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林森的言语之间，众人大概也能判断出皇帝如今的状况来。
若是圆满的乾国圣心印记，陈不闻也无法留住赵华章的命。所以陈不闻甘冒大险，将赵华章的圣心印记提取出来。
圣心印记乃是乾国众生意志，提取何其劳心费神。
“这么说，陈叔最近一些时日都不是圆满状态吧。”李不悔轻声说道。
林森点点头。
“大宗师巅峰境手段颇多，可是像老陈这样肆意施为，确实无法保持巅峰状态。他如今的状态，应该是介于大宗师境和大宗师巅峰境之间。不过仍旧保有大宗师巅峰境的手段。”林森解释道。
“林叔说的该动一动的东西，确定要在年前进行吗？”刘震皱眉问道。
林森一愣。
年关将近，用不了几日便是乾历二十六年了。
“乔氏一族准备的挺多，听说有直接灭杀修者的手段，类似于皇帝手中的父兄印。”林森说道。
父兄印的来历，冯觉他们倒是都知道。
那是当年乾国建国之前的最后一战，灭杀了那太乙门的灵境修者，在那修者的储物戒中搜到的。
“算了，年后再说吧。”林森自己没有亲人了，所以过年这事儿对于他来说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冯觉端起酒杯。
众人碰杯。
“该准备的早早准备好。”林森起身，留下一句之后直接离开了。
场中众人只有冯觉是大宗师境，林森懒得跟这帮小辈多聊。
“好了，林叔已经确定了站在老三这边。”魏安轻声说道。
“林叔他是大宗师巅峰境，清楚乔家的实力，选择老三也是对的。”李青青说道。
众人点头。
而后便是又一阵讨论。
安排也好，退路也好，事无巨细全部考虑周详。
等到众人散场，已经是深夜时分。
宇安城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百姓从街边酒肆相互搀扶着回家。
也有疲惫的店小二依旧忙碌个不停。
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偶尔有稚童探头探脑的出了院门，而后被暴怒的母亲提回去。
只几个呼吸便有哭声传来。
想必是揍的狠了些。
“时间过得真快。”楚玥窝在冯觉怀里，轻声说道。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我掌控北大营。”冯觉轻叹一声。
“世间哪有十全的事呢，冯觉哥哥，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楚玥轻笑着说道。
“我只怕安排不够周全，万一有错漏，那可就不只是我冯觉一个人的事了。牵连太多了。而且，我们身边的人，又有几个能真心托付呢？”冯觉轻声说道。
楚玥也是一脸无奈。
刘震，李不悔，程呈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就跟着家里长辈学过来的。
人情世故不必多说，审时度势是最基础的本事，趋利避害，见风使舵。
“就连父亲都不一定能保证那些叔伯就是真心在帮老三。”楚玥摇头。
“丫头，我也不能保证就是真的在帮我那位妹夫。”冯觉轻声说道。
楚玥脸色一变。
“晓晓怎么办？”楚玥问道。
“若是你父亲支持老四，你该怎么办？”冯觉反问道。
楚玥怔住。
好半天没有说话。
是啊，楚天阳也是六部尚书之一。
三公六部，说是这么说，可是三公除了冯城之外，刘硕和魏铁实际掌握的权力也只能平衡六部之一罢了。
“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能同时镇压朝堂和江湖了。”楚玥说道。
“为什么？”冯觉笑着问她。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手段都是小丑戏。”楚玥说道。
冯觉看着她无比坚定的眼神，心神激荡。
“一力降十会是吗？”冯觉轻声说道。
楚玥点点头。
夫妻俩就这么慢慢走着，慢慢聊着。
“我有时候在想，其实无论老三还是老四，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冯觉说道。
“确实没什么。受影响的是我们这样的人，而争斗的双方，三方，都只有在争斗的过程中会对普通百姓造成一些伤害。等到真正分明之后，其实一切如常。”楚玥说道。
“好就好在，舅舅他不求长生，比宇国的开国皇帝好太多了。”冯觉笑着说道。
“其实是因为身负圣心印记，众生意志，长生无望吧。”楚玥一语道破天机。
“哈哈哈，看破不说破哦。”冯觉大笑。
楚玥也轻声笑着。
醉也不归楼到衍公府的路并不长，可是夫妻俩却走了很久。
