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下，经过卖奶粉柜台的时候，宋书言看见刚才在二楼威风凛凛霸气甩了相亲对象的女同志，因为最后一罐奶粉，跟一位中年妇女起了争执。
两人都说自己先来的，奶粉应该卖给她。
柜台大姐很头痛，两边劝，都劝不动。
吴悦抱着奶粉罐子不放，“我先掏的钱票，归我！”
中年大姐不服了，“我先来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这时，有位认识中年大姐的大妈挤出来说，“哟，蒋玉屏，你家又没孩子，你买奶粉干啥？”
吴悦一听这话，觉得机会来了，忙跟蒋玉屏说，“大姐，我家真的很需要这罐奶粉，我嫂子刚生了孩子，实在没奶，孩子饿得嗷嗷哭，偏生是个挑嘴的，喂米汤怎么喂进去，他怎么吐出来！”
“实在没办法，我爹娘只好想方设法，搞到一张奶粉票，让我来买罐奶粉回去试试。”
蒋玉屏先是瞪了多嘴的邻居一眼，接着好声好气跟吴悦说，“闺女，我家孩子马上接回来了，也需要喝奶粉。”
邻居大妈震惊，“你家哪来的孩子？”
街坊邻居谁不知道蒋玉屏夫妻俩不育不孕多年，大小医生，民间神医看了个遍？
可惜这么多年，一无所获。
蒋玉屏深恨邻居拆台，一个眼刀过去，“要你管！”
邻居不乐意了，“我说蒋玉屏，你不能这么自私啊，把奶粉让给人家小姑娘怎么了？明明没有孩子，还编造个孩子出来。”
“谁说我家没孩子啦？！”蒋玉屏气炸了，“不会说话就不要满嘴喷粪！”
“咱们邻居这么多年，你家有没有孩子，我还能不知道？”
邻居大姐上下打量蒋玉屏一眼，发现她身材并无多大变化，讥讽道，“莫非你老蚌生珠，怀上了？”
“刚怀上，也不能准备奶粉这么早吧，万一你把孩子生下来，你自个儿有奶呢？”
周景深见宋书言看热闹看得走不动道，双眸里的光亮得惊人，很无奈。
屈指轻轻戳了戳她，“不是说饿了吗？”
“不走？”
宋书言拍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别闹，我再看会！”
宋书言见蒋玉屏死活不肯把奶粉让给吴悦，又说不清楚自家孩子来历，不由得蹙起了眉。
她怎么如此确定，她家马上就要有孩子？
莫非……
她脑子灵光乍现！
蒋玉屏她跟手里有货的人贩子联系上了，要买孩子？！
“周景深！”
宋书言示意周景深低一下头，凑到他耳边，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
周景深听后，也蹙起了眉，“书言，我们没有证据。”
“那我们可不可以，报案让公安悄悄监视她？”
周景深无奈，“一切只是你的猜测，我们没有证据，公安大概不会浪费这个警力。”
宋书言那个心焦啊。
万一她的猜测是真的呢？
“不过我们可以找蒋玉屏的邻居问问，她的地址，到时候上门看看。”
“如果她真的跟人贩子有勾结，正好顺藤摸瓜。”
宋书言拍了拍他的胳膊，本来是想拍肩膀的，抬起手发现，拍肩膀勉强能勾得着，但会很累。
她正气凛然道，“这事就交给你了！”
在邻居大姐的胡搞蛮缠下，蒋玉屏无奈，只好把奶粉让给了吴悦。
她气愤地离开的时候，还回头怒瞪了邻居大姐一眼。
邻居大姐自擅正义使者，半分不带怕的，跟着瞪了回去，“瞪我干啥？”
“你又说不清楚奶粉给谁喝，明显是小姑娘家比你更需要这罐奶粉啊！”
吴悦一个劲跟大姐道谢，心满意足地抱着奶粉罐走了。
宋书言推了一把周景深，“上啊！”
套近乎，问地址去！
周景深很想说，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她上去搭讪，把大姐地址套出来吗？
周景深瞥了她一眼。
宋书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指了指自己鼻子，“我上吗？”
周景深用坚定的眼神回复她，是！
宋书言为难了，搭讪什么的，她不会啊！
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要到大姐地址呢？
她灵机一动，往供销门口方向走了几步，蹲下，假装捡起什么东西，然后去找刚才的大姐。
“大姐，等等！”
“我捡到了一张粮票，好像是刚才抢奶粉那位大姐掉的，你知道她家住哪吗？”
这个“抢”字，用得极好！
邻居大姐心情愉悦地想。
她毫不设防，把地址报了，“在市纺织厂对面，猫儿胡同，进去第三家。”
报完地址，才觉得不对啊！
这姑娘不是知道她们是邻居吗？
把票给她，她给蒋玉屏送去不就行了？
要地址。
这是信不过她吗？
这下子，她不开心了。
觉得被小姑娘质疑了人品。
虽然她跟蒋玉屏吵了架，她也不至于贪她那张粮票！
越想越不开心，她瞪了宋书言一眼，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这下子，宋书言懵了，疑惑地看向周景深，“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周景深一语道破，“可能是，她觉得你没有让她把粮票拿去还给蒋玉屏，是在质疑她的人品？”
宋书言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思虑不周，搭讪话术有漏洞，好在顺利拿到了地址。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走吧，吃饭去！”
走出供销社，看着地面上两人拉长的身影，宋书言突然想起来，这是她和他第一次单独出门。
她小脸一下子热度上来了。
脸蛋红扑扑的想，他们现在算不算是约会？
先婚后爱？
想着想着，有点遗憾，又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领证了，但晚上还不能住一起。
这是什么体验？
她悄悄打量跟在身旁的周景深，周景深也低头在看她，两人视线接触，宋书言慌乱移开视线。
他的脸型轮廓，还有深邃迷人的五官，真的很好看！
跟他结婚，真的不亏。
原来她也有吃得这么好的一天吗？
她真的很想笑！
宋书言唇角弯弯。
可惜了。
只能白天看，能看不能摸。
她突然很期待，家属院什么时候批下来啊！
他什么时候，把她从知青院接回去！
到了国营饭店，点菜的服务员拿着小本本过来，瓮声瓮气问两人，“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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