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逃亡与伏击的筹谋
卡西里这次抽调的是第三舰队最新列装的五十艘战舰，引擎峰值航速飙到41%光速，与华夏文明现役引擎功率刚好持平，舰载重型坍缩炮的火力更是比前款提升三成。
不过，舰队刚从厄煞主星基地的军港驶出，艾拉便将地下组织刺探到的动向加密成中微子脉冲，瞬间传送给了托尼。
主控室里的全息屏亮起情报时，林轩正校准着厄煞巡逻舰的导航系统。
他那地球人模样的幻形体指尖在星图边缘顿了顿：“厄煞这帮孙子，这回派来的是升级版舰队，来者不善呐！”
托尼咂了下嘴：“按理论航速差，他们要追上咱这艘老巡逻舰得三十年。”
“但我们撑不了三十年。”埃隆调出能源面板，淡蓝色的能量条在“储备”一栏只剩下窄窄一截，“可别忘了，咱现在就这么一艘破船，啥补给都没有，剩下的反物质燃料，撑死了也就够六七年高速飞的。”
舱内的空气骤然沉了沉。
亚瑟捏着眉心思索片刻，在通讯器上快速敲击：“有个好消息！前两天老维发过讯息，他们的百艘接应舰正按预定航线推进，预计八年后抵达第三旋臂的‘锈蚀星环’。”
“锈蚀星环？”林轩的指尖猛地点向星图左侧一片弥散着暗红色尘埃的区域，那里是古超新星爆发后形成的残骸带，数颗白矮星的引力场交织成天然的力场迷宫。
他麻利儿地调出路线数据：“要是咱把速度降到三成光速，靠着惯性滑着走省点燃料，正好能撑过八个地球年，到星环边儿上。”
“这么一来，”林轩把追击的时间轴拉大了点，全息屏上的数字跳了几下定住了，“就算他们一路都开足了马力，维持着那41%的最高速度，最快也得九个地球年才能追上咱们。”
“九年……”埃隆突然一拍控制台，指节磕得咔嗒响，“咱比他们早到一年呢！老维那舰队正好能在星环里布好套儿，那儿的陨石带藏百艘舰船压根儿没问题……”
“让他们来多少，沉多少。”亚瑟眼里闪过一丝狠劲，“正好试试咱华夏文明崭新的四级中等宇宙文明战舰的威力！”
林轩望着星图上那片暗红尘埃带，指尖在“锈蚀星环”的坐标上轻轻敲了敲：“就这么定了。给老维发信号，约定在星环的‘卡戎锚地’汇合。”
11.2 四级念力修炼的开端与维克斯的驰援
地球历2875年，一艘残破不堪的厄煞巡逻舰，正以30%光速巡航在前往锈蚀星环的路程中。
舰内难得的平静里，林轩独处修炼舱中，盘膝闭目，意识流如银蓝色光丝漫出体表，循着莱拉夫人所授法门，向四级念力发起首次冲击。
四级念力，是能让意识流与四大基本力形成自主循环的终极境界。
分形网72个节点需精准耦合十维弦振动频率，在强核力坍缩与引力回收间构建毫厘不差的能量闭环，稍有失衡便会引发维度反噬。
这道关卡，早已是伊瑟拉文明念力修行的天堑。
达摩院诸位活化石长老毕生止步于此，修为最深的瑟隆长老耗时五百年才勘破玄关，瑟兰长老更是在维度共振的瓶颈前蹉跎了五百七十年。
此时，全息通讯突然亮起，瑟隆长老布满星纹的面容在光雾中浮现，
身后瑟兰长老等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林老弟，”长老的声音带着星尘般的厚重，“四级修行，修的不是速度，是与力场共生的耐心。当年我为平衡强核力阈值，在白矮星引力场中枯坐百年才悟得‘守中’之道。”
瑟兰长老补充道：“莫急于求成。林老弟看这星环尘埃，亿万年来随引力流转，从无序到有序从非一日之功。”
林轩睁开眼，光丝在指尖凝成稳定的闭环：“长老放心，我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这不到八年的航程，正好让我慢慢打磨这道能量循环。”
