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瑶离开后不久，寻香楼门前短暂的平静就被一阵尖锐刺耳的哭嚎声打破了。
“天杀的啊！你们这些吸人骨髓的狐狸精！把我儿子交出来！把我家大壮交出来！”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头发花白凌乱的老妇人，疯魔般冲到了寻香楼门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涕泪横流的哭喊起来。
她指着站在门口，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的牡丹和墨菊，破口大骂，
“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贱货！勾引我儿子！骗光了他的钱！
他昨天一晚上没回家，肯定又被你们缠在这里了！把我儿子还给我！”
这突如其来的闹剧立刻吸引了街上行人的注意。
不少路人围拢过来，对着寻香楼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哟，这不是西街那个牛大妈吗？她儿子好像确实挺爱往这跑的。”
“啧啧，一晚上没回去？怕不是醉死在哪个女人怀里了吧？”
“难说哦，这寻香楼最近邪门得很，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
“别瞎说！让人听见！”
“怕什么？你看牛大妈这架势，肯定是儿子不见了急疯了！”
围观者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各种猜测和狐疑的目光落在寻香楼门口。
牡丹气得脸色发白，想要反驳，却被墨菊悄悄拉住了衣袖。
墨菊低声道：“别冲动，等凤姐来处理。”
话音刚落，凤仙就带着两个打手闻声赶了出来。
她脸上已经挂上了职业性的，带着一丝无奈和委屈的笑容。
“哎呦，牛大妈，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凤仙上前想去搀扶，却被老妇人一把推开。
“呸！别碰我！你们这黑店！把我儿子交出来！不然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牛大妈不依不饶，哭嚎的更大声了。
凤仙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语气依旧保持着克制，
“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寻香楼打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客人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我们还能强留不成？
你儿子大壮兄弟是常客不假，可我们也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呀。”
“规矩？你们有什么规矩？！我儿子以前好好的，就是被你们带坏了！钱都花在你们身上了！
昨天他又揣着钱出来，说是来你们这，然后就再没回去！不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还能是谁？！”
牛大妈逻辑混乱的哭诉着，但核心意思很明确，
好大儿丢了，寻香楼得负责。
凤仙心中冷哼，牛大壮早不知道死在那个姑娘手里了，
面上却露出更加无奈的表情，
“牛大妈，你先消消气，大壮兄弟说不定是在别处喝多了，
你也知道，这码头这么大，好玩的地方不止我们这一家，
要不你去别处找找？我们这儿真没见着他。”
凤仙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关系，又把皮球踢了出去。
“你放屁！”
牛大妈根本不听，
“我儿子说了就是来你们这！你们肯定把他害了！赔我儿子！赔我儿子！”
她说着就要往店里冲，被两个打手死死拦住。
凤仙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知道不能再让她闹下去了。
她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
“牛大妈，我敬你是长辈，好言相劝，你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凤仙的话带着一丝威胁，同时给打手使了个眼色。
打手会意，手上加了力道，将牛大妈往外架。
“哎呀！打人啦！黑店打人啦！藏了我儿子还要杀我啊！没天理啊！”
牛大妈顺势瘫倒在地，撒起泼来。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露出同情，也有人觉得这老妇人无理取闹。
谁不知道这是花柳街？谁不知道花柳街做的都是什么生意？
儿子出来乱耍，老娘出门要人这事还真是头一回见。
虽然奇葩了些，但确实最近关于寻香楼有进无出的疑虑更多了。
现在人都找上门了，可不就更证明了这点。
凤仙心中烦躁，心中想着，要是老大在这里，怕是这牛大妈还没开口就被整死了。
可惜她没有这个本事。
凤仙皱着眉头，知道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会对寻香楼刚刚起步的新业务造成影响，
她思考着，要不要让人出来快刀斩乱麻，用更直接的方式让这老妇人闭嘴...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阴冷的声音从人群外围响起，
“吵什么吵？”
众人回头，只见红芍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手里把玩着那把苏梦瑶赐予的匕首，眼神冰冷的扫过牛大妈和围观人群。
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狠厉，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红芍走到牛大妈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开口说道，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什么时候来的？”
牛大妈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我...我儿子叫牛大壮！高高壮壮的，昨天傍晚来的！”
红芍像是回忆了一下，然后冷漠的摇了摇头，
“没印象，赶紧滚去别处找！你当我寻香楼是托儿所吗？再在这里闹事...”
