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得有半肚子水后，陈蒨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小姑娘拖上了岸。
他累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女孩脸上。
那容貌美得让他心头直跳，年幼的陈蒨搜遍脑子也想不出半句形容的话来，只在心里反复惊叹着，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陈蒨静静守在小姑娘身旁，指尖攥得发紧，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她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慌忙将手探到她鼻下，感受到那缕微弱的气息时，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可悬急又立刻揪紧。
“气息这么弱，可怎么行？”
他猛地想起电视里演过的人工呼吸，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手指都有些发颤。可看着小姑娘毫无动静的模样，他咬紧下唇，还是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俯下身，照葫芦画瓢做了起来。
说不清是方才的人工呼吸真见了效，还是陈蒨按在她胸口的手劲没收住、让她疼醒了，总之不过半盏茶的光景，那小姑娘眼皮轻轻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
“你……登徒子，你怎么能亲我呢？就算是你救得我，可也不能问都不问，就当我要以身相许吧？”
小姑娘声音发颤，望着陈蒨伸来的深渊巨口，像是受惊的小鹿般忙朝后挫了挫。
看着小姑娘微微发红的眼眶，陈蒨赶忙解释起自己刚刚的行为来，可这话落到小姑娘的耳中却变成另一种意思。
“大坏蛋——你……你都亲过我了，现在却想撇清关系，怎么这么不负责呀！你是要抛弃我，还有……还有孩子吗？”
“孩子？”陈蒨彻底懵了，他挠着后脑勺，一脸茫然地望着小姑娘，完全搞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这个登徒子还装傻！”小姑娘急得跺了跺脚，脸颊涨得通红，“我母亲早就跟我说了，只要被人亲过，肚子里就会怀上小宝宝的！”
“啊……？”这话像道惊雷劈在陈蒨头上，瞬间击溃了他从自幼以来的认知，让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愣愣地开口道：
“可我妈妈说，小孩子都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呀。”
小姑娘听了，鼻尖轻轻一哼，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头一扭便不再看对方，那模样像是只被惹毛的小兽，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来。
陈蒨打小就脸皮厚，瞧着小姑娘扭头不搭理自己，半点不觉得尴尬，反而颠颠地凑过去，从刚刚系统给他的那包糖里掏出一颗来，递到了小姑娘的面前。
“别生气啦，我请你吃糖好不好？”
“不要！”
小姑娘别过脸，声音还带着未散的委屈。
“那……我负责，等我长大以后，就娶你为妻好不好？”
小姑娘听到这才缓缓转过头来，将信将疑地问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话音落时，小姑娘身上那股冷冰冰的劲儿，才算悄悄淡了些。可她很快又皱起眉，较真道：“空口无凭不算数！你得立个字据……不行，得让你家长辈去跟我祖父说，现在就给咱们定下婚约才行！”
陈蒨犯了难，挠了挠头道：
“长辈……我家长辈不在这里啊。刚才有个小胖子说，要过阵子才能带我回家，我现在也没法跟长辈说这事。”不知道要怎么告诉长辈这事。”
小姑娘闻言，像看个傻子似的盯着他，伸手就把手背贴在陈蒨额头上，小声嘀咕：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这里是颍川陈氏在京的府邸。看你衣着气度，总归是哪家世家的子弟，你就算不记得你是跟谁来的，也总该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吧？”
陈蒨茫然地点点头道:
“我叫陈蒨。”
“陈蒨……那你不就是陈爷爷的孙子嘛！那这里不就是你家嘛！你为什么要跟我装傻呀？”
陈蒨听罢，连连摆手道:
“我没有……我没有装傻呀，我是真的不知道！”
眼见陈蒨面上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小姑娘这才满脸不悦地将手放在胸口，自我介绍道:
“我叫崔绍芸，是清河崔氏的子弟，我的祖父是当朝三公之一的司空。”
陈蒨听得似懂非懂，只跟着连连点头。等崔绍芸话音落下，他抬手将刚剥好的糖递到她唇边，眼睛里亮闪闪的。
“请你吃糖，我未来的妻子！”
崔绍芸见他总算说句像样的甜话，脸上的气意又散了些。她也不扭捏，微微张开嘴，轻轻咬住了他递来的糖果。
糖刚触到舌尖，崔绍芸便猛地睁大了眼，连咀嚼的动作都顿住了。
她只当是寻常饴糖，可没想到这糖在嘴里一化，那股子浓郁又清亮的甜意便轰然漫开，不似麦芽糖般黏腻，也不似蜂蜜般带着股子花腥气，是纯粹又鲜活的甜，像把满院春光都揉碎了裹在里头，连舌根都被这甜浸得发颤。
崔绍芸下意识地“呀”了一声，慌忙用帕子捂住嘴，眼里满是惊骇，连带着看向陈蒨的目光都变了。
“这……这是什么糖？怎么会这样甜？太好吃了！”
陈蒨也给自己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分明和往常吃的没两样，他实在不懂眼前这妮子为何震惊成这般模样。
他心里嘀咕着，手上动作却没停。见崔绍芸正闭眼细品，连眼尾都沾着甜意，他飞快捻起几张糖纸，指尖翻飞间，三两下便叠出个小巧的戒指来。
趁她没反应过来，他轻轻牵过崔绍芸白皙细腻的小手，将那“糖纸戒指”稳稳套进了她的无名指里。
手被轻轻拉住的瞬间，崔绍芸猛地睁开眼，视线落在无名指上那抹亮眼的糖纸圈时，瞳孔微微一缩，满是无措地仰头看向陈蒨。
“这……这是什么呀？”
“是戒指，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陈蒨挺了挺胸，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崔绍芸指尖轻轻蹭了蹭糖纸的纹路，眼里瞬间亮了起来，连声音都不由软了几分。
“定情信物吗……好漂亮呀！”
“哈哈……随便做的，你喜欢就好，不值什么钱就是了。”
“那有什么的！”崔绍芸立刻皱着眉头反驳，小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嘛！咱们可说好了，你长大后只能娶我，我长大后也只能嫁你！谁要是不遵守诺言，可是要被天打五雷轰的！”
“嗯嗯！我发誓……”
就这样，两个年龄加起来，还没有十二生肖数量大的小孩，便在漫天金红的霞光里，私定了终生。
他们手牵着手，朝着府邸正厅方向大步而去，要把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说给家里每一个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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