通讯挂断时，舱外星光恰好穿过舷窗，落在他眉心跳动的银芒上，像给这场漫长的修行，镀上了一层静默的期许。
宇宙的另一端，厄煞第三舰队旗舰的指挥舱内，幽蓝战术屏映着西里安紧绷的侧脸。
他指尖重重戳向星图上“碎星乱流”的坐标，对着一旁的几位舰长冷声道：“二十艘巡逻舰，竟被一艘民用货运舰全歼？这绝不可能是巧合。诸位舰长，你们有什么看法？”
几位舰长围拢过来，全息投影中闪过上次战役的残骸数据。“大人，”左翼舰长调出人员分析图，“可能华夏和伊瑟拉两个文明派了几个高人来救伊芙那小妞儿。”
“更别提还有我们的叛徒洛克斯。”右翼舰长补充，“洛克斯可是前科学院副院长，对我军力场技术了如指掌，说不定就是他破解了巡逻舰的防御系统。”
西里安捏紧拳套：“记住，能让二十艘战舰有来无回的，绝非泛泛之辈。从现在起，谁再敢轻视对手，军法处置！”
半月后，西里安的厄煞舰队抵达碎星乱流边缘。
探测器打捞起的战舰残片在舱内铺开，淡紫色能量结晶与扭曲的合金板无声诉说着湮灭爆炸的惨烈。
“清点完毕，”副官的声音带着迟疑，“共十九艘残骸，比出发时少了一艘巡逻舰。”
西里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厉色：“他们夺走了其中一艘巡逻舰！”
他快步走向主控台，调出巡逻舰的动力参数，“厄煞文明战舰的生物识别系统极难破解，能接管它的，必然是身怀绝技的顶尖高人，咱们的对手不好对付啊！”
“大人不必忧心。”一位舰长调出燃料计算公式，“巡逻舰的反物质储备最多支撑七八年高速航行，且没有任何补给点。我们维持41%光速追击，最多九年就能追上。”
“九年……”西里安望着乱流深处弥散的星尘，嘴角勾起冷笑，“到那时，就让他们尝尝新型坍缩炮的厉害。传令下去，保持航线，全速前进！”
旗舰引擎发出低沉咆哮，随后，数十道蓝光刺破星云，如同一把张开的巨网，朝着锈蚀星环的方向缓缓收紧。
林轩他们的巡逻舰上，修炼舱内，淡蓝色能量环如凝固的闪电般悬停，林轩的幻形体静立其中。银蓝色意识流刚触及第七十二号节点，便被强核力的锋锐撕开一道裂隙。
那道本应承载闭环的能量流瞬间溃散，像被狂风扯碎的蛛网。
他的人形轮廓猛地闪烁两下，半透明的脖颈处泛起大片雪花状的紊乱纹路。
“能钻透维度又如何？”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声音轻飘飘的，“连让这四种力气在一个点上好好待上眨眼的功夫都做不到。这边刚把那股‘缩劲’按住，那边‘拉劲’就疯了似的跳，一秒钟能变七八回脸，这哪是找平衡，分明是在打架。”
目前的最大问题就是72号节点四力紊乱，无法形成基础耦合。
简单说就是强核力太“猛”，超出安全范围一半，撞碎了引力场的基础结构。
引力场在一瞬间忽强忽弱变了七次，根本稳不住。
而且林轩的意识一关注，弱核力就加速“老化”，比平时快了三成多。
这四种力在节点里互相冲撞，几乎所有能量都浪费了，连最基本的“合作”都做不到。
他抬手，意识流再次涌出，试图按莱拉夫人的图谱编织分形网。
可第一组节点刚对接，强核力的振动频率就突然飙升至临界值的1.5倍，引力场的曲率瞬间扭曲成怪异的螺旋，将刚成型的网体绞成了光屑。
林轩的幻形体踉跄了一下，指尖的光纹彻底熄灭，连带着周身的能量环都泛起了涟漪。
“连个架子都搭不起来，还谈什么循环……”
林轩的量子态意识与四级念力的稳定要求存在很大矛盾。
他的意识像一团不断收缩又散开的“量子云”，而四级念力需要力场参数绝对稳定。