冯觉难得这么悠闲，而楚玥则是因为想要依偎在冯觉怀里。
“好了，到家了。”冯觉笑着说道。
“明天朝堂之上，你要小心。毕竟老四麾下，监察院，国子监都有可能对你发难。”楚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前，神色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也说了，一力降十会。”冯觉眼神一冷，轻声说道。
楚玥眉眼弯弯，轻笑着拉着冯觉进了衍公府。
衍公府，梧桐苑。
“小家伙倒是开心。”冯觉看着摇篮里的冯楚，轻声说道。
“听说师傅想要用真气给小家伙打造经脉。”楚玥一脸无奈的说道。
冯觉不由得失笑。
孩子还小，多少有些不太适合。
“过些时日再说吧。还小。”冯觉笑道。
“吴妈，带小世子去休息吧。”楚玥吩咐道。
“是，夫人。”奶妈推着摇篮离开了。
冯觉抱起楚玥，轻轻放到床上。
次日清晨，冯觉起了个大早。
“不必叫她，让她好好休息。”冯觉吩咐楚玥的贴身丫鬟。
“是，世子。”
衍公府，正堂。
“你小心。”赵华莲轻声叮嘱道。
“我也得试试压制一下朝堂了。”冯觉笑着说道。
赵华莲一愣，随后失笑。
“倒也是，朝堂之上的众臣，哪有你这等修为。短短几年下来，你都已经是大宗师境了。”赵华莲笑着说道。
“我先去了。”冯觉行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开。
宇安城，朝堂。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秦公公站在龙椅旁边，朗声说道。
“启奏陛下，年关将近，宫中一切事务该做准备了。”礼部尚书郭远峰朗声道。
“嗯，此事之前一直是老陈在负责，最近老陈有些事情要忙，你先负责吧。”赵华章笑着说道。
“臣，遵旨。”郭远峰拱拱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陛下，西境长城传来消息，威武侯张陆宗师已经剿灭吐蕃国余孽，不日就将班师回朝。”兵部谢长林说道。
“老郭，准备一下，按公爵礼制迎接张陆宗师。”赵华章说道。
“遵旨。”郭远峰说道。
“陛下三思，侯爵以公爵礼制，乃是逾越。”宋时行站出来说道。
“铁哥，这货怎么老唱反调？”冯觉轻声问道。
“这是个傻子。”魏铁不动声色的说道。
冯觉差点笑出声来。
“宋时行，这是圣旨！”郭远峰怒道。
“宋时行，你敢抗旨不成！”谢长林冷声喝道。
“微臣不敢，只是这般做法，乱了礼制。”宋时行躬身说道。
“哦，依你之见呢？”赵华章笑着问道。
宋时行只是不想让三公成为四公，所以才有此一言，可是如今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他又不能将这话放在明面上说。
“回陛下，理应依照礼制，按一等侯爵之礼迎接。”宋时行说道。
“行啊，此事交给你宋时行去准备吧。”赵华章笑着说道。
“微臣遵旨。”宋时行拱拱手，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臣有本要奏。”袁道严站了出来。
“衍公府世子，北大营十二军团将军冯觉，当街杀人，天怒人怨，罪无可恕，恳请陛下圣裁！”袁道严厉声喝道。
“哦？林森，可有此事？”赵华章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想看看这监察院的一群御史想要如何生事。
“确有此事。”林森回道。
“冯觉。”赵华章轻声唤道。
“陛下。臣在。”冯觉往左走了一步。
朝臣们有些惊恐的发现，冯觉站立的位置，乃是之前冯城在朝堂的时候所在的位置。
与他并肩而立的，乃是文公刘硕，镇国公魏铁！
“冯觉，是何缘由？”赵华章问道。
“那三人乃是新晋武者世家吴家子弟，在宇安城中调戏良家妇女，仗势欺人，肆意妄为，勾结外敌，实乃罪无可恕！”冯觉冷声说道。
“林森，可有此事？”赵华章问道。
“有。”林森冷声说道。
“袁道严，你可有查证此事？”赵华章冷声问道。
“陛下明鉴，吴家乃是新晋三品武者世家，几个吴家子弟，又如何会勾结外敌，至于仗势欺人，调息妇女，更是无稽之谈。”袁道严说道。
“可有人证物证？”赵华章只觉得可笑，于是轻声问道。
“臣有人证，曾亲眼见冯世子杀人。”袁道严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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