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弹劾案引发的风暴比预期来得更猛烈。
傅星沅站在军事堡垒的指挥中心，看着全息星图上不断闪烁的红点。自从赫连公爵公开指控阎烬滥用职权后，超过三分之一的边境星系宣布暂时中止与主星的军事合作。
而最新情报显示，位于天蝎星系的第七舰队已经公然叛乱，控制了三条重要的星际航道。
“统帅，叛军首领要求与您直接对话。”通讯官报告道。
阎烬站在战术台前，黑色军装衬得他的轮廓越发锋利。自从那晚星核胸针的赠礼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但眼神中多了一种傅星沅读不懂的情绪。
“接进来。”阎烬命令道。
全息投影闪烁几下，显现出一个满脸疤痕的雌虫军官影像。“阎烬统帅，”对方讥讽地行了个军礼，“久仰大名。”
傅星沅注意到阎烬的手指在战术台上微微收紧，但面上丝毫不显：“马尔斯上校，我没想到你会背叛军誓。”
“背叛？”马尔斯大笑，“我们只是选择了正确的立场。赫连公爵承诺，只要拿下你的人头，边境星系就能获得完全自治权。”
阎烬冷笑：“赫连什么时候能代表议会了？”
“这不重要。”马尔斯凑近镜头，“重要的是，我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投降，或者看着你的士兵一个个死去。”影像突然切换到一个囚室画面，里面关押着十几名穿着阎烬军团制服的士兵，“从他们开始。”
通讯切断后，指挥中心陷入死寂。傅星沅走到阎烬身边，轻声道：“这是个陷阱。”
“当然是陷阱。”阎烬的声音冷得像冰，“但那些是我的兵。”
傅星沅太了解阎烬了。这位表面冷酷的统帅从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部下。赫连公爵显然也深知这点，才会设计这样的局。
“我跟你一起去。”傅星沅说。
阎烬猛地转头：“不行。”
“为什么？我的战斗能力你很清楚。”
“正因为清楚，才不能带你去。”阎烬压低声音，“这次行动凶多吉少。如果我回不来……”
“那我就更应该去。”傅星沅打断他，“别忘了，我是你的专属雌虫。你在哪，我就在哪。”
阎烬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某根心弦。但他很快恢复冷静：“这是命令，不是请求。你留在主星，负责与克莱尔家族的联络。”
傅星沅还想争辩，阎烬已经转身走向装备室，明确表示谈话结束。这种专断的态度激起了傅星沅的怒意。他快步追上阎烬，在走廊拐角处拦住他。
“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我？”傅星沅压低声音，“别忘了是谁在宴会上救了你的命。”
阎烬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让你再冒险。”
“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傅星沅抓住阎烬的手臂，“我们明明可以并肩作战，为什么要分开行动？”
阎烬突然转身，将傅星沅推到墙上，双手撑在他耳侧。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因为我不信任你。”阎烬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洛森的调查没错，你的档案确实有问题。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傅星沅头上。他没想到阎烬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我以为我们已经谈过这个了。”他尽量保持声音平稳。
“你给我的解释漏洞百出。”阎烬逼近一步，“傅家确实可能收养一个假雄虫，但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记录。更重要的是……”
他的手指轻抚傅星沅的银发，“你的战斗技巧，你的战术思维，都不像是一个被豢养的傀儡能具备的。”
傅星沅心跳加速。阎烬比他想象的更敏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重复之前的话，“但我对你没有恶意。”
“证明给我看。”阎烬命令道，“告诉我真相。”
傅星沅陷入两难。他不能透露时空管理局的存在，也无法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最终，他只能选择部分坦白：“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傅星沅’，但我确实是傅星沅。某些……经历改变了我。”
这个模糊的回答显然不能令阎烬满意。雄虫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精神触须在周围不安地游走。“不够。”他冷声道，“我要确切答案。”
“现在不行。”傅星沅摇头，“但我可以发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阎烬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松开钳制：“等这次行动回来，我们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僵硬而疏远。
傅星沅望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刺痛。这不是任务失败的焦虑，而是更私人的情绪，像是……被在乎的人误解的委屈。
这种情绪太危险了。他必须尽快调整状态。
次日黎明，阎烬率领精锐部队出发前往天蝎星系。傅星沅站在停机坪上，看着战舰一艘艘升空，在晨光中化为银色光点。按照计划，他应该留在主星协调后方支援，但他已经暗自做了决定。
“您真的不跟去吗？”洛森副官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傅星沅没有回头：“统帅的命令必须遵守。”
“有意思。”洛森的声音带着微妙的试探，“我还以为您会更……坚持己见。”
傅星沅转身，直视副官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洛森递给他一个数据板：“克莱尔家族发来的加密通讯。他们愿意提供支援，但需要您亲自去一趟。”
傅星沅查看信息，眉头微皱。这不合常理，艾琳娜明明可以直接联系阎烬。“我知道了。”他不动声色地回应，“安排飞船，我马上去。”
三小时后，傅星沅的飞船并没有飞往克莱尔家族的领地，而是悄然跟随在阎烬舰队后方。
他早就破解了洛森的小把戏——那条信息根本不是艾琳娜发的。副官显然是想把他引开，而这意味着阎烬的舰队很可能面临比预期更大的危险。
飞船驾驶舱内，傅星沅调出天蝎星系的详细星图。根据他的计算，叛军最可能的埋伏点是在死亡小行星带。那里磁场紊乱，通讯容易中断，是打伏击的理想地点。
“加速前进。”他命令驾驶员，“我们必须赶在统帅之前到达小行星带。”
当傅星沅的小型舰队抵达预定坐标时，战斗已经打响。死亡小行星带中，阎烬的旗舰被三艘叛军战舰包围，舰体多处受损。更糟糕的是，扫描显示有隐形战机正从后方接近阎烬的座舰。
“全速前进！”傅星沅下令，“锁定那些隐形目标，准备干扰弹！”
他的突然出现显然打乱了叛军的计划。两艘敌舰调转炮口，向傅星沅的舰队开火。激光束在太空中划出刺目的轨迹，傅星沅的飞船剧烈摇晃。
“联系上统帅了吗？”傅星沅紧握扶手。
“通讯仍被干扰！”通讯官大喊。
傅星沅当机立断：“准备登舰作战。目标，统帅旗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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