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耳光扇过，那个犯人连站都站不稳了，可是，那个狱警接着照着他的小腹就是一拳，犯人不由自主地弯腰，狱警抬起膝盖照着的下巴就顶了上去，那个犯人疼得满地打滚，他想捂肚子，可是下巴又疼，两只手瞎哗啦一气，不知道顾哪里好。
吴敬亭阴冷着脸说道：“让他站起来！”那个狱警喊道：“你他娘的站起来！”那个犯人扶着墙勉强地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力图站稳。
“说！谁指使你的？”吴敬亭的语气仍然那么阴森恐怖。我看着吴敬亭，这和他温文尔雅的神态极不相符。
那名犯人语言一点也不利索，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黄道辰，他让我跟着你，看看能不能抓到你的把柄，想办法收拾你，破坏你和别人的关系也行。”
“找人记录！”吴敬亭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名狱警找来个戴眼镜的文书，狱警审问，文书记录，然后让那个叫钱贵的犯人签字画押。
钱贵被带走了，吴敬亭看着我说：“财政局的同事，叫黄道辰，和我竞争副局长，没争过我，便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四处造谣生事，派人跟着我找我的毛病，就是想和我作对，整臭我，被我的手下发现逮住了。一打什么都交代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和你的随从说我可疑。”
我有些慌乱，但仍然装作淡定沉稳的架势，我说：“啊！没啥，我也没当回事。”
吴敬亭听了，盯着我看了看，然后说道：“当回事才正常，当回重要的事更正常，如果你不当回事那才不正常。唐剑，你说谎了！”
我脸肯定是红了，因为我感到满脸的肿胀，非常不舒服，好像他啥都知道了。但我转念一想，他说得对，我当回事是正常的。放到他身上也会如此。
突然，我脑海里又有了一个想法，这个钱贵会不会是假的，现在毕竟是你死我活的争斗，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但现在这一切都无法证实，还是缓一缓再说了。
我和吴敬亭从监狱出来，我问他说：“你还有事吗？”他回答我说：“没什么事情，当官儿的哪有什么事情，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现在还没正式上班更没事了。”
“去喝一杯！”我问他说。
“唐局长请客当然可以了！”他答应得很爽快。
还是在江边找了家临江酒楼，我们俩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冰面上跑的马车和爬犁，还有那些喜欢滑冰的人们。
但我发现滑冰的外国人特别多，我随口问道：“这滑冰的外国人多啊？”吴敬亭放下酒杯看了一眼江面冰场，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我们都在喝酒吹牛逼，没心思运动。”
他的话好像是说我们两个，其实，是说我们国人的通病。他指着两个外国男女对我说：“看到那两个老外了吧！那个男的是洋行的老总，他的资产买这个酒楼能买百八的，但人家不装，就是喜好运动，网球、羽毛球、乒乓球、游泳。”
“会那么多？”我惊讶道。
“还有很多，好像是这些运动都是他们创立的，英国人是了不起。”吴敬亭的话，让我感到吃惊。那么有钱的人竟然在这里滑冰，快乐得像个孩子。
而我们稍微有俩钱儿，就人模狗样儿地装犊子，和人家没法比。
“不要羡慕他们，你也行啊！”吴敬亭说到了我。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我行啥啊？”“你骑马打枪，样样精通，身手不凡，这是都知道的。”
“我是警察，就应该会这些。”我谦虚地说。
“这兵荒马乱的会两下子还是好的。”
我对吴敬亭说：“你要是学，我可以教你。”他笑笑说：“一直想学，但是总是不好意思。”
我突然想起来说书的说过诸葛亮，于是我问他说：“你就是诸葛亮吧！摇扇子就行。”
他仰头哈哈地大笑起来，我头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笑过以后，他问我说：“你还怀念谭家大院吗？啊！也就是你家的那个大院子。”
我苦笑，然后对他说：“当然，梦中一直梦到，那里有我童年的梦想和快乐。”这时我发现吴敬亭脸上露出一丝不快，或者说是苦涩。
他喝了口酒，吃了口菜，然后扭头看着江面，沉默不语。他这一不说话，我还不知道该咋办了。
只能看着他，过了很长时间，他说道：“你是那个院子出生的，我也是，我比你大三岁，知道的比你多一点。那里确实有我童年的欢乐，当然了，也有苦涩。”
看着他伤感的样子，我问道：“咋的了？你好像不高兴了！”
“啊！没什么，就是想起童年的往事有些伤感。”接着他说：“不提那些了，来，咱们哥俩喝酒！”
我是右侧靠着窗户，扭头看江面冰场的时候，左耳后边的黑痣就让吴敬亭看到了，他问我说：“你耳后这颗黑痣挺好看啊！”
我转回头对他说：“有啥好看的，天生长出来的，我大姐也有，我们家的姐和妹儿都有，甚至我外甥他们都有。”
吴敬亭笑笑说：“好像叫做基因强大吧！”“是！我大姐也这么说过。”我说完，看到吴敬亭把头扭向江面，看着滑冰的人们，他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说：“你小的时候没怎么挨打吧？”
我想了想说：“好像没人打我，我爹娘岁数大，他们也管不到我，都是哥哥姐姐照顾我，他们好像也没打过我。尽管我也很淘气。”
他接着说：“是，你是小少爷！我影影绰绰的也记得你，但你不怎么去西院，你们家的东院我去过几次，很漂亮。但去过几次也就习以为常了，那时大人也不让我们过去，但小孩子的腿是看不住的，上树下河都是家常便饭，何况你家的东院了。但我记得你经常给我们拿好吃的。”
“哎！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西院的几个孩子，好像我也记得你。你是不是叫狗剩子？”我问道。
他笑着说：“不是，狗剩子是粉匠的儿子，我小名叫铁蛋儿，我娘的意思是只要我结实就行。”
他突然问我挨没挨打这件事，我觉得奇怪，就问他说：“你小时候挨过打啊？”
他看了看我，苦笑着想说什么，可是，又不说了。我们俩又喝了几口闷酒，就各自离开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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