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惶恐地看着大姐和大姐夫说：“你们，你们，大半夜的来干啥啊？”大姐没有回答我，而是优雅地坐在椅子上。
大姐夫却对我说：“这么晚来肯定是有事，你捅大娄子了，我们不来你就要遭殃了。”
我盯着大姐夫问道：“我捅什么娄子？遭什么殃？”
“哎呀，我说唐剑啊！你真是初生的牛犊子不怕虎啊！你把金家哥俩抓起来了，还给打了，这不是捅娄子是什么？上边震怒，多亏有我你才躲过一劫。”大姐夫说得情真意切，就差一点声泪俱下了。
听了大姐夫的话，我反而镇定的，我坐到办公桌旁，指着有两尺多高的口供，对他说：“你看看这些口供，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签字画押明明白白。他们金家哥俩不该抓吗？不该打吗？不但该抓该打，更该杀！”
“什么？你还要杀他们？”大姐夫瞪着大眼珠子看着我问道。
我拍着那一摞口供说：“我随便抽出一份口供，他们就该死。”
“你，你，你——”大姐夫气得说不出话了。
大姐对大姐夫说：“梓凤，你先喝口水，歇一会儿，我和唐剑说。”大姐转头看着我说：“唐剑，我们也不愿意来，但你大姐夫官身不由自己，没办法我们才来的。”
“你们是来说情的？让我放了这两个王八蛋？”我盯着大姐问道。
“不是放，由我们带走，由松滨市高等法院审理。”
听了大姐的话，我问道：“大姐，我可以不可以这样理解，你们把他们哥俩带走，法院判他们几年，然后减刑，蹲几天监狱就出来了？”
“那些事，你就别管了。”大姐说道。
“如果他们是把咱们家灭门的凶手，你今天会为他们说情吗？”我问大姐说。
大姐一听火了，她喊道：“可他们不是！”
我冷笑着说：“我念书不多，但我听到一句话，是安察丽交给我的，她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昔日我家被灭门就是政府无能，才使盗匪横行，东洋鬼子欺负咱们。现在金家这两个狗东西祸害百姓，如果任凭恣意妄为，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害！”
大姐听了沉默不语，大姐夫在一旁说道：“唐剑啊！我和你大姐也是没办法，就听我们一次吧！就算我们求你了，行不行？”
听了大姐夫的话我想笑，我等了一整天了，等着说情的人来，可是一个也没有。我都想过李国辉回来讲情，也想过县长高飞雄来讲情。因为那天在一水河西岸金小钟说他只认识县长和局长。
但是，他们都没有来，来的竟然是大姐和大姐夫，这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
“唐剑，你说得都对！但这次要听我们的。”大姐的话似乎是最后通牒。
突然，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吓得我们三个都一激灵。
陈光气喘吁吁地进来了，他对我说：“局长，不好了，金家哥俩买通看他们的警察，把他们放跑了。”
“啥？放跑了？真他娘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我大骂道。接着我喊道：“全城搜捕，一定抓回来！”
我也顾不得大姐和大姐夫了，我抓起放在桌上的匣枪，一边往腰里插一边往外跑。
我心里暗骂：“绝对不能让这个王八蛋跑了。”
院子里警察已经站好了队，我大声喊道：“快去追，再通知下班在家的警察，全部出动，务必把他们哥俩抓回来。”
顿时整个谭家县是警笛响成一片，警灯闪烁，打破了谭家县黎明前的黑暗。县城彻底搜查一遍，没有。接着朝外扩展，一直扩展到一水河畔。
在河边的草丛中，全体警察仔细搜索。突然，有人大喊道：“在这儿呢！”我急忙跑了过去。
金大钟和金小钟哥俩隐藏在草丛中，但他们已经死了。是中弹，子弹是从后脑打进去的，又从额头穿出。每个人只是中了一枪。
金大钟面部朝地，手里还抓着荒草和泥土；金小钟是仰面朝天地躺在草丛中，双眼瞪得圆圆的，似乎是死有不甘。
我问陈光说：“我们是不是都没有听到枪声？”
陈光说：“是，要是听到枪声我们早就追来了。”
“派人把尸体看好，回去找马车拉回去！其他人都撤回去吧！”我命令陈光说。
我们回到警察局的院子，大姐和大姐夫正站在院子里等着我呢。看到我回来，大姐快走几步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大姐是不停地追问。我把在一水河畔发现尸体的事情和大姐他们俩说了一遍。
这时治安科科长苗洪武报告说：“局长，那两个站岗的警察找到了。”
“在哪儿？”我急切地问道。
“在茅房的后边，不过他们已经死了，是被割喉而死。”苗洪武报告说。
我立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守被杀，金家哥俩跑到一水河畔被枪杀，这么惊悚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警察局，还是在我这个局长的眼皮底下发生的。这也太他娘的玄乎了。
突然韩冬喊我，他说：“局长，你办公室电话响了。”我站着没动，大姐喊道：“快去接！”
我快步走进办公室，大姐和大姐夫也跟了进来。
打电话的是市警察局的武平局长，他问我，金家哥俩是怎么跑的，又是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是他们是怎么跑的，更不用说是怎么死的了。
我只好说：“局长，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很快就会调查清楚。”
“好！我马上带人就到，你待在警察局不要动！”武平局长命令说。
“是！”我放下电话，扭头看到大姐面沉似水，脸色非常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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