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劫雷劈落的刹那，焦土上的砂砾被震得簌簌飞起。
逍遥的玄铁剑与战天的雷蛇、星辉的魔翼撞在一起，刺目白光中，他忽然感觉体内流转的因果之力像被无形丝线缠住——是黑暗军师！
那道被风声撕碎的尖叫并非终结。
黑暗军师缩在战场西北角的断墙后，指尖掐着染血的黄符，额角青筋暴起。
他早将七枚刻着“封”字的青铜钉埋入地下，此刻正以本命精血为引，激活了埋在三重结界下的“九幽封灵阵”。
这阵法专为克制因果之道所创，只要困住逍遥的气运感应，战天与星辉便能彻底绞杀他。
“噗！”逍遥喉间涌上腥甜。
他能清晰感觉到，原本如呼吸般自然的因果之力，此刻正被无数细小的法则锁链切割。
那些锁链泛着幽蓝微光，顺着他的脚底钻入，缠上经脉，甚至试图裹住识海中那枚代表红尘仙的金印。
“老瘸子，该你了。”逍遥咬碎舌尖，血珠溅在剑刃上。
他闭目的刹那，残魂中那位瘸腿老将军的身影突然凝实——生前的老将军是阵法大宗师，曾在万年前的古战场破过九幽冥脉阵。
老将军的残魂化作一道青光钻入地下，焦土瞬间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黑暗军师的瞳孔骤缩，他看见青铜钉表面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最深处那枚主钉突然炸成齑粉。
“不！”他尖叫着想要抽回法力，却被反噬的阵纹灼伤掌心，焦黑的皮肉翻卷，散发出焦糊味。
“轰——”地动山摇。
玄渊战场中央突然腾起金色光柱，那是被封印的因果之力重获自由的轰鸣。
正义盟军阵中，符文大师猛地抬头：“阵破了！”小将攥着护心镜的手终于松开些，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甲胄上。
“趁现在！”天际传来阴鸷的低喝。
一直按兵不动的天界战将终于出手——他背后悬浮着三十六颗暗金色星辰，每颗星辰都流转着毁灭的气息。
“星辰陨灭术！”他双手结印，星辰骤然坠落，带起的尾焰将天空烧出狰狞的裂痕，十二枚磨盘大的陨石裹着火焰，直砸向正义盟军所在的营地。
“找死！”逍遥的瞳孔泛起金芒。
他反手按住胸口，那里的愿力漩涡疯狂转动，万千凡人的祈祷声在耳畔炸响——有边疆老妇祈求儿子平安，有市井孩童哼唱他的传说，有战死士兵的残念在喊“大人”。
这些愿力如滚水般沸腾，在他头顶凝聚成半透明的光盾，将陨石撞出的气浪死死挡在三丈外。
“因果镜，现！”他指尖弹出一滴本命血，空中突然浮现一面青铜古镜。
镜中光影流转，照向天界战将——画面里，年轻的战将跪在血火中，师兄的尸体倒在他脚边，而他手中的剑还滴着血。
“你为夺《星图秘典》，杀了最信任你的师兄。”逍遥的声音像淬了冰，“他的怨魂，该来索命了。”
“不！那是误会——”天界战将的嘶吼被打断。
镜中那道苍白身影穿透虚空，手中的木剑直指他心口。
“师弟，我等这一天，太久了。”师兄的残魂开口时，战将的护体仙光如纸糊般碎裂。
木剑贯穿胸膛的刹那，他眼中的疯狂终于褪去，化作无边恐惧：“是你……你根本没死……”
“死了，又如何？”逍遥抽回玄铁剑，剑刃上的血迹尚未凝固。
他抬头望向天际，那里战天的紫黑雷蛇正与星辉的十二翼魔纹缠绕，形成一张覆盖千里的雷狱大网。
“天劫雷狱？”他低笑一声，脚步猛然腾空，“我倒要看看，这雷狱困得住我，困不困得住——那些为我而死的人！”
“铁牛！”他仰天长啸，第一道残魂浮现——是当年与他共饮烈酒的火牛族战士，浑身肌肉虬结，手中握着比人还高的巨斧。
“阿梨！”第二道残魂出现，是位执笛的女子，笛音所过之处，雷蛇竟泛起裂痕。
“老周、青鸾、白胡子……”每念一个名字，便有一道残魂从虚空中踏雷而来，他们的面容或模糊或清晰，但眼中的光都与当年一般——望着逍遥时，像望着黎明。