强核力振动得按固定“节奏”来，引力场弯曲的幅度不能差一丝一毫，哪怕他意识里最细微的“波动”，都会引发连锁崩溃。现在72个节点里，一大半刚接触就被强核力“撑爆”，还有不少被弱核力“冲散”，剩下几个最多稳0.03秒，就被他自己的意识波动震垮了，连最基本的节点对接都做不到。
林轩幻形体的轮廓因能量冲击变得更加不稳定。
他最后一次催动意识流，这一次甚至没敢触碰核心节点，只是尝试让四力场在外围形成最简易的共振。
结果强核力与电磁力刚一碰面，就爆发了微型湮灭反应，淡蓝色的能量环瞬间炸成漫天光点，狠狠撞在舱壁上。
“哎……”他抬手抹过眉心，那里的光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现在看来，连热身都算不上。当下能弄明白这混乱的万分之一，就谢天谢地了。接下来，难道真要耗费我五百年时间？”
修炼舱重新陷入死寂，只有能量环崩解后的余波在舱内缓慢荡开，像在嘲笑这场毫无希望的开始。
地球历2878年，伊瑟拉主星的轨道造舰坞传来震耳欲聋的嗡鸣，最后一艘战舰的能量护盾完成充能校准，淡金色光膜在星轨间连成一片。
卡列斯博士的全息通讯切入林轩的巡逻舰时，背景里还能听见机械臂归位的金属脆响：“七百艘主力舰全部列装完毕，比预定计划提前整整一年。”
屏幕上闪过舰队集群的航拍画面。
四力共振引擎的淡蓝离子流在星尘中织成网络，力场坍缩炮的暗物质晶体舱泛着幽紫微光，分形结构的舰群阵列随星轨缓缓转动，像一片悬浮在宇宙中的钢铁森林。
“这些战舰的协同作战系统已经过三轮模拟推演，”卡列斯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就等您一声令下，随时能起航出发。”
林轩立于星图前：“很好。”他指尖在伊瑟拉主星坐标上重重一点，“请瑟隆长老与达摩院诸位镇守伊瑟拉星域，守住文明的根基。”
林轩转向卡列斯的全息影像：“卡列斯博士，这七百艘船，就交给您亲自带了。给我全速往厄煞那片星域冲。咱不光要做到保住文明，下一步啊，还得把那暴政给掀了！”
他抬手虚握，仿佛握住远方贝塔星的曙光：“帮托尼老弟和洛克斯老哥他们，帮厄煞星域所有被奴役的星球，挣回一个能看见真正光明的黎明。”
最后几个字落地时，指挥舱的能量环都似被这股决心震得微微共鸣。
林轩的一席话听得一旁的托尼和洛克斯热血沸腾，攥紧的拳头青筋暴。
伊芙、埃隆和亚瑟也眼神发亮，舱内瞬间蒸腾起破竹之势。
地球历2882年，维克斯的百艘接应舰按时抵达锈蚀星环的卡戎锚地。
林轩等人的巡逻舰仍在匀速巡航，反物质燃料仅够支撑到半年后抵达星环。
此时，他们通过即时通讯与维克斯团队持续推演战术，空闲时，林轩的念力修炼从未间断。
作为无需休眠的量子态意识体，这种昼夜不歇的特性，支撑着他在四级念力的瓶颈前持续攻坚。
即便到目前毫无进展，每一次尝试都以分形网崩解告终，林轩仍凭着一股狠劲咬牙坚持。
量子态意识流日复一日冲刷着紊乱的力场节点，银蓝色光纹在崩碎与重塑间反复拉扯，没有半分退缩。
地球历2882年底，锈蚀星环的暗红尘埃中，巡逻舰与接应舰队的能量护盾撞出淡金色涟漪，大家阔别几十年后终于在此重新汇合。
气闸门刚开，维克斯就激动忘形地攥着油污扳手冲过来，一把抱住林轩。
他用力拍着林轩后背，肩膀因极度喜悦微微耸动，眼泪鼻涕混着满手油污，噼里啪啦全糊在林轩光洁的脸上，还含混地念叨着：“可算……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
