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出现在裴氏，孟夏这张脸在裴氏算是混熟了。
跟在裴妄身后向会议室走，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直到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直接喊了裴夫人，后面来打招呼刷脸熟的一个接一个的都喊裴夫人。
孟夏被喊得脸色微红。
看向走在前面的裴妄。
那人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甚至走的比平日还慢了点，给孟夏一种他很享受听见孟夫人这三个字的错觉。
进会议室前，乐颜捧着文件从对面走过来，和两人撞个正着。
整层的员工都进会议室开会了，外头只剩他们三个人。
乐颜率先笑着打招呼，“小夏，你今天也来了？”
孟夏报以微笑。
今天的乐颜看起来精神饱满和上次出现时的憔悴完全不同。
简单的寒暄后，乐颜把目光转向裴妄，“你上次说会给我还有整个公司的设计师一个交代，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裴妄挑眉，“没想好。”
“你......”乐颜脸顿时垮下来。
“把情绪收起来。”裴妄拍拍她的肩，“你的情绪不仅会影响到其他人，也会让人觉得你是因为不喜欢郁听汐所以才这样针对她。”
乐颜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在座的每个人都足够专业，我没本事左右别人的想法。”
“lone。”
听见这个名字乐颜和孟夏都愣了一下。
乐颜皱眉，“她怎么了？”
“上次选品会直接跟郁听汐差点当着所有人面吵起来，lone从来不管新人设计师的事，但是上一次她发言了，上次郁夫人来闹事的时候，她就在外头，听完了全过程。”
裴妄直视乐颜的眼睛，“以她对你的崇拜程度，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你。”
他顿了顿，还想继续说什么，乐颜却明显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丢下一句“知道了”，匆匆走进会议室。
裴妄看着走进去坐下的身影，迟迟没有迈步。
孟夏忍不住问，“乐颜和lone是什么关系？”
除了工作关系，她想不到两个人还有什么样的交集。
裴妄回忆那两个人的过往，在脑海中寻找能形容两人关系的词。
“一个极具天赋却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人，和一个半路出家的天才设计师。”裴妄笑了笑，当年的lone只是乐颜身边的一个小助理。
乐颜看出她的才华，从画稿开始手把手的教，甚至用裴妄给她的特权，破例把lone这样一个从没学过设计的女孩提为设计师。
那时候整个裴氏的设计师都不同意。
他们不愿意和一个半路出家连设计都没学过的设计师一起工作。
当时的乐颜力排众议，一力承担后果将lone保下，才有了今天的天才设计师。
谁能说当时一意孤行的她是错的呢？
今天，他也要做一个一意孤行的决定。
裴妄看着孟夏笑，“亦师亦友。”用来形容这两个人再合适不过。
整场选品会都平稳的进行着，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有经验的设计师作品成熟，也很清楚什么样的原则是不可逾越的。
选拔工作基本交给乐颜。
有异议的作品裴妄会稍稍说上两句，其他时候他只是安静的看着。
孟夏安静的坐在他身后，她知道裴妄把自己捆在身边不是为了看什么选品会，真实原因是防备着裴慎。
就当所有人以为这场会议会顺利圆满时，裴妄在结束之前扔下一颗炸弹。
所有设计师的作品都看完，新一季品也差不多选出来了。
“还有一件事情。”裴妄扫视会议室一圈，他一出声，所有人立刻停下手上忙活的事，齐刷刷看过来，等待他发话。
“关于新人设计师这一季上品的问题，除了上次大家一致通过的之外，我在名单上加了郁听汐，她的设计也算是有自己的特色。”
此话一出，本就安静的会议室更加安静。
连不在状态的孟夏都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蔓延开。
裴妄问了一句，“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全体寂静，没人敢说总裁的决定有问题，但是那些或诧异或震惊或无语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说话，裴妄就全当看不见，他直接拍板，“好，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这样。”
说完他起身，拉着孟夏径直走出会议室。
一回到总裁办，裴妄直直走向办公桌，一言不发的开始工作，一整个上午像要把自己埋进工作里。
虽然他不说话，孟夏却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快到午饭时，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乐颜抱着文件气冲冲的走进来，停在办公桌面前，把手上的的纸狠狠扔在裴妄面前。
白纸四散，飞的到处都是。
“你自己看！”乐颜戳在其中一张纸上，“这就是你说的有自己的特色！”
孟夏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散落满地的白纸，每一张都是一张设计稿草图，笔触敷衍，造型一般。
乐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我真的不想跟你吵架，可是自己看看，大家都在努力，她呢？她用这样的作品凭什么成为夏季新品的一员？”
裴妄一直没有说话，他伸手捡起桌上的稿件。
他的沉默反而激起乐颜的怒气。
“裴妄，你别忘了当初你喊我来裴氏帮你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要给所有设计师一个绝对公平的平台，你说你要把裴氏变得不一样，我才同意来的。”
一看他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乐颜怒火更甚，伸手打掉他整理好的稿子，扯掉挂在胸前的牌子，扔在桌上。
“我对你很失望，我不干了。”
乐颜说完踩着恨天高，风风火火的转身朝门口走去。
孟夏看了看裴妄，又看看推门要走的乐颜，一咬牙跟着跑出门外，“乐颜！”
今天要是真的让乐颜就这么走了，事情大概真的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屋内只剩裴妄一人。
安静的氛围更容易让人的情绪陷入低迷，他伸手拿起那块像垃圾一样被扔掉的工牌，垂下头想避开满桌狼藉。
一低头，四面却都是散落的手稿，狼藉更甚。
裴妄叹了口气，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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