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峰的枪口仍对准吴欢的眉心，但通风井上方的爆破声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传的是假频段，真的芯片在我这里。”
潘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冷冽如刀。她单手撑住通风井边缘，另一只手握枪，稳稳瞄准左峰的后心。
吴欢注意到她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血痕——显然，她是一路撕开通风井的检修盖板强行突入的。
左峰笑了，枪口纹丝不动。
“ 潘莉，你比我想象的更快。”他语调轻松，仿佛只是在评价一场演习，“可惜，你算错了一件事。”
“哦？”潘莉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比如？”
“比如——”左峰突然侧身，枪口调转向潘莉，“我根本不在乎数据能不能传出去！”
枪声炸响。
吴欢在瞬间扑向左峰，子弹擦着他的肩胛骨没入混凝土墙。左峰肘击他的咽喉，趁他踉跄时猛地掀开下方管道盖板，纵身跃入黑暗。潘莉连开三枪，但只听到金属跳弹的尖啸——左峰早有退路。
“追！”吴欢咳出一口血沫，抓起地上的多功能工具。
潘莉却按住他的手臂：“等等。”她低头点击手表，调出一段实时监控画面——滨海市电信塔顶层的信号灯正由绿转红。
“左峰是诱饵，‘鹈鹕’启动了备用方案。”她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塞进吴欢掌心，“真数据在这里，但最多还能封锁十分钟。”
吴欢捏紧芯片：“杨院士呢？”
“根据翡翠戒指的坐标，他在滨海造船厂旧码头。”潘莉擦掉虎口的血，“但那里有更危险的东西——‘松风计划’的初代声波原型机，足够覆盖整个东海。”
远处传来警笛声，宴会厅的骚动终于引来了外围安保。潘莉突然将吴欢推向通风井另一端：“走！我去拖住他们。”
“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左峰！”
“谁说我要对付他？”潘莉勾起嘴角，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磁卡，“我去启动‘织女星’。”
吴欢呼吸一滞——那是调查组最高权限的应急协议，能调动军用卫星实施电磁压制。但代价是暴露所有潜伏特工。
“你疯了吗？‘鹈鹕’会——”
“所以你必须在我按下确认键前，毁掉那台原型机。”潘莉转身走向声源，高跟鞋踩在金属网格上，每一步都像倒计时，“记住，吴欢，你欠我一次并肩作战。”
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吴欢攥着芯片冲向地下管道。左峰的逃脱、潘莉的决断、杨院士的线索——所有碎片都指向同一个结论：‘鹈鹕’要的根本不是数据，而是利用声波共振在东海油气田制造一场“意外事故”。
管道尽头渗来咸腥的海风。他踢开锈蚀的铁门，月光下，一艘废弃潜艇像巨兽骸骨般浸在码头黑水中。
潜艇舱门大开，里面传来规律的机械嗡鸣。那是初代声波原型机启动的声音。
吴欢贴着潜艇锈蚀的外壳潜行，每一步都谨慎避开散落的金属碎片。
声波原型机的嗡鸣越来越清晰，像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他摸出潘莉给的芯片，指尖在边缘轻敲三下——微型干扰器启动，能为他争取五分钟不被监控发现的窗口。
潜艇内部昏暗潮湿，走廊尽头透出诡异的蓝光。吴欢屏息靠近，透过门缝看到一幕令他血液凝固的场景：
杨院士被绑在轮椅上，太阳穴贴着电极片，面前是一台足有三米高的环形装置——初代声波原型机，此刻正以低频脉冲运行。
而站在控制台前的，竟是本该在省厅开会的安监局局长郑国锋。
“郑局？”吴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郑国锋没有回头，只是调整着控制台上的波形图。
“吴组长，你比预计的晚了七分钟。”他的声音温和如常，仿佛仍在办公室布置任务，“不过正好赶上实验最终阶段。”
电极片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杨院士痛苦地抽搐起来，原型机的蓝光骤然转为猩红。
“ 住手！”吴欢举枪冲进舱室，“你才是‘鹈鹕’？！”
郑国锋终于转身，手里握着一枚翡翠戒指。“‘鹈鹕’从来不是一个人。”他叹息着按下戒指上的宝石，整艘潜艇突然剧烈震动，“是时候让东海见证‘松风计划’真正的力量了。”
甲板上传来爆炸声。
吴欢透过舷窗看到，电信塔顶端的信号灯全部熄灭——潘莉启动了“织女星”，但为时已晚。
海面开始不自然地翻涌，远处作业的石油平台在低频声波中摇晃，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引爆油气田只会害死上万平民！”吴欢扑向控制台。
“ 所以你需要做个选择。”郑国锋从怀中抛出一把钥匙，“是阻止我，还是救他？”
钥匙落在杨院士脚边——他轮椅下方赫然绑着定时炸弹，倒计时02:00。
吴欢的耳机突然传来潘莉的喘息声：“吴欢…左峰是…诱饵…原型机有…双频共振…”信号被声波干扰得支离破碎。
郑国锋微笑：“她说得对。炸油气田只是幌子，真正目标是——”
海底光缆。
吴欢突然明白了一切。初代原型机的特殊频率能通过海底光缆传导，直接瘫痪邻国的军事通信系统，而东亚将陷入一场由“意外事故”引发的战争。
倒计时01:30。
杨院士突然睁开充血的眼睛，用口型对吴欢说：“阳极过载。”——那是声波原型机唯一的弱点。
吴欢猛地将芯片插入控制台接口，潘莉预先植入的病毒开始疯狂吞噬系统数据。
郑国锋脸色骤变，扑向备用控制器，却被吴欢一枪击中肩膀。
“没用的！”郑国锋踉跄着大笑，“病毒只能延缓十分钟，而光缆共振已经——”
钢索崩裂的巨响从海底传来。吴欢抓住杨院士的轮椅冲向舱门，身后是郑国锋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们根本不知道谁在掌控这一切！”
潜艇甲板在声波共振中开裂，海水喷涌而入。吴欢拖着杨院士跳进码头黑水时，最后看到的是郑国锋站在控制台前的身影——他翡翠戒指上的宝石正与原型机同步闪烁，如同深渊里的眼睛。
远处，第一艘油轮开始倾斜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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