林轩被糊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却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任由那片油腻的温热在脸上晕开，这大概是宇宙里最实在的欢迎礼了。
马洛克紧随其后，粗糙手掌按住亚瑟肩膀晃了晃，另一只手在他后背重重一拍，亚瑟踉跄着笑起来，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肩膀互相撞了撞。
埃隆被泽尔等其他几人勾住脖子拽到人群里，有人扯着他银蓝色头发晃了晃，有人把热甜点塞进他手里，用拳头轻轻怼了怼他的胳膊。
伊芙、托尼和洛克斯相继走出舱门，抬手朝众人示意。 伊芙刚想开口介绍：“这位是洛克斯老爷子……”
洛克斯连忙摆手打断，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腰板，一本正经地拱手：“诸位好，鄙人是洛克斯，前厄煞科学院……”
话没说完，瞅着林轩和托尼等人憋笑的眼神，自己先“噗嗤”笑出声来，手忙脚乱挠了挠头，“得得，装不来这正经样。”
林轩笑着走上前：“还是我来吧。这位洛克斯老爷子，曾任厄煞科学院副院长，伊芙在地牢时全靠他照拂。如今呀，被我正式‘收编’了，是咱们华夏文明的自己人，大家可得……”
话音未落，泽娜已经笑着扑上来，给了洛克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早就听伊芙说您啦！这下，咱华夏文明多了一位宝贝老顽童啊！”
洛克斯被抱得一懵，随即老顽童心性发作，拍了拍泽娜的后背，转头对着众人挤眉弄眼：“大伙儿今后可得多多关照老哥我啊！不然……”
他故意拖长调子，手指在埃隆、托尼和亚瑟身上溜了一圈，“我就把埃隆调试引擎时偷偷录的跑调儿歌设成全舰警报声，把亚瑟私藏在维修舱的甜甜棒全换成苦味营养膏，再把托尼枕头底下那本画满战术沙盘的速写本，添上几笔小胡子改成滑稽漫画。哈哈，别以为你们那点小动作，能瞒过我这双老眼睛！”
埃隆手忙脚乱去捂他的嘴，耳根红得像烧起。
托尼作势要挠他胳肢窝，嘴里嚷嚷着“老爷子太坏了”。
亚瑟嘴角噙着笑，一个劲儿傻乐。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舱室里一片暖意。
热闹了好一会儿后，林轩才将众人召至指挥舱商讨正事儿。
待全息星图在中央升起、众人各就各位后，他指尖轻点星图上的锈蚀星环坐标，言归正传道：“老维，先说说咱们在卡戎锚地的具体部署。上次你传讯说设了‘力场绞杀阵’，真能把追来的厄煞舰队一口吞掉？”
维克斯抹了把脸，油污还在指缝间发亮。
他猛一拍控制台，星图上顿时亮起三道暗红色光带：“锚地外围布了三十六个引力坍缩节点，能把过来的战舰强行拽进星环乱流。中层是马洛克带工兵机器人埋的反物质地雷，都调成了‘连锁爆’模式。四周埋伏着咱这百艘主力战舰，等他们被搅乱阵型，就从陨石缝里冲出来咬屁股！”
他指着星图边缘跳动的红点：“按推演，敌人战舰一进来就得被绞成碎片，主力舰就算冲过外层，中层的反物质爆炸能掀翻他们的护盾，最后让四面合拢的伏兵再收拾残局。”
林轩指尖划过那道反物质地雷带：“引力节点的共振频率校准过了？别把自己人也拽进去。”
“放心！”维克斯拍着胸脯，“泽娜盯着校准了三天，误差控制地死死的，保准只咬厄煞人的舰船！”
11.3 星环对峙与诱饵入局
地球历2883年秋，厄煞追击舰队终于来到锈蚀星环外围的冥河隘口。
暗红色的舰群像被冻住的血潮，在碎石带边缘摆开防御阵型。