“破！”五声齐喝。
巨斧劈开最浓的雷云，笛声震碎纠缠的雷蛇，老周的判官笔在雷狱上划出裂痕，青鸾的尾羽扇散阴云，白胡子的拂尘卷起罡风。
雷狱“咔嚓”一声裂开缝隙，被困在下方的正义盟军终于能抬头，小将望着那道裂痕，突然哭出声：“是大帝！他带兄弟们回来了！”
“好个红尘悟道！”星辉的羽翼突然暴涨，每根羽毛都刺向逍遥，“但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他指尖掐住战天的后颈，暗红咒印如活物般钻入战天眉心，“战天，用你的雷，把他的残魂全劈成灰！”
战天的雷蛇突然变得狂躁，紫黑色雷光中竟渗出缕缕黑血。
他的目光扫过逍遥背后的残魂，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但不等他动作，黑暗军师的尖叫再次响起：“大人！看识海！”
一张泛着黑雾的画卷突然在逍遥识海中展开。
画面里，他跪在焦土上，怀里抱着挚友的尸体，血正从挚友心口的剑伤汩汩流出。
“师兄，我来晚了……”年轻的逍遥哭吼着，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
这是他一生最大的痛——当年为救人族，他错过了挚友的最后一面，只能握着尸体听他最后一句：“别为我停步。”
“够了！”逍遥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识海在震荡，金印上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
就在他要走火入魔的刹那，一缕清润的生机顺着指尖钻入——是瑶池女帝！
她不知何时来到近前，青玉仙莲的花瓣贴在他手背，绿光如溪流般注入他体内，将黑雾一点点逼退。
“逍遥。”女帝的声音像山涧清泉，“看看现在。”她另一只手按在他心口，“你救了老瘸子，救了铁牛，救了万千凡人。过去的遗憾，不是你的错。”
逍遥的瞳孔突然清明。
他仰头发出震天长啸：“过去不能改变，但未来——”他攥紧玄铁剑，愿力如火山喷发，“由我主宰！”
识海中的画卷“轰”地炸开。
黑暗军师口吐黑血，踉跄着后退，腰间的玉牌碎成齑粉——那是他与画卷的联系。
“撤！”他嘶声喊着，转身就要钻进地缝，却被一道剑气擦过小腿，疼得他几乎栽倒。
等他再抬头，哪里还有逍遥的影子？
此刻的逍遥，正站在雷狱边缘。
他背后的残魂不知何时变成了七道，最前面的两道，竟是他从未召唤过的——那是他早夭的父母，和那位他未能救下的挚友。
“这一击。”他望着雷狱深处的战天与星辉，声音低沉如闷雷，“为老瘸子，为铁牛，为阿梨，为所有……”他的手指缓缓抚过剑刃，“为守护而死的人。”
玄铁剑出鞘的刹那，天地间所有的光都汇聚在剑刃上。
那光里有老将军破阵的青光，有师兄索命的白光，有女帝救他的绿光，更有万千凡人的愿力，化作金色的洪流。
“斩！”
雷狱被劈开的轰鸣中，战天的雷蛇骤然断裂，星辉的羽翼被削去三片。
但两人的身影并未消散，反而在雷狱深处抱成一团。
星辉的声音混着战天的雷吼，穿透轰鸣传来：“逍遥，你以为劈开雷狱就能赢？”他的笑声里带着癫狂，“尝尝我们的——”
“命运轮回诀！”
话音未落，雷狱深处突然泛起诡异的紫色波纹。
逍遥的剑势一顿，他分明看见，波纹中浮现出无数个自己——有的在襁褓中啼哭，有的在山门前叩拜，有的在万年前的战场挥剑。
下一章，当红尘仙的剑遇上命运的轮回，谁能斩断这纠缠万古的因果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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