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琉璃灯罩内明明灭灭，楚瑶压抑的呜咽声渐渐溃不成军。冥渊轻叹一声，长臂探入被褥，将颤抖的人儿轻轻揽入怀中。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寝衣传来，他感受到怀中人紧绷如弓弦的脊背，像是随时会断裂的琉璃。
“哭吧，这里没人会笑你。”冥渊将下巴抵在她发顶，任泪水洇湿衣襟。楚瑶先是一僵，旋即如破碎的堤岸般崩溃，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却被冥渊用灵力化作无形的软垫。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定是楚昭心急如焚，却被帝洛川的冷笑和林泽轩的结界死死拦住。
怀中的颤抖逐渐转为抽噎，楚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底还泛着水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冥渊指尖拂过她泛红的眼角，暗红色眼眸难得温柔：“因为有些人活该下地狱，而你......”他故意拖长尾音，指尖点在她鼻尖，“值得比月光更干净的东西。”
窗外骤雨初歇，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楚瑶已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冥渊小心翼翼将人放平，掖好被角，目光扫过床头未动的补汤。推门而出的刹那，正撞上楚昭通红的眼眶，帝洛川倚在廊柱上把玩着匕首，林泽轩捧着药碗欲言又止。
“鸡汤凉了，去热一遍。”冥渊挑眉看向林泽轩，转身时衣摆扫过楚昭肩膀，“你妹妹比你们想的更坚强——准备复仇吧，我可等不及拆了那侯府。”
林泽轩指尖凝着灵力，正欲将冷透的补汤重新煨热，忽听得廊下传来金属相击的脆响。帝洛川随手抛起匕首，刀刃精准钉入廊柱：“灭门信倒是现成的——不过要让新皇亲手写，总得给他点甜头。”他斜睨着冥渊，眼底泛起戏谑的暗芒。
楚昭攥紧腰间佩剑，喉结滚动：“可那侯府与皇室世代联姻……”话音未落，冥渊已转身踏入晨雾，玄色衣袂猎猎作响：“联姻？不过是攀附的藤蔓。”他停顿片刻，暗红色眼眸扫过三人，“三日后，让新皇在乾清宫备茶。”
林泽轩望着冥渊远去的背影，将温热的药碗递给楚昭：“先去陪陪你妹妹。”他指尖划过廊柱上的匕首，金属表面瞬间结出细密霜纹，“帝洛川，这次别吓着那小皇帝。”
魔尊嗤笑一声，随手拔下匕首收入袖中：“放心，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转身时瞥见楚昭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妹妹若醒了，就说灭门的烟火，比上元节的更好看。”
晨雾渐散，林泽轩望着天际初升的朝阳，掌心浮现出一枚闪着微光的玉简——那是新皇登基前，帝洛川亲手教他写的密诏。霜色眉眼微弯，他轻声呢喃：“看来，该把这枚‘免死金牌’用在刀刃上了。”
血珠顺着匕首滴落在青砖缝隙，侯府老爷的哀嚎戛然而止。冥渊缓步上前，暗红色眼眸扫过缩在墙角的侯府夫妇与被押解的小公子，抬手示意众人退下。楚瑶踉跄着向前半步，林泽轩暗中布下的灵力屏障将她微微托住。
“这两个人，和让你怀孕的小公子，都让她杀。”冥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抬手将染血的匕首递向楚瑶。帝洛川倚在门框上把玩着袖中银针，漫不经心地补了句：“放心，死不了太快。”
侯府主母突然暴起，尖利的指甲直扑楚瑶面门。却在触及灵力屏障的瞬间被弹开，重重摔在地上，发髻散落间露出鬓角狰狞的伤疤——正是当年用簪子划伤楚瑶的同一人。小公子瘫坐在地，裤腿间蔓延开深色水渍，哭嚎求饶的声音与记忆中那个雨夜重叠。
楚瑶接过匕首的手剧烈颤抖，锋利的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林泽轩悄然将灵力注入她掌心，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瑶瑶，你不必勉强。”他轻声道，却见少女突然攥紧刀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年……”楚瑶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带着破碎的呜咽，“你们说我是野种，说我活该被丢进乱葬岗……”她踉跄着逼近三人，匕首尖端抵住侯府老爷心口，“现在轮到你们了。”
冥渊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看着少女颤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当匕首刺破皮肉的闷响在死寂的庭院炸开时，帝洛川笑着甩出银针，精准钉住三人试图发出惨叫的喉咙——这场复仇，注定要让楚瑶亲手画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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