卡西里的旗舰指挥舱泛着幽蓝微光。
他指着全息星图上被红框标出的“冥河隘口”，指尖重重戳在那片布满暗礁的星云：“都看清楚了，这是通往伊瑟拉星域的咽喉要道，窄得像根嗓子眼。按燃料推算，伊芙那伙人早该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大概率就藏在这片碎石带里。”
他放大星图细节，密密麻麻的陨石阴影在屏幕上蠕动：“这儿别说藏一艘巡逻舰，就是窝着一整支舰队都绰绰有余。但这片星域的引力乱流能撕碎护盾，上次碎星乱流那事儿就是教训！那支巡逻队贸然冲进去，结果被星环绞成了宇宙垃圾。”
卡西里转身时，肩甲上的骷髅徽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传令下去，所有舰船保持适当的距离警戒，无人机群分批次探路，每前进一步都得校准引力参数。谁敢仗着火力乱冲，别怪我按军法处置。”
几位舰长齐齐立正，金属靴跟在舱板上磕出脆响：“遵命！”
其中一人补充道：“属下已经让观测组盯着引力异常点了，任何能量波动都会第一时间上报。”卡西里冷哼一声，视线重新落回那片幽暗的星环。
猎物越是藏得深，越说明这里藏着足以致命的陷阱，他可不会轻易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按战前推演，这群向来依仗火力横冲直撞的追兵，本该一头扎进卡戎锚地的伏击圈，可此刻他们却像嗅到危险的兽群，先遣舰放出的探测无人机贴着星环边缘盘旋，主力舰的力场护盾始终维持在最高功率，连推进器的离子流都收得小心翼翼，半点没有往日突进的蛮横。
锚地附近，林轩等人所在的“华夏号”正深藏其间。厄煞舰队这一反常态的谨慎，让指挥舱里的林轩等人眉头紧锁。
“他们在测引力场波动。”洛克斯眯眼盯着扫描屏，指尖点过一串跳跃的数据流，“你看这无人机轨迹，全在绕着咱们的坍缩节点飞，这群家伙居然学会了‘摸哨’？”
林轩指尖在星图上敲出轻响：“反常就有鬼。传令下去，所有节点进入静默模式，反物质地雷延迟触发阈值调高三个百分点。”
星图上代表伏击点的红点悄然暗下去，像一群屏住呼吸的猎手，静待猎物露出破绽。
林轩催动三级念力，量子态意识流如细密的银网铺开，将埋伏在星环陨石带中的百艘战舰逐一包裹。
能量核心降至维持生命系统的最低阈值，引擎余热被特制散热板导进陨石阴影，连舷窗都调成了与星尘同色的暗哑模式。
整支伏兵像融入墨色的水滴，任凭厄煞舰队的扫描波反复掠过，始终保持着绝对静默。
这种窒息般的对峙持续了整整一周。指挥舱里，林轩指尖在星图上划出一道弧线：“不能再耗了。”
他调出此前逃亡所乘坐的那艘厄煞巡逻舰数据，“得让‘诱饵’动起来啊！老爷子，麻烦你用厄煞密码发一段求救信号，就说燃料见底、导航失灵，正在锚地边缘打转。”
洛克斯在控制台前敲得飞快，眼珠一转：“再加句‘疑似遭遇星环乱流，船体受损’，显得更狼狈点。”
“就这么办。”林轩的意识流接入那艘巡逻舰的操控系统，驱动它在伏击圈外围画出歪歪扭扭的轨迹，引擎喷口时断时续地吐出淡蓝色火光，活脱脱一副穷途末路的模样。
又过了六个小时，厄煞旗舰的指挥舱里终于有了动静。
卡西里盯着屏幕上那艘“挣扎求生”的巡逻舰，指尖在扶手上敲了半晌：“连续七天扫描无异常，引力场稳定，反物质反应为零。”
他猛地抬头，“看来真就只有这一艘舰船在这里遇到麻烦了。”
旁边的舰长连忙附和：“伊芙那伙人肯定是撑不住了，这是走投无路了！”
卡西里一拍桌子：“机不可失！传令全军，以菱形编队向目标舰船全速突进，护盾维持百分之八十。注意，务必抓活的！”
