尚未被他发觉的权柄,也源自他自身冷峻的观察天性。忽然就在某个瞬间,他‘看’到自己与‘火’的“操作协议”出现了无法理解的乱码。
不是力量衰竭,不是控制失调。而是更荒诞的——激发“君焰”这一现象的底层逻辑中,关于“燃烧需要氧化反应”、“热量传导遵循熵增”、“火焰具有明暗光谱”这些最最基本的、他从未思考过也无需思考的“公理”,突然变得……不确定了。
仿佛他挥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团被临时赋予了“类似火焰性质”的、随时可能变成别的东西的茫然。
他的火在空中凝滞,眼中金色的流光不再稳定,时而闪烁如接触不良的电路,那些喷薄在外的烈焰,刹那间扭曲成不符合透视原理的怪异形状,那不是火,也不是别的什么,那是....他完全不知道的....火?
楚子航的脸瞬间失去血色,那不是恐惧,而是认知基础遭受釜底抽薪时的生理性晕眩。
在场的人中,昂热是第三个。
在时间零的绝对领域里,他正展现一如既往的、神明般从容的杀戮效率,如他这般高傲的人,哪里能让小辈专美于前,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就是秘党最锋利的刀,屠龙舞台上最凶狠的一柄武器。他的意志延伸向“速度”的纤维,准备进行下一次精妙的拨动。就在那一刻,他延伸出去的“触觉”反馈回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滞涩感和……陌生感。
不是变慢了或变快了,而是“速度”这个他舞伴了百余年的、无比熟悉的“舞伴”,其内在的“韵律”和“舞步规则”,突然变得他无法识别、无法契合。他依然能进入那种相对加速的状态,但维持这种状态的“消耗”方式变得怪异而低效,仿佛在粘稠的、不透明的胶水中游泳,而非在清澈的时间之河中穿梭。他铅色的瞳孔骤缩,那里面除了惊愕,更有一种被自身最大依仗所“背叛”的荒诞。
上杉越几乎是同时闷哼出声,黑日——毫无征兆地荡漾起一圈圈无法定义颜色的、仿佛小孩子用错误颜料随意涂抹出的涟漪。更令他心神剧震的是,他感觉到,自己施加于那片区域的“吞噬”指令,其执行效果正在变得……随机。有时效果过强,连空间结构都出现诡异的褶皱;有时又莫名衰弱,让几只尸守侥幸擦边而过,竟然以血肉之躯,真的捏住了黑色的烈火。
外海战场、尸守群、世界会议、源氏重工,几乎所有此时此刻的世界锚点,都猛地陷入了死寂,那是匪夷所思,是难以置信,是无法理解,当东南沿海的黑云陡然被撞碎,当那只手毫无征兆的出现,世界,仿佛在刹那间,猛地变成了无人能够理解的样子。
天还是天,地还是地,飞的还在飞,跑的还在跑,可世界,却猛地打了一个哆嗦,那只手上蕴含的信息太多了,那只手所代表的东西也太震撼了,那只手拥有的力量甚至超越了整个世界,手的主人甚至没有做出其他举动,就在一瞬间,就介入了世界核心。
足以将整个世界构成冲垮的信息流,足以将整个世界存在扭曲的位格,足以压沉整个世界总和的超凡能量,共同作用下,吕布直接碾碎了这个足以酝酿出六阶超凡存在的世界的根基。
那个隐藏在现代社会帷幕之下,由言灵、血统、炼金术、龙文、龙骨、尼伯龙根等概念交织而成的、自洽运行了无数年的隐秘维度,其存在的“合法性”,其与表世界共存的“叠加态协议”,甚至连坚持都没有出现。
当能量风暴撞击在世界晶壁上,当那甚至无人察觉,只要一个微小到世界内的存在连观测都无法做到的时间间隙出现的刹那,那只手抓住了这个空挡,单单是进入,就毁灭了世界赖以存在,支撑芸芸众生的基础。
“发……生了什么?” 夏弥的声音很轻,带着孩童初醒般的懵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作为龙王,本身就是这“龙类”的重要构成部分,此刻的感受最为直接和惨烈——她感到自己存在的“定义”正在松动,某些构成她“龙王耶梦加得”这一概念的基石,正在变得模糊、暧昧,仿佛随时可以被重新书写。
楚子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下,属于康斯坦丁和他自己的力量仍在奔流,但驱动这力量显现为“君焰”或其他形态的“转换法则”,已经乱成一团。他尝试集中精神,指尖勉强窜起一簇火苗,但那火苗的颜色在红、金、蓝、白之间毫无规律地闪烁,温度忽高忽低,甚至偶尔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气息。
他猛地看向了自己的戒指,瞳孔陡然收缩,这个刹那,他猛地想到了什么。
“冯先生。”他轻声的呼唤,带着某种期盼,也带着他自己没有发现的战栗。
戒指,无动于衷,忽然,楚子航笑了起来。
源氏大厦的贵宾房内,头发潦草的少年,呆呆的看着窗外,他猛地转过头,身后,西装革履的男孩,静静地站在原地。
“轰隆!”
原本应该先后而至的闪电和雷声,跨过漫长的距离,在此刻,一同降临。
“哥哥....”
他听见那个男孩的声音在雷里响起。
苍白的光冲进房子,打在他的背上,打在男孩的脸上,狰狞的五官中,如血般的泪,爬满遍布黑鳞的恶龙面甲。
“黑龙,我们的争斗,似乎没有意义了呢.....”路明非看着那张恶龙的面孔,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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