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接着说吗？”
在经过了有隔断作用的团雾后，鱼茗的声音柔柔的响起来，听上去格外底气不足。
何燕回头时眼里已经掩去了警惕之色，她微微点头，神色严肃的看向鱼茗的脸。
她现在也很好奇，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这座桥上无端生出来幻境，还和副本融合的这么完美——
看系统的说辞，它是完全认可幻境的存在的，甚至在这里穿插了任务。
这个所谓后天诞生的幻境，在这桥上合理的不像话。
“是这样的……”
鱼茗咬着唇，神色复杂。
“说是幻境，但它其实是在这里死了人才出现的。”
半年前，有人突兀的暴毙在如丝如线般的桥梁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坠落完全葬身火海，反而留下了一部分…与桥上的铁索相缠。
“是的，死的那人是个孕妇。”
女生眉目发苦，“她周身血肉横流，腹中的孩子被缠在桥上，死的…很凄惨。”
鱼茗看了看何燕的神色，犹豫着补充道：“那个定罪前不会死亡的规则也是从这以后才出现的，以前是没有的。”
“在这种鬼地方还敢怀孕……”
何燕神色复杂，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对方既然敢在那时冒着巨大的风险进这样的副本，这让她又想起当时挂在游戏大厅上方闪着金光的噱头——复活券。
那玩意儿坑死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我猜，这幻境应该在一瞬间吸收了多方能量来源才形成的。”
女生目光诚恳，开口的说辞略微细致了些。
那个女人肚子里的胎儿，不知是母体死的太过凄惨还是怎的，几乎是在与桥相缠的瞬间就成了怨灵，她永远记得那突然爆发的、模糊又凄厉的哭号。
但那哭声又很快止住，鱼茗顿了一下才接着描述。
她隐约看到过，那团滴着血水的肉团上浮现出指示牌的虚影，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当是女人生前的异能，它奇异的安抚住了暴动而起的鬼气。
“再后面……”鱼茗静静的开口，“我怀疑它偷了地下的能量，那些支撑冤魂存在的能量。”
何燕看着女生颤抖、哀恸的脸，敏锐的察觉出这其中或许也与这女孩有所渊源。
女人嘴唇动了下，在诸多的怀疑下，并不能说出来一句宽慰的话。
她保持了沉默。
鱼茗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她想说的就这么多，在叹了一口沉郁的闷气后，她朝何燕露出真挚又痛苦的微笑。
“它应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形成的。”
“……”
何燕按耐住向她询问苏席的想法，还是顺着这一思路往下延伸。
“你的意思是…这幻境是从一个胎儿身上延伸出来的？”
那个死婴，是这所谓幻境的本源吗？
“这个……”
“这个我不能确定，但这个幻境确实是从这以后出现的。”
鱼茗语气顿了一下，尽量准确的去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的表达能力不好，这点她一直都知道。
木杳夹在两人中间，被迫听了这些她不曾知道的故事，眼睛茫然的眨啊眨。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再稍隔远一点就听不见，比如帽子男，他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孕妇”“环境”这样的词汇，鱼茗的语气压的太柔，并不能听清她具体说了什么。
何燕看着鱼茗，心里默默打着算盘。
她想，自己目前知道的这些信息，算不算有用呢，按裴邙之前的说辞来看，他其实也不知道幻境的本源到底是什么吧？
“你确定说的都是真的，对吧？”
何燕最后询问了一遍，余光扫视着自己系统背包里的道具栏。
她想，自己孤身一人进这个副本，总是要做出一些决定的，前方一身暗色的帽子男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对方可能盯上她了，这很不安全。
如果要确保自己能活着出去，那她就需要一些暂时的、安稳的…组队，或是结盟。
“当然……”
鱼茗回应着何燕的问题，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的点头。
“好。”女人露出微笑，摊平手给女生看自己手里小巧的仪器，“我录下来了。”
免责声明呢，怎么可能不录。
“……”
“啊……”
鱼茗不知所谓的点头。
“我把你告诉我的…传给别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何燕随口说着，已经从系统背包拿出了一片粉色的花瓣。
交流型道具：［远方而来的花瓣］
她摆弄着花瓣，这种类型的道具并不罕见，只有c级，却是传送信息的好帮手，正好避开前面那个讨厌的帽子男。
她们两人的交流都压低了声音，如果不特意去倾听、辨认，是很难知道她们说了什么的。
就算听见，应当也不能理解，毕竟对方可还没有经过一次幻境。
“给谁…谁啊？”
鱼茗结结巴巴的，眼睛都瞪大了。
在何燕表露出一点点要传给裴邙的意思后，女生的眼睛微微亮了，她强忍着激动，温声道：“那最好不过了。”
她原本就是这样想的，只是苦于距离太远，无法进行单独交谈。
“行。”
何燕已经在道具的留言栏里打上了“诚意如下”的字样，正琢磨着怎么压缩鱼茗的说辞。
她看出来前面几人或许相识，也确实打算与裴邙等人有所交涉，所以第一步，拿出自己的诚意，或者说价值。
她记得苏席的遗言（划掉）许诺，所以必须得在这个副本里活下去，在陌生的环境里寻找能喘息的依附点，这并不丢人。
还有就是，她见过樊雪莹给涪晗治疗的场景，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眨眼间她已经交代完了鱼茗嘴里的故事，犹豫了一秒，她又在这段文字后加了括号，备注：来源于鱼茗。
女人满意的点点头，搓了搓坚韧的花瓣，看着它贴着地面一路飘飘摇摇的往前飞去。
看着慢，但其实速度相当快，短短一秒后，何燕就看到它打了个旋儿，乘风稳稳的落在了裴邙的肩膀上。
完美抵达。
女人感慨着，她感觉这东西真的能算系统出品的最好用的道具了。
只要不是保命类的，其实作用都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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