星图上，暗红色的舰群如潮水般启动，朝着那枚看似脆弱的“诱饵”，缓缓驶入早已张开的伏击之网。
11.4 隘口绞杀与暴政的崩塌前兆
冥河隘口的星尘，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搅动。
当厄煞舰群的菱形编队刚越过伏击圈红线，林轩的量子态意识流如银潮般漫过整片星云。
三百六十道念力丝精准接入埋伏节点的控制系统，他双目微阖，指挥舱的全息星图上瞬间炸开璀璨的能量轨迹。
“引力节点，共振启动。”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星环外围的三十六个坍缩装置却同时发出嗡鸣。
原本悬浮的陨石带突然活了过来，碎石在力场拉扯下结成旋转的金属漩涡，淡紫色的引力波像水面涟漪般扩散。
所过之处，厄煞前锋舰的能量护盾被瞬间压成扁平的光膜。
领头的十艘战舰见势不妙，试图撤退，却被引力坍缩节点的力场牢牢锁住引擎喷口，引擎能量在舰体内疯狂淤积。
厄煞战舰像被无形的手攥住的火柴，舰体在力场撕扯下逐渐扭曲，金属外壳“嘎吱”作响地向内凹陷，最终在能量过载的爆鸣中炸开。
橘红色的火球裹挟着灼热的碎片，劈头盖脸砸向后续舰群。
那些棱角锋利的金属碎块，转眼成了绞杀同伴的利刃。
林轩的量子态意识流此刻更像精准的“操盘手”，他并未直接发力，而是通过微调三十六个引力节点的共振频率，让星环本身的乱流变成最凶狠的武器。
厄煞舰群试图冲开碎片弹幕时，他指尖轻划，几处隐藏的陨石突然改变轨迹，像从天而降的巨锤，狠狠砸在慌乱转向的敌舰侧舷。
宇宙在这一刻变得狂暴。
林轩的量子态意识流分作千万缕，一边通过微调引力节点的共振参数，让星环乱流始终保持着绞杀节奏，一边驱动二十艘战舰借着陨石阴影快速穿插。
其中半数战舰刻意将引擎能量脉冲调得忽强忽弱，在星尘层投下大片虚假的能量影子。
那些闪烁的光点在扫描屏上看起来像成百上千艘伏兵，引得厄煞舰队的主炮对着空无一人的星云疯狂齐射，在星环中炸出成片的光团，却连一艘华夏战舰的边都没擦到。
当厄煞主力舰为了覆盖更大范围，不得不分散阵型、侧翼暴露的瞬间，林轩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一点。
中层反物质地雷的引爆序列瞬间激活，早已埋藏在陨石缝里的“暗雷”顺着引力场的轨迹依次炸开，紫色的能量冲击波像一柄巨斧，精准劈向敌舰最薄弱的侧翼装甲。
“连锁爆，第一层。”
星图上的反物质带如点燃的导火索，从外至内依次炸开。
第一波冲击波掀翻了七艘护航舰的护盾，暴露出的舰体立刻被华夏舰队的坍缩炮打成筛子。
第二波爆炸则精准命中主力舰的弹药舱，连环殉爆让暗红色的舰体像被撕碎的纸鸢，碎片裹挟着高温等离子流，撞向后方混乱的舰群。
最精妙的是林轩用念力引导的爆炸余波，那些四散的能量被引力场重新聚合，化作无数道紫色光箭，反向射向试图撤退的敌舰，将逃生路线彻底封死。
卡西里的旗舰在第三波冲击中剧烈震颤，金属舱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控制台屏幕上的警报红光如血般泼洒。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成片熄灭的厄煞舰标识，突然背脊发凉。
那些呼啸而来的攻击仿佛真长了眼睛，试图规避的舰体总会被斜刺里冲出的陨石逼回火力网。
