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晖一见明晏就头疼。
不过她的到来正好打断大殿的弹劾，皮笑肉不笑道：“靖安刚刚归京，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怎么一见面就对四哥这么不客气？”
明晏侧首看过去，“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小妹带伤回京，没办法上门给四哥请安，四哥见谅。”
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明晖一阵牙痒。
成元帝出言道：“你是兄长，妹妹受伤，你可去公主府探望她了？”
明晖垂下头，辩解道：“皇妹回京就入了宫，第二日就去了皇陵，儿臣还没找到机会上门，本打算今日下了朝去的，家中礼物都已经备好。”
成元帝嗯了一声，“如此甚好，靖安巡察一趟，人也稳重许多，你们兄妹几人还是该和睦相处。”
“是。”
明晏微微一笑道：“父皇，儿臣昨日刚回京就听说了京中传言，当时也是吓了一跳，听着新奇打听了下，一件小事，也不明白怎么就闹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穆相和清筠定亲了。”
明晖皱着脸道：“女子名声，哪里是小事。”
明晏道：“大雍民风开放，青年男女一同赏灯夜游也不是稀奇的事，且不说穆相并不承认和清筠在亭中有不清楚的接触，就算是真如流言所传，清筠摔倒，穆相扶了一把，那又怎么了？难不成清筠摔过来穆相还要一脚踹出去？想来穆家满门文豪，没教出这样身手敏捷之人。”
“靖安，清筠也是你的侄女，你怎能说这种话？”
“正因为她是我的侄女，我才帮着她说话，也不知道四哥这父亲是怎么当的，任由京中流言传成这样，清筠的脸面往哪儿搁？你一个当爹的，不说竭力压下此事，反而在早朝大殿之上提出来说，现在又说她是女子，名声重要，到底是谁在不顾忌她的名声？”
明晖黑着脸道：“你帮着穆相说话，不帮自己侄女又是何道理？”
朝中有人窃窃私语，之前所传靖安公主和穆相关系匪浅的言论可还没过去多久，如今靖安公主为了穆相和周王对上，难道两人并没有不合？
明晖又故作大度道：“正因为我是清筠的父亲，才抹开脸面非要穆相给个说法不可，可若是靖安也看中了穆相，清筠作为晚辈，让给你就是。”
成元帝沉声冷脸道：“周王，越说越没规矩。”
穆原也不满道：“周王殿下，下官可不是货物。”
明晖不答，站在队列里，明昆乐得看好戏。
那日在周王府他就知道周王又在犯蠢，穆原岂是那等受威胁的人，想拿名声和皇家颜面压他，他若因此就范，以前就不会和他们对着干了。
已有大臣在小声议论，却正好让成元帝听到。
不外乎说的就是，靖安公主看中了穆相的权，不愿周王抢了人一家独大之类的。
靖安公主若是真和穆相结亲，恐怕实力大增，所有皇子都要看她脸色。
成元帝也看着她。
明晏微微一笑，眼尾上挑，张扬讽刺道：“让？什么时候我想要的东西需要别人让了？四哥，你这个兄长当真是不称职，不太了解我，别说是清筠看上他了，就算是四哥你看上了，我若是想要，自己就抢了，轮得到你说让？”
一句话，得罪两个人，将周王和穆相都贬低了遍。
成元帝不轻不重说了句，“靖安，不可无礼。”
“是，父皇，儿臣就是打个比方，不是真要将穆相抢回去的意思，那穆老还不打上公主府，他的学生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公主府给我淹了。”
说完还笑着看向明晖，“四哥得小心了，小心穆老写几篇文章将你这强取豪夺的行为骂个够。”
“靖安，你少胡搅蛮缠，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要你为穆相出头。”
“四哥误会，我不是为穆相出头，我是在为清筠出头。”
明晏冷语道：“四哥真是没学了父皇一点儿好，父皇可从没逼迫过儿女的婚事。你就算替清筠心急想为她要个说法，也该私下和穆家去说，而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你让清筠如何有脸？”
眼看明晖要开口，明晏直接打断，“满京皆知，她是京中第一贵女，身为皇家郡主，只有她挑人的份儿，没有上赶着嫁给谁的道理，不过区区一个男人，怎么，穆相是比别人多长个眼睛还是嘴巴？清筠非得嫁他不可？满大雍多少适龄儿郎，就算是排着队让她挑也无可厚非，就算是挑上十个八个也无可厚非，四哥大殿之上请求父皇强行赐婚，不仅不孝，还不慈，将清筠衬得比市井小民的女儿都不如，哪有一点儿郡主的尊荣？”
明晖被他说的面色发白。
成元帝点头，“靖安此言有理，皇家子孙，被人大肆讨论本就不该，你身为父亲，当务之急是该处理这件事。”
“可是父皇，穆相位高权重，并非一般人家的郎君，若非父皇做主，清筠如何能讨回公道？”
明晏道：“那四哥亲自去找上穆相的长辈讨说法不就好了？穆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他的祖父父亲皆在京中，坐马车不要半个时辰就到了，你在大殿上说此事，当真是丢皇家的脸面，上次父皇让你思过，也不知你到底思明白没有，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明晖愤怒一指，“靖安，你敢随意侮辱兄长！”
明晏转头怒瞪，“我的兄长在皇陵，前两日是他的忌日，你不拿他当兄长，忌日前夕大肆宴请，现在还有脸来做我的兄长？”
明晏转头朝成元帝行礼，带着几分委屈，“父皇，大哥去得早，又常年在外征战，儿臣明白诸位兄长与他可能接触少，对他肯定没多少感情，可好歹血浓于水啊，他的忌日居然没一个人上心，连做个样子都不会，儿臣为他不值。”
成元帝沉下脸来。
明晖明昆欲辩，明殷率先出列跪下请罪，“儿臣有罪，虽在家中祭奠过大皇兄，可还是不如皇妹亲往皇陵祭奠来得诚心，这还是边关安定之后的第一个忌日，大哥功绩甚伟，儿臣应该在大哥陵前祭拜的，虽公务缠身，此事也不该耽误，且大哥忌日前还去四哥府上参加宴会，更是罪加一等，儿臣有罪，自请处罚，愿去皇陵为大哥抄经祈福，以表哀思。”
他这一抢白，将明晖明昆嘴里的狡辩借口都堵了回去。
明晏低头伤心道：“儿臣还听说，莹莹之前在魏王府深夜被人行刺，差点死于刺客刀下，还好苏卫及时赶到，若是莹莹当真遇害，儿臣便是死了也无颜面见兄长，兄长手足众多，竟然都护不住他留下的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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