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一开口，苏明玉和范岳终于乖乖闭嘴。
连赤焰都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耳朵道：“你们俩要不打一架得了？”
苏明玉和范岳齐齐瞪向赤焰。
“好了。”慕容恪说道，“范大人应当还不知道，几日前，苏大人到宁王府劝本王参与夺嫡吧？”
范岳愣了一下道：
“殿下，他怕是故意诓骗殿下，若是您真的那样做了，恰好让他抓住了把柄。
只要凉州有一点的异动，他就可以联合北境与西境将殿下一网打尽。
这是辰帝对他的考验，也是他给辰帝立下的军令状！”
“可她昨日已经将北境所有的锦衣卫布防都交给了本王。”慕容恪说道，“本王已经派人查过了，全部属实。”
范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苏明玉：“他此举一定别有深意，殿下您可千万不要被表象欺骗……”
“他有没有深意，本王不在乎。”慕容恪说道，“本王不会谋反，所以也不会让他抓住本王的任何把柄。
他想要通过父王的考验，还需要本王配合他演戏。
不管他带着什么样的心思，如苏大人自己所说，他对本王开诚布公，坦坦荡荡。
但本王看不懂范大人。
你口口声声的为了本王，到底是真的想帮本王，还是想利用本王？
至少范大人也能做到足够的坦诚，才有与本王谈判的资格。”
范岳皱着眉将苏明玉打量了半天，似乎实在难以相信苏明玉竟然是个这样的人。
“范大人？”慕容恪说道，“你真的没什么同本王讲的吗？”
范岳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殿下，臣一介书生，自幼饱读诗书，胸中藏兵，志在辅佐明君，造福苍生。
然，大夏之官场，沉疴颇深，臣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扭转。
十三年前，臣在户部，周遭贪腐之风已然盛行。
臣忠谏直言，换来的是同僚的排挤和陛下的猜忌。
臣心中之志，如同尘封的宝剑，直到苏将军一家被冤而亡，二十万西影军英魂无处安息，臣以为自己那颗心大抵已经是死了。
但也许是苍天不愿看到大夏自作孽，才将西影军残军送到了臣的身边。
臣为官前十年，勤勉尽职，光滑内敛，却没有一日不渴望有朝一日能尽自己所能改变大夏。
可渐渐的，臣也明白，君主无德无能，昏君不明，纵使臣再如何努力，也无法挽救大夏正一步步走向衰落。
朝廷里，官员勾结，君臣猜忌。
难得出现的英才、将才，最终的结局都是不得善终。
臣不为自己，只为守护我大夏的百姓！”
苏明玉拍了拍手讽刺道：“不愧是程太师的门生啊，愿景如此远大。
不像我，怎么我就没有这样的觉悟呢？
不过范大人，您既然如此高风亮节，那怎么还会选择做逆贼呢？”
范岳冷哼一声道：“我才不是什么逆贼！”
“为官者，为的是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
若君主不仁不义，我等有义务拨乱反正，拥护新君。”
“我与西影军相遇后，用了一年的时间帮他们拥有了合法的身份。
但他们毕竟人数众多，目标太过显眼，我便建议他们中聪明圆滑的、身强力壮的，用新的身份自己在大夏谋出路。
不愿出去闯的，也可以留下来结婚生子，从此做一个正常人。
可西影军身上背负的仇恨太深，他们的将军被奸人所害，他们的家人因为他们，被排斥孤立。
是他们自己选择了仇恨，选择了这里。”
范岳回忆起往事，心中的哀恸依然深刻。
“他们虽然活了下来，和他们的在眼中没有一丝生机。
不论我如何劝解，他们都无法从过去的变局中走出来，每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明明前不久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转头却被自己效忠的国家背刺，成为了臭名昭着的千古罪人。
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后来，我们的人在卫城救下了正在逃难的苏府管家，是他告诉我们，苏将军的女儿苏沐雪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你们能明白，这就好像时候濒死之人，突然有了生的希望吗？”
慕容恪也十分吃惊：“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范岳点点头：“据陈管家所说，苏家小姐，那日贪玩偷偷跑出将军府。
后来他回到苏府，见到苏家满门被屠，其实他也以为小姐已经遇难。
后来他在乱葬岗中醒来时，根本没有发现苏家小姐的身影，反倒是苏小姐的丫鬟，穿着小姐的衣服。
陈管家怀疑，苏小姐可能一直没有回府，而苏将军夫妇将错就错让丫鬟替代了苏小姐，骗过了东厂和锦衣卫。”
苏明玉看了眼慕容恪，只见他人还算淡定，但他的眼神中那快要溢出来的激动，足矣说明宁王的心中此时也是惊涛骇浪。
连他一个王爷都是如此，更何况那些为了苏将军出生入死的将士？
范岳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西影军建立暗网。
为了找到苏沐雪小姐，大伙都有了奔头。
五年的时间，西影军已经将身影遍布在大夏各处。
十年的时间，连朝堂上都有了他们的痕迹。”
“所以你们建立暗网，最初只是为了找那个苏小姐？”苏明玉好奇的问道。
范岳这次倒没有和苏明玉对掐，只是他非常遗憾的说道：“只可惜即便我们已经如此努力，却依然没有莎小姐的消息。
但我们的努力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此刻我们已经拥有了大夏最厉害的情报网。
这些年来我们眼看着陛下对宁王殿下的猜忌，看着宁王殿下励精图治的管理着北境。
终于让我那已经死掉的报国之心重新活了过来。
殿下，不管你怎么想，臣愿辅佐殿下问鼎天下，还我大夏太平盛世！”
范岳的眼中闪着光，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了希望。
“我想打断一下。”苏明玉说道，“请问你怎么确定宁王一定和你就想的一样呢？”
范岳白了苏明玉一眼道：“金蓉儿在凉州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殿下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足矣见得殿下和我们一样，都是念旧之人。
念旧，便是念仇。殿下心中的不甘和恨，绝对不比我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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