仓促射出的能量束总在最后一刻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偏折，连拼死撑开的应急护盾，都精准地在华夏战舰的火力输出点上率先崩裂。
就在这时，星环深处突然亮起上百道淡蓝色引擎火光。
卡西里猛地抬头，透过舷窗看见最恐怖的景象，那些原本隐匿在陨石阴影里的百艘华夏战舰，像从宇宙尘埃中破土而出的利刃，正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宇宙在这一刻成了最凶险的猎场。
卡西里眼睁睁看着一艘僚舰被三艘华夏战舰夹击。
前方的突击舰用引力锚定弹钉死它的航线，两侧的主力舰同时开火，坍缩炮能量像两把巨剪，精准剪断了它的引擎支架。
那艘厄煞舰失去动力，立刻被星环的乱流裹挟着旋转，最终撞上一块足球场大的陨石，爆成一团刺眼的橘红色火球，飞溅的碎片又像霰弹般扫向另一艘试图救援的厄煞舰。
旗舰的护盾在接二连三的冲击下闪烁不定，卡西里听见通讯频道里炸开一片绝望的嘶吼。
有的舰长报告舰体被陨石撞出大洞，有的在喊引擎过载即将爆炸，还有的在疯狂求救，却只换来华夏战舰冰冷的炮火回应。
旗舰的指挥系统彻底瘫痪，卡西里透过布满裂纹的舷窗，看见一艘华夏战舰的坍缩炮炮口缓缓转向他。
炮口的幽蓝光芒像冻结的闪电，在星尘中越发明亮。卡西里看着那道光芒沿着舷窗裂纹缓慢爬升，心脏骤然缩紧。
他想启动应急弹射，手指却在瘫痪的控制台上徒劳地乱按。
“嗡……”
坍缩炮的能量束撕开虚空，精准得如同手术刀，穿透旗舰层层装甲，正中指挥舱中央。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道扭曲的引力波骤然扩散，卡西里眼前的一切瞬间被拉长、折叠，舷窗的裂纹里涌进亿万星辰的碎片，他甚至能看清那艘华夏战舰舰首星纹上的每一道棱角。
剧烈的失重感攫住他的瞬间，指挥舱的金属壁开始像纸片般向内卷曲，最后在坍缩力场中凝成一个刺眼的光点。
卡西里在旗舰解体的强光中最后睁开眼，碎玻璃般的舰桥碎片擦过他的脸颊。
他终于明白过来，追击没错，部署也没错，错就错在自己从一开始就只是元首暴政的战争工具，是那套“绝对服从”的铁律，让整支舰队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根本不是势均力敌的舰队对决，而是一场被单一意志精准操控的猎杀，而他们这些执行者，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旗舰爆炸的火光尚未熄灭，林轩已收回意识流。
星环内的引力场缓缓消散，留下漂浮的金属残骸和正在冷却的能量云，碎石带重新归于沉寂，仿佛刚才那场摧枯拉朽的屠杀从未发生。
败讯传到格雷的指挥中心时，他正用星晶笔在作战地图上圈定伊瑟拉星域。
全息屏突然闪烁，“全军覆没”四个猩红大字压垮了最后的镇定，星晶笔“啪”地断成两截。
“不可能！”他猛地站起，华贵的披风扫落案上的星图，“五十艘主力舰！怎么可能转眼的功夫就被……”
格雷猛然惊觉，自己此刻面对的，根本不是那艘苟延残喘的逃亡战舰，而是不知何时悄然崛起的一整支强大舰队。
格雷猛地将通讯器砸向墙壁，合金外壳撞得粉碎。
他踉跄着后退，撞上冰冷的指挥椅扶手。
他不怕战场上与敌人正面交锋，却怕这种被绝对力量彻底碾压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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