红芍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威胁意味十足。
牛大妈被她吓得噤了声，看着红芍那不像开玩笑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明显不敢再多管闲事的路人，一股真正的恐惧涌上心头。
也是，做这种生意的能有几个善茬，牛大妈意识到，若是自己真的在闹下去，可能真的要出事。
最终牛大妈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隐隐的催促下，哭嚎声变成了低声的啜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三回头的，悻悻的离开了。
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骂着，
“都是些吃人的妖精...我要去举报你们...”
凤仙看着牛大妈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迅速散去的人群，松了口气，但眉头却微微皱起。
她知道，这种麻烦以后恐怕不会少。
毕竟海鸥镇并不是多大一座城市，自从苏梦瑶接管寻香楼，已经接连失踪上百人了...
纸包不住火，总有暴露的一天...
想到这里，凤仙深深的呼出去一口气，自言自语的一句，
“呼...幸好现在是末世...”
看着牛大妈消失在街角，凤仙转身，对红芍和牡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
“进里面说。”
三人穿过依旧有些嘈杂的大堂，来到了后院一间相对僻静的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压抑。
红芍最先开口，语气带着狠厉，
“凤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今天来个找儿子的，明天来个找丈夫的，闹起来没完没了！咱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牡丹虽然没说话，但紧蹙的眉头也表明了同样的担忧。
毕竟她们现在干的勾当，见不得光。
凤仙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我知道，但现在老大不在，咱们根基也没完全稳下来，不能像以前疤哥那样，明目张胆的欺行霸市，惹来众怒只会更麻烦。”
她指的是以前疤哥虽然也狠，但多少还讲点规矩，不会像现在这样大规模的，无声无息的让人消失。
“那怎么办？难道下次还有人来找，咱们就跟他磨嘴皮子？”
红芍有些不耐烦，杀的多了，她也就更喜欢直接的手段。
凤仙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看向红芍和牡丹，压低了声音，
“磨嘴皮子太被动，也容易让人看出心虚，
我在想...下次再遇到这种明显是来找人的，尤其是像牛大妈这样在门口就开始闹的...”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幽深，
“咱们可以主动一点，在她把事情闹大，引来更多人围观之前，就客气的把她请进楼里来。”
“请进来？”
牡丹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瞬间就懂了。
红芍也立刻领会了凤仙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凤姐的意思是...请进来，就别让她再出去了？”
凤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说，
“进来了，是喝茶，是休息，还是别的什么...不就由我们说了算吗？”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心和一丝冰冷的默契。
心照不宣。
虽然这无疑是饮鸩止渴，延缓问题，但在当下，这已经是维持表面平静，争取时间的最有效方式。
凤仙最后总结道，
“能瞒一时是一时，至少在老大回来之前，不能再出大的乱子了。”
按照苏梦瑶出门的规律，她大概率会在明日白天才会回来，凤仙想着至少要保证这段时间不掉链子，
等到苏梦瑶明日回来以后，再把问题报给她，请求指示。
凤仙忽然想到游戏面板里的好友功能，自己最近也藏了不少私房钱，不知道能不能在老大下次回来的时候加个好友呢...
凤仙说完，红芍“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牡丹也缓缓点了点头，虽然眼神深处还有一丝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环境逼迫出来的麻木和顺从。
在这吃人的末世，她已经踏入深渊，善良和犹豫只会让自己先死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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