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完后，洛伊丝又补充了一句。
“小洛伊丝是爱笑的，所以我才总是嘻嘻哈哈，当然，我本人曾经很少笑，我已经有好几万年不笑了。”
“但现在我发现，笑一笑还是挺好的，这个表情我很喜欢。”
在说这句话时，洛伊丝也露着她那两个小虎牙，笑的很开心，“好了，我要说的都差不多就这些了。说话算数，所以，你是不是也得让我住下来？”
洛伊丝一脸的想当然，就像是这边已经交钱了，那边等着提货。
“我说过吗？你是不是擅自加了什么东西？”
“有吗？”洛伊丝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在摘下眼罩之后，她那双混沌的灰眸中透着狡黠，显得诡异又灵动。
“再说了，您家大业大，这么大地方，给我个角落睡觉总行吧？”
“演都不演了是吧？”
“哎呀~这位叶大哥呀~我这可怜的身世您就没有半点同情之心吗？”
“没有。”叶舟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暗暗发笑。早在之前，对方进入工业空间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这种可能了。
“别啊，看在同类的份儿上……”
“等等，同类？”
“是啊，还记得我那一缕残魂第一次见你时说的吗？”
“你身上的死亡比我见过的任何生灵都要多。”
“当然，我身上也非常多。”
叶舟看着对方，他想到了当初找核电站时，在东边云港市遇到的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头——牛霆瀚。
“我没有答应，因为她身上的死气太多了，多的让我喘不过气。”这是牛霆瀚的话，对应了面前这人的情况。
“这些死亡来自我吞噬的灵魂，而不是屠杀的生灵。我吞噬灵魂是为了变强。”洛伊丝就说到了这里，下边的没有说出来，但叶舟已经读懂了她剩下的意思——
你也是通过吞噬灵魂变强的吧？
这猜测不能说错，但这个吞噬来自影焱，叶舟，只是使用者……
“所以我才信任你，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提起我的过去，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叶舟没有理会这充满歧义的话语，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是逃出来的「流放者」，那你有没有见过其他「流放者」？”
“其他……”洛伊丝蹙着眉头，“没有。”
“没有？”叶舟先是有些盯着看了她一会儿，随后缓缓摇头，“不对，你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我曾经也猜测过，是否有其他「流放者」，但在我上一世，寻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同类。”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上一世之前，还会有一个上一世？”
在叶舟问出这句话之后，洛伊丝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一笑，“你别说，我还真考虑过，但由于没见过其他的「流放者」，所以一直不敢确定。”
“你是不是把「流放者」和一个纪元画等号了？”问这句话的不是叶舟，而是一旁从始至终都在静静聆听的小光。
这个问题让洛伊丝愣了一下，就连叶舟也陷入了思考，他下意识看向小光。
但小光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不妥，转而露出了歉意，叶舟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可以啊小光。”
洛伊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那可能真有上一世，上上世……”但她很快又苦恼地摇摇头，“可这只是猜测啊，我没有确凿的证据。”
然而她没有不代表叶舟没有，或者说，在更早一些的时间里，叶舟遇到的两个物种，它们的对话便隐约证实了这点。
那是末世早期，虚骸古兽与虚空水母的对话。叶舟借助影焱听懂了它们的谈话内容，那里边提到了“第一世、第二世、这一世……”。
当时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但现在，叶舟隐约明白了。
那些奇怪的生物，很可能来自类似洛伊丝那种时代的纪元。
看着叶舟陷入沉思，洛伊丝抿了抿嘴，“看来，你知道的比我要多呢。”
“要不要分享一下？”
“我知道你可能还不信任我，但我是非常信任你的，我可以保证我之前说的那些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叶舟用质疑的语气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洛伊丝连连点头，“对呀，不相信吗？”
“你有个地方前后不一致，让我无法相信。”
“什么？”洛伊丝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思索着自己之前的种种表现，但没有任何头绪。
“你真没见过其他的「流放者」？”叶舟眯了眯眼，盯着对方的眼睛，那片混沌的眼睛中看不出太多的信息，但洛伊丝却非常笃定的回答：“没有。”
“好吧，那你看看这个。小光，把当初末日圣城的录像调出来。”
“好的主人。”
很快，以叶舟视角拷贝的时停录像被放了出来，这是当初第一次遇见小修女时的情况——
——影像资料——
“我呀？我是逃出来的「流放者」”修女笑道，随后嗅了嗅，“这里似乎也有类似的气息呢。”
“流放者？”叶舟疑惑，“你和那个大眼珠子是一类人？”
“人？我们不是人类。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白银祭司大概死了，至于灵魂，可能被这里的「流放者」吃掉了。”
……
“哦对了，走之前给你个忠告，不要太高调了哦~”
“小心，成为跟我们一样的「人」。”
“还有，小心天空~”
“再见啦~”
结束放映，叶舟看向洛伊丝，“你的残魂都在说，类似的气息、这里的「流放者」、「我们」之类的字眼，你……”叶舟的身体微微前倾，“真没见过？”
叶舟希望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他发现，洛伊丝没有闪过片刻的慌乱，她盯着那个影像，脸色越发凝重。
她陷入了深深地疑惑中，那两弯细细的眉毛紧紧聚在一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过了一会儿，她才看向叶舟，斟酌了一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有两种可能……”
“一、我的记忆被篡改过。”
“二、那一缕残魂中，混入了不属于我的东西，她被污染了。”
洛伊丝深吸一口气，身体有些发抖，那张脸上带着一丝的恐惧。
“你认为哪种可能性更大？”
面对叶舟的追问，洛伊丝惨然一笑。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都要更大。”
“因为我遇见何厨师之前，都记得没有见过任何「流放者」。”
“而且，我留下的那一缕意识，最多只能给我传递一个信息，若她当时真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却没见过。那么很可能会给我传递关于你的消息，这代表她觉得你更有价值。”
“甚至有可能，她直接把你当成了某个「流放者」，但这样的猜测并没有传给我。”
“总之，她不像我，她的思维更加……独立。”
见叶舟依旧沉默，洛伊丝又举起了右手，“我洛伊丝·希尔薇瑟斯发誓，从进入这里后，所言一切皆为真实，若有虚假，魂飞湮灭！”
“行吧。”叶舟见对方都这样了，也不好再说啥。虽然叶舟知道，洛伊丝更倾向第二个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否则记忆都被篡改了，那她也就没了自我。
不过在洛伊丝这边，她却是稍微松了口气，自己的发誓并没有带来不好的后果。这证明自己选择第二个选对了。但这样让洛伊丝有些小心虚，她怕叶舟没有完全相信她，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知道，我们这种存在，尤其是曾经掌握「神谕」的我，发誓是具有因果效应的。”
“我信了。”叶舟压了压手掌示意对方安心，他笑着说道：“你知道吗？之前我就在计划，若下次见到你，一定先把你抓起来。”
“呃……原来你早就盯上我了？怪不得之前那